第九章：七脈通

第十五章：窮

「咚……」

數秒后，薩柏頸部一道血紅色的細線出現，緊接著他高大的身體跪倒在地，然後趴下……

「嘩！」

「薩柏！你是在開玩笑嗎？站起來啊！」

「天啊，剛才發生了什麼？薩柏為什麼會倒下？」

看台上，由於距離較遠，學生們並沒有看到薩柏脖子上的傷口。只看到二人一個照面分開，然後薩柏就稀里糊塗的趴下了……

「啊！血！是血！！！」

數息后，還在發懵的學生們，突然看到薩柏身下大灘的血跡……

「呼呼呼……」

下一秒，由於缺失了薩柏精神力的維持，場上的亡靈生物相繼消散。

「薩……薩柏……」

「凱琳老師，我勸你還是別上前的好。我想……那些畫面你絕對不想看到。」

見凱琳步履蹣跚，一臉詫異的走來，李玄擋在她前面勸說。

「薩柏……死了嗎？」

扶著李玄的肩膀，凱琳顫巍巍的問道。

「嗯，我對自己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說著話，李玄收起手中的小刀……

順著李玄的動作，凱琳看到鋒利的刀鋒上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猩紅。

再看看不遠處薩柏的身體，一併價值不菲的匕首就摔落在他手邊……

「我……我宣布，艾爾……艾爾勝！」

回過神，凱琳用微不可查的聲音，宣布了本場比賽的勝負。

可惜……場外早已亂作一團。就算凱琳再大聲，也沒人會注意。

一刻鐘不到，校醫隊抵達訓練場。在專業人士的檢查下，當場公布了薩柏的死亡。

緊接著，衛隊也來到了這裡。但有學生和凱琳老師的作證，李玄並未有犯規的行為。

象徵性的做了做筆錄，便將薩柏的屍體裝袋送走。而李玄，則全然無事。

「凱琳老師，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並肩回去的路上，李玄率先打破寧靜問道。

「你為什麼要殺他？贏了就好了，為什麼要這樣？」

「依你之見，倒下的是我，才好？」

站定，李玄回應道。

「誰死都是我不願看到的！」

看著有些激動的凱琳，李玄說道：「他殺了我一次，我也殺了他一次。我倆平了。」

「這不一樣！你活過來了！可他確是真死了！」

看著李玄雲淡風輕的模樣，氣極的凱琳拽起了李玄的衣領吼道。

「那又如何？若是他運氣好，也會活過來的。」

被拎著領子，李玄並未表現出一絲不滿。

「騙子！你少騙我！為什麼你殺了人能如此平靜！你就是魔鬼！」

聞言，李玄不由得想起前世……一夜屠宗的事情自己可沒少干。

「說話！給我說話！別沉默！」

數秒不見李玄回應，凱琳提高了音量追問。

「那你想怎樣？你可曾想過，我放過他，他會放過我嗎？」

頓了頓，李玄接著道：「應了薩柏，就是簽了生死狀。戰場刀劍無眼，生死有命。若不是我精神力足夠純凈，我想這次死的人會是我。」

「可這不是戰場！只是比賽！比賽！你沒必要殺人！」

「要是尋常比賽，我會點到即止。但你也看出來了，薩柏想殺我。這個量級的蝕靈術放在其他人身上，我想沒人會活下來。」

說罷，李玄傾身，靠近凱琳小聲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召喚出亡靈生物，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當我被蝕靈術包裹的時候，你可曾向他喊話放我一命嗎？」

「對我來說，這場比賽就是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是留他一命，下一次……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死在陰暗無人的角落裡。」

聲落，李玄回正身子，輕輕掰開凱琳還攥著自己衣領的手。

「脫身」后，李玄徑直轉身，獨自離開朝著自己住所的方向走去。

經此一役，李玄算是看清了凱琳。她只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小丫頭，對於這世界理解，僅是簡單的非黑即白。

也對……沒有經歷過死亡的威脅，有些道理她永遠都不會懂。

回到雜亂狹小的住處，李玄坐在床上休息。

徹底放鬆下，瞬間從百骸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讓李玄不禁皺皺眉。

之前在戰場上，自己怕「挨揍」，消耗了近乎全部的氣機。再之後沖向薩柏的時候，又不惜透支身體的能量……

細細感受下，李玄發現體內小部分經脈再次碎裂。雖然沒有上次筋脈盡碎時痛苦，但這種折磨也不可小覷……

不言不語中，李玄想起凱琳的臉……倒不是有愧疚之感，而是他想起中午還有半籃子食物沒拿來……

「咚咚咚」

「你在嗎？艾爾。」

此時，門外傳來了凱琳的聲音。

「凱琳老師，門沒鎖。」

「吱……」

拎著食物推門，二人四目相對……

從凱琳的眼神中，李玄已經看不到偏激與執拗了。

「對不……」

見凱琳要道歉，李玄當即開口打斷道：「沒什麼可道歉的，站在你的立場上，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可……我的幼稚還是傷害了你。」

「嗯？怎麼會？我不是好好的嗎？」

「你能原諒我嗎？艾爾。」

「我就沒怪過你，何來原諒一說？」

說罷，一絲微笑掛在兩人嘴角。

「對於薩柏使用陣石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不告訴你，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緊張……」

「陣石？是什麼？」

聽罷，李玄皺眉問道。

「陣石就是一種珍貴的石頭，越白、越晶瑩就越值錢。魔法師可以將陣法提前在陣石上畫好，到用時直接注入精神力即可。」

「你有陣石嗎？我想看看，這個連咒語都不用念的東西有多神奇。」

此刻，李玄對陣石充滿了好奇。若是自己有一塊陣石，以後也省的畫魔法陣。雖然畫起來不難，但……畫的次數多了難免心生厭煩。

「我……對不起，我沒有……」

說著話，凱琳的眼神出現一絲窘迫。

「沒有？不應該吧？我看薩柏不就有嗎？你是老師，怎麼會沒有呢？」

對此，李玄有些不解。

「因為陣石很貴，所以……我沒錢買它。」

猶豫幾秒，凱琳繼續道：「從明天開始，我每天只給你送一次飯好不好？」

「？？？」

「我快沒錢了……」

聽罷，李玄坐正身子，不可思議道：「魔法學院食堂不是免費的嗎？！」

根據艾爾的記憶，黑麵包每天由魔法學院食堂免費發放，每人每天限領取兩塊。對於吃飯從來不花錢的他來說，購買食物還是頭一次聽說。

「額……我本人是不花錢的，但外帶……就得付錢買。我又怕你營養跟不上……那些肉很貴的。」

「……」

凱琳說完，李玄沒了后話。

完了完了……原來自己每天吃的白食是要花錢的啊！

一瞬間，羞愧像是海水般淹沒了李玄……活了上千年，這還是第一次，吃！軟！！飯！！！

更何況……自己還拿著凱琳買來的食物，分享給喬治……

「多少錢？！」

為了「洗刷」吃軟飯的恥辱，李玄決定「還錢」！

可凱琳聽錯了，以為在詢問自己還剩多少錢，於是斷斷續續道：「我還有一枚金幣、四枚銀幣和……和三枚銅幣。」

話畢，凱琳臉色漸漸轉紅。畢竟……張嘴說自己沒錢，何時何地都不是光榮的事……

按照艾爾的記憶，一枚金幣等於十枚銀幣，一枚銀幣等於十枚銅幣。而自己每個月的工資，僅僅一枚銀幣……

黑麵包每天都不夠吃，為了防止自己「餓死」，艾爾經常花錢購買黑麵包。所以艾爾「金庫」分幣沒有！

「不是，我是問你……這幾天你為我買食物，一共花了多少錢？」

「每次八到九銀幣不等……」

「……」

聞言，李玄沉默了……

這幾天，凱琳給自己帶了五六頓飯，換成自己的工資……得還好幾年！

猶豫再三，李玄咬牙道：「你知道掙錢的辦法嗎？我不怕辛苦，幹什麼都行！只要來錢夠快！！」

「！」

聽李玄說完，凱琳逐漸瞪大了眼睛。從她耐人尋味的眼神中，李玄知道她「想歪了」。

「我不賣身！賣力氣！！用實力掙錢的那種！！」

這一刻，李玄想到了「搬磚」還錢……

「有是有……」

看著李玄殷切的眼神，凱琳緩緩開口繼續道：「從你的戰鬥中，我能看出你很敏捷。去狩獵吧，說不定能賺點外快。」

「狩獵？」

「嗯，距離這裡不遠有座森林，你可以抓一些野豬……啊不，野豬太厲害了，抓些兔子也行。」

「……能賺多少錢？」

李玄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堂堂魔修，竟然會去做獵人……不過細細想來，總比真去「搬磚」強！

怕李玄頭腦一熱衝進森林腹地，凱琳想了一下道：「你先去森林外圍吧，雖然賺的不多，但好在安全。錢嘛，慢慢攢咯~」

「明天你有空嗎？」迫不及待想掙錢的李玄追問一句。

「明天我沒空，不過我可以請假一天。帶你轉轉森林，也好告訴你哪裡是安全區，哪裡不能深入。」

「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