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老祖宗！再不醒，你就要死了！
黑漆漆的通道，沒有一點兒光從裡面透出來，裡面像是藏匿著恐怖的巨獸一般，然而姜衍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撲了進去。
沒有回頭，而是沿著自己曾經的記憶往曾經去過的路沖。
顧啟明大驚失色，快步衝上前來，卻在觸摸到門時，整個人猛地顫抖起來，瞳孔放大，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將手拽回。
倒在親信的懷裡，人止不住地發顫，他唇齒打顫：「撤、快撤！」
姜衍並不清楚外面的情況，他摸黑進了塔里。
明明應該感覺很清晰的道路，根據他上一次的記憶，這裡應該是一個往上走的口子，但是他摸到了一面牆。
再三確定過後，他眼中的擔憂加劇了。
塔裡面的結構發生了變化。
一座沉寂近千年的塔，居然會變動，難不成這裡面是活的？
姜衍心中的不安加劇，他摸索著先前擺放夜明珠的位置，艱難地撬開其中的罩子，將那熒光捧在掌心，照亮前方的路。
在他所在位置的正對面，是一個往上的台階，並不寬，反而有些窄，走過去都覺得給人一種壓抑感，黑沉的顏色佔據整個視線。
他沉默地踏上去，目光落在地面的痕迹上。
那是劍痕，他認識，是錦瑟的劍，曾經她用那把劍帶他離開了這座塔。
可是她人呢？
姜衍抿著唇，一步一步向上。
他沒有推開沿途經過的門，而是低著頭看著那劍痕的方向，跟著走。
沒有遇到上一次的機關陷阱，什麼也沒有。
只有死寂的古塔。
壓抑逼慫而且望不到頭的台階。
這無疑是令人窒息的存在，只有你一個人，沒有任何聲音，拿著一顆夜明珠，走在沒有盡頭的黑暗中。
心底深處那些害怕的事情，幾乎都被勾了出來。
可他沒有停下，他一步一步，踩著冰冷的石階，走過她曾走過的路。
他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才會讓她要用劍支撐著自己走過這漫長的道路，她一個人走過的時候，又是否會想起那些曾經被她遺忘的時光。
血玉棺槨內，錦瑟依舊平靜得像是死去一樣，只有007愁得都快短路了，又焦急，又擔憂地全方面鎖定姜衍。
剛才那門是它開的，不過這路是錦瑟留的。
它攢的那一點點系統積分，只能開個門而已啊！為了這位祖宗，它是一點兒都不剩了。
007要哭了，可是只能忍著，看著姜衍沉默地走在那黑漆漆的樓梯上，它忍不住祈禱。
一定要加油啊，一定要加油啊。
老祖宗可全靠你了！
姜衍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他也沒去計算過，他只知道，沿著劍痕走，她就在劍痕的終點。
像是一個人行走在世界之外，孤寂、茫然、躊躇、害怕、恐懼……各種負面情緒圍繞上來，壓在他的肩頭，以至於當他終於停下腳步時，眼底一片猩紅。
那是盡頭的一道門。
門開著，鮮紅的裙擺垂落在血玉棺槨外，那把劍也靜靜地躺在裙擺一角，四周是無數令人眼紅窒息的金銀財寶，古董珍物。
她被囚在這個世界上最豪華的墳墓里。
姜衍只有這一個念頭，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
這裡是明亮的，華貴的，她就睡在棺槨內。
姜衍抿了抿髮乾的唇，走上前去。
他終於見到她了。
不同於第一次見到的那樣驚艷，也不同於日後的那樣懶散，她面容上還帶著妝，即使閉著眼，也是生人勿近的冷。
「錦瑟。」他聲音略帶啞意，輕輕喊了她一聲。
沒喊姐姐，也沒喊老祖宗，就是想喊她的名字。
但是沒有任何反應。
他靜靜地站在棺槨旁，看著她。
007都被他看得有些頭皮發麻，腦子裡緩緩浮現出一個可能性：他該不會在盤算著怎麼把老祖宗弄死吧？
畢竟他是真弄死過一次啊！但是不能吧……老祖宗照顧他照顧得挺好的啊……
007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它甚至狂喊錦瑟。
但沒用啊！
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宿主！再不起來你真要死了！！！」
「你人沒了！！」
「您上次說，只要喊您的名字，你就可以聽到我的願望。」
「錦瑟，你聽得到嗎？」
他注視著她，眼底還是紅的：「我的願望是：錦瑟可以醒過來。」
她是除了他家人之外，唯一一個願意為對他那麼好的人。
她從沒在他身上索取過什麼，她也從沒用救命之恩來要挾過他做什麼。
於她而言，他可能只是養來逗逗的寵物，但是於他而言，她是除報仇以外的全部。
「錦瑟……」
「錦瑟……」
一聲又一聲，許是因為沒有效果，後面的聲音漸漸帶上了些許哽咽。
少年紅著的眼，哽咽的聲音，無一不在訴說著自己的難過與悲傷。
「吵死了。」有氣無力又個性鮮明的聲音響起，姜衍黯淡的眸光陡然亮起，他眼中儘是喜色，甚至顧不得規矩，拉著她的胳膊，將人扶起。
「您醒了。」
「敢喊我名字了？」錦瑟靠在他並不寬厚的肩膀上，還帶著點不滿跟調侃。
姜衍紅著眼：「我別無他法。」
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又能懂什麼？他甚至不知道她會變成這樣，究竟是因為什麼。
錦瑟有點兒想凶他，但是看著他這可憐巴巴的樣子又忍住了。
小狼崽子看著就心靈脆弱，她要是真兇了，搞不好人家背地裡還得哭呢。
錦瑟摸了摸他柔軟的發頂，語氣無奈：「我沒事，只是要睡很久而已。」
「您已經不見。」
「？」錦瑟有些詫異，「從前我至少得休息一個月。」
「不過也有可能出了問題……」她低聲說了兩句。
「我帶您回去，好嗎？」姜衍扶著她詢問著。
這裡太孤寂了，他不想讓她一個人。
錦瑟沒多少力氣：「不行，我現在離不開這裡。」
「是因為什麼嗎？」
姜衍問她，但是她卻不想答，知道的越多，對他而言越危險。
況且……她也沒有那個精力去揣摩人心了。
「別問太多，知道嗎？」錦瑟收回手，蒼白的唇抿了抿，蹙眉看了看周圍，「你是怎麼上來的？」
「走上來的。」
「沒遇到危險？」
「沒有，只有一條樓梯。」
錦瑟這面上的神色這才出現波動，眼中帶著錯愕：「你走過了那條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