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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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再次來到了育英中學。

他走到校門口，看了看門衛室的保安，雖然今天是星期六，但這並不代表外校人就能隨便出入，育英中學的制度非常嚴格，周六周日進出學校可以不穿校服，但是必須攜帶本校學生證。

李慕一個外校學生，自然不會有育英中學的學生證，不過他有別的方法。他走到保安亭，對裡面那個正在看報紙的保安說道：「你好，我是新光中學校足球隊的，聽說你們今天這裡要踢一場比賽，我受邀來到現場觀看，這是我的邀請證明。」

他遞上了張述傑給他的邀請證明，這張證明不是張述傑寫的，是他委託安榮教練寫給李慕的。張述傑只是一個隊員而已，他寫的東西顯然不能作為外校人進校的憑證，但是安榮就不一樣了，是學校校足球隊教練，他的話語權和年級主任相當。

保安看了下證明，打電話詢問了一下安榮，然後又叫李慕出示學生證，以證明他的確是受到邀請的那個人，一切屬實后，才讓李慕進了學校。

李慕走到球場，他看到球隊還沒有正式出場，看台上就已經坐好了不少人，只留下了為數不多的幾個空位。李慕有些稀奇了，星期六的一場熱身賽居然都有會這麼多人來看。

他不知道的是，這是育英中學高中部足球隊重建后的第一場比賽，校方也很關注。校長給安榮的任務是只許勝利，不許失敗！學校的校體辦在獲得校方允許后，讓全校每個班級組織一些人去觀看比賽，就當是給球隊加油。

一開始各班班主任極其反對，特別是姚夢吟，呼聲最大，認為此舉嚴重影響了其他學生的正常學習。校體辦給出了解釋：比賽是選在周六進行，怎麼會影響到學習？再說校長也是同意過了，各位老師就不要再反對了。

校長金口已開，老師們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安排班長和體育委員組織學生去看球。

李慕走到了看台上，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他看看天色，現在是下午16：00，陽光不算很烈，於是便在位置上靜靜的等待比賽開始。

明揚高中幾分鐘前才來到這裡，他們要花些時間熟悉一下場地，所以開賽時間也不得不往後延遲15分鐘。這會兒他們剛剛換好球衣，準備上場。

明揚高中足球隊在市裡的成績還算過得去，進了幾次全國大賽，最近的一次是在三年前。現在的球隊裡面也有幾個實力不俗的隊員，比如他們的隊長7號袁宏，還有他們的主力前鋒11號徐博和中後衛5號孫澤康。

球場上，明揚高中的隊員已經在做一些簡單的熱身。球場的另一邊，張述傑也和他的隊友開始熱身了。嚴濤一直扭動著自己的身體，有些彆扭，張述傑問道：「你在幹什麼？扭來扭去。」

嚴濤一臉苦瓜相：「我這隊服也不知是誰留下來的，我穿著有點小，渾身怪不舒服的。」

張述傑看著這個大塊頭，球衣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把他魁梧的身軀貼得緊緊的。還有褲子，因尺碼小了些，他的臀部也包裹得像女人似的那麼翹，看上去的確有些滑稽。

張述傑忍住笑：「堅持一下吧，等你定製的球衣發下來就好了。」

十五分鐘的熱身很快就過去了，大家走下場去準備。因明揚高中來得晚了點，熱身時間和比賽時間的間隔也被迫縮短，現在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安榮就沒有叫大家去休息室，直接召集到場邊：「這是我們高中部恢復校隊后的第一場比賽，學校很重視，所以大家不要以為是場友誼賽就放鬆警惕，首發名單我已經確定了。」

因這是雙方校隊自己組織的比賽，兩支球隊都沒有提前交出球員名單。而在賽前，安榮也沒有向隊員們透露會安排哪些人上場，所以小球員們都不知道主力陣容是什麼樣，他把陣容名單拿了出來，很意外的，上面沒有張述傑和嚴濤的名字。

球隊採取5-4-1陣型，首發十一人是：門將賀鑫；五個後衛是劉正陽，夏小龍，孔曉，段松，唐順；中場四名隊員是隊長劉方，副隊長潘永成，以及黃舟和李建；前鋒則是沈小剛。

嚴濤悄悄的對張述傑說：「怎麼沒有我們兩個？」

「沒事，等機會吧。」

安榮看了看大家，語重心長的說道：「對手實力不弱，但是，我們不需要怕他們，我們有主場之利，我們有這麼多的同學為我們吶喊！上場之後，拿出你們的全部實力，全力以赴！」

「是！」眾人異口同聲。

球場四周的看台上，正對著李慕的另一邊，周瑩坐在人群中，她左邊還空著一個位置，右邊則是熊魁和幾個班裡的同學，他們是來為新球隊加油的。

周瑩想成為球隊經理人的事情，安榮已經同意了，他已把批示送到了校體辦，只等一蓋章，那麼周瑩就可以正式上任，估計也就是最近幾天的事。

她看了看時間，臉上有些焦急，像是在等著什麼人。現在球隊已經進場了，她要等的人還沒來。

「周瑩。」

有人在叫她，她也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走到了她身邊，這女生大約十四、五歲，長發過肩，肌膚如雪，目光明亮而又清澈，嘴角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略顯稚氣的臉上透著一股學生特有的單純，美麗的外表引得不少男生多看了她幾眼。

這位女生坐在了周瑩旁邊的空位上。周瑩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才來？比賽都要開始了。」

女孩帶著歉意的笑道：「對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周瑩看了看她，發現她在今天這個假期中也是穿的校服，便問：「奇怪了，今天放假你怎麼還穿校服？」

「我學生證丟了，正在補辦，還沒發下來呢。我今天要不穿校服就進不來學校了。」

說起校服的事，育英中學算是一個走在時尚前段的中學了，校內不管是初中部還是高中部，定做的校服均是仿港台地區製作出來的，這也讓本市其他學校的學生羨慕不已。

熊魁注意到了這女孩子的到來，問周瑩：「你朋友？也不介紹認識認識？」

周瑩介紹道：「這是我的閨蜜，芳名王詩晗，人如其名吧？詩晗，他是我同學，叫熊魁，雖然他一點都不魁梧。」

王詩晗朝他點點頭，以示問好，熊魁也點頭回應。

周瑩說：「既然你已經來了，我也不多說了，總算來得及時。你看，他們要開球了。」

球場上，育英中學的隊長10號劉方和21號前鋒沈小剛站在中圈點，等待開球。隨著裁判一聲哨響，比賽開始。

劉方右腳輕輕一推，把球給了沈小剛。明揚高中的前鋒徐博上前逼搶，沈小剛立刻把球回傳給了李建，避免球被搶走。

前面幾分鐘都還算正常，雙方相互間爭搶了幾次，但均無射門。隨著比賽的深入，隊員們活動開了身子，育英高中憑藉主場之勢，發起了全場的第一波進攻。

黃舟中后場交球給李建，李建抬頭見對方沒有馬上壓上來，向前帶了幾步，隨即一個斜長傳，找左邊的11號潘永成。

球接近了，潘永成穩穩噹噹的把球停住，此刻他在最左邊，是一個無人防守區域，於是他加快速度向前帶球突進，帶出了十多米遠后，在對方球隊上來逼搶之前把球傳給了劉方。

劉方沒有停球，右腳一挑，挑過了對方兩名隊員，沈小剛在前方接應，高高躍起，一個頭槌擺渡，皮球飛向了對方禁區弧頂。

右路的李建快速插上，但在對方後衛的貼身防守下受到了干擾，沒有得到球，隨後球被中後衛孫澤康拿到，迫使育英中學的進攻在還沒有完成最後的射門就已經結束了。

坐在替補席上的嚴濤有些疑惑，他問張述傑：「剛才那幾下看起來，育英中學雖然沒有形成射門，不過大家在這過程中的銜接和轉移也算是打得有模有樣了，當初怎麼會淪落到連校隊都解散了？」

張述傑說：「現在開打還不到四分鐘，劉隊他們只是趁著對手沒有活動開手腳，加上又是主場，對場地已經很適應，便打了個突襲。就這樣來看打得其實不算好，如果把剛才的機會複製給明揚高中，至少可以形成一次射門。」

「是嗎？你不會是胡亂說的吧？」

「你接著看下去就知道了，也許他們的射門就在下一次。」

正如張述傑所說，明揚高中的隊長，也就是他們的邊鋒袁宏在前場得球后，利用速度優勢連續甩開了夏小龍和段松兩名後衛，然後將球分給徐博。球到眼前，徐博直接拔腳怒射，力量極大。

「鐺」的一聲，球打在了門柱上，門將賀鑫完全沒有反應，育英中學逃過一劫。

開場才五分鐘，兩支球隊就分別組織了一次進攻了，明揚高中還形成了一次有威脅的射門。若不是門柱幫忙，現在比分已經是0:1了。

周瑩長吐一口氣，拍了拍心口：「剛才那個球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失球了呢。」

王詩晗笑著說：「瞧你緊張的，好像是你在場上踢一樣。」

周瑩說道：「你還不知道，我已經是球隊的經理人了，當然會緊張了。」

王詩晗面露訝色：「是嗎？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這不是校體辦還沒蓋章簽字嘛。不過快了，再過幾天，我就要上崗了。」

「那我先恭喜你了。」

兩人說著，卻突然聽到場內一陣歡呼聲，她們望了過去，看到育英中學的隊員們個個都很沮喪，而明揚高中的中鋒徐博則和隊長袁宏擊掌慶祝。

記分牌上，比分顯示變成了0:1，育英中學落後一球，進球的是徐博，助攻者袁宏。

王詩晗和周瑩互望一眼，都愣住了。比賽開始的時間，到現在僅僅只有七分鐘啊！

安榮教練面無表情的看著場上，一言不發。替補席上的嚴濤狠狠的甩了甩手臂：「怎麼搞的？這才開打多久啊？怎麼就丟球了？」

張述傑坐在旁邊，背靠座椅，環抱雙手：「淡定。」

看台上的李慕非常淡定。育英中學沒有派出張述傑，面對對方的防線就不太可能率先進球，先丟球也是在情理之中，除非比賽出現什麼大的意外。但是意外，沒有出現。

育英中學很快在中圈開球，比賽重新開始，幾腳傳遞和倒腳之後，球到了劉方身邊，他帶出幾步，一個直塞找前面的沈小剛，這個球塞得很突然，也很漂亮，明揚高中有些反應不及，被沈小剛獲得了一個單刀，可是沈小剛的速度明顯跟不上，慢了半拍，球被門將搶先得到。

一個大腳把球傳到中圈附近，袁宏搶下球來，利用出色的個人技術晃過了后腰黃舟，直接過頂長傳，把球傳給了后插上的本方2號，一個右邊衛，這時袁宏已經開始向前方跑了。

2號隊員卸球之後，見袁宏已經跑到了禁區前沿，但是育英中學的中衛6號孔曉已經貼了上去。徐博也在對方的嚴密防守下，最後那名隊員只能是選擇了回敲。劉方立刻上前搶球，潘永成也在中場逼搶，這兩位隊長非常努力，但他們畢竟不擅長防守，始終搶不回中場的控球權，反而還被袁宏和他的隊友們戲耍了一次。

比賽進行了半個小時了，比分還是0:1，育英中學攻少防多，有限的幾次進攻都是劉方和潘永成聯手完成，可惜本隊前鋒把握機會的能力不行，兩次射門都打偏了。

育英中學的中場防守力度不夠，後防的壓力就大，偏偏隊伍又沒有強力的後衛坐鎮，只能龜縮防守，靠人數堆積，盡量不再丟球。這期間他們幾乎是被壓著打，禁區內也已經聚集了八名隊員，形成了一個鐵桶陣。明揚高中一時半會也無法把球傳進禁區，便在禁區外來回倒腳，尋找機會。

比賽也有點沉悶，李慕在看台上打起了盹。

時間又過了五分鐘，安榮看著嚴濤，叫他去熱身，直到上半場結束。嚴濤起身脫下外套，張述傑笑著拍了拍他的背。

周瑩看著熱身中的嚴濤，道：「嚴濤都在熱身了，張述傑怎麼還坐在替補席？」

熊魁搖搖頭：「我怎麼知道。」

王詩晗沒說什麼，只是看了周瑩一眼。

上半場的第四十五分鐘，明揚高中的隊長袁宏在禁區前沿拿球，面對前來逼搶的黃舟，左腳一扣，頓時，一條空檔出現了。

抬起右腳，一個大力施射，皮球貼著地面沖向球門，賀鑫儘管碰到了這個球，但球速太快，最終沒能阻止皮球入網。

0:2，育英中學落後兩球。

隨著明揚高中的第二次歡呼聲而起，看台四面一大群為育英中學助威的學生沉默了。

嚴濤看了一眼場內，「哎」了一聲，沒有之前那麼激動了，八名隊員站在禁區防守都能讓對方進球，他還有什麼好說的？替補席上的張述傑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靠著后椅，身子沒有動一下。教練安榮也還是那個表情，一句話都不說，也沒有換人的打算。

周瑩卻是著急得要死：「都落後兩球了，教練怎麼還把張述傑雪藏起來？」

熊魁也急了：「對呀。安榮教練在想什麼？一開始就應該讓張述傑出場才對。」

這是王詩晗第二次從周瑩嘴裡聽到「張述傑」這個名字，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可是一時又不能夠確定。聽周瑩的語氣，貌似這個張述傑很厲害的樣子。

他有多厲害呢？大家這麼盼著他上場。

李慕睜眼看了一下記分牌之後，抿了抿嘴，又繼續打盹。

兩分鐘的傷停補時雙方都沒有進球，0:2的比分也一直持續到了上半場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