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籌備搬家
文德厚披著衣服敲開隔壁屋門。
縱然如今天氣回暖,在外頭等的這一會也讓他打了個寒噤。
王氏見到他,小聲疑惑了句:「老爺?」
「我在你這睡一晚,叫阿琴先去文瀾那吧。」文德厚道。
王氏堵在門口,一臉小心翼翼的為難,「阿琴這兩日身體不大好,方才已經躺下了,這時候再挪動怕會感染風寒……」
她歉然的對文德厚福了福身。
「罷了,你們娘倆好好休息。」文德厚轉頭去最外側的屋子。
剩下仨兒子無論情不情願也得收留他。
次日一早。
其他人先忙著收整東西,文德厚帶著文洵先去縣衙告假。
父子倆方才出了院門,隔壁曹恭直連忙提著帽子追了上來。
「文洵,我和你爹說幾句話。」
文洵見他爹沒說什麼,便拱了拱手,落後二人一段距離。
曹恭直先是看了眼文德厚發青的眼圈,然後用一種隱秘的幸災樂禍的語氣問:「昨晚上倆夫人都給你攆出去了?」
文德厚萬萬沒想到這老匹夫一開口便是這樣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當即惱怒道:「你哪聽來的胡言亂語!」
「得了吧。」曹恭直撇撇嘴,在揭文德厚短這事上他一向不遺餘力,「昨兒個我可親眼看見你去你兒子屋裡睡的,沒讓人攆出來,你失心瘋了去和兒子擠?」仟韆仦哾
文德厚綳著嘴,「你和你夫人過的倒好。」
「那是自然。」
文德厚瞥了這個死對頭一眼,猶豫一會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
末了,「我不理解她怎麼氣成這樣,她以前從來不會趕我出門。」最多是不和他說話罷了。
當然最後一句文德厚沒說,因為他發現曹恭直正揣著袖子,一臉怪異的看著他。
「我說你這嘴啊,原來不止在朝上說話膈應人,你夫人以前沒趕你出門,真是給足了你面子。」曹恭直嘖嘖兩聲,「就你那兩句話,泥菩薩都氣炸了。」
「我話怎麼了,我那不是在勸嗎?」文德厚爭辯。
「夫人生氣了你不抓緊認錯哄人,勸個屁啊!」曹恭直一臉此人無可救藥,「算了,跟你說不通,我就問你,你家是誰在賺錢養家?」
這文德厚倒沒猶豫,「我夫人。」
曹恭直哼了聲,「你可真好意思,一大老爺們讓夫人養家。」
「曹恭直,你若是想吵架,現在就走。」文德厚一甩袖。
從前官服寬袍廣袖甩起來還頗有氣勢,如今黎山的衣服為保暖省布料多用窄袖,看起來卻幼稚的很。
「瞅你那樣。」曹恭直適應性很好,說話已有了黎山本地人的腔調,「你夫人賺錢養活一大家子,你夫人生的女兒保護你們一大家子,別說這事她占著理,就是她不佔理你也得偏幫她啊!
還讓人家大度一點?你可真有意思,你夫人要現在帶著幾個孩子離家出走,日子可比跟著你過的好多了,腦瓜子里天天想啥呢?」
文德厚悚然一驚,定在原地。
「你說她要離開我?」
「呼,照你這麼作,我看快了。」
文德厚沉默下來,他和張氏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吵架,互相嫌棄都是有的,但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兩個人會分開。
可對面這個礙眼的說的不無道理……他如今,已非從前了。
「抓緊回去告罪,說不定還有得救,以後長點心吧。」
文德厚又跟著他走了兩步,忽然回頭道:「阿洵,跟上。」
說著拉起兒子快步往縣衙過去。
曹恭直落在後邊,瞪眼道:「哎,老東西,白跟你說這麼多不會道謝啊!」
文德厚壓根沒理他。
同縣衙告了一日假便匆匆趕回家。
家裡還沒收拾妥當,大大小小的包裹都堆在屋門口。
文瀾在家裡去年運土的推車上墊了一層布,裡頭現已塞得滿滿當當。
然而更多的東西,木櫃、石凳、石盆都不大好搬。
王氏和文琴合力將木架紡織機抬出來,放下之後哎呦一聲。
正巧張氏也在外頭,聽見動靜立馬朝天翻了一個白眼,她現在聽見王氏的聲音就煩的厲害。
文瀾瞧見這一幕,走過來低聲道:「娘,有件事你可以考慮一下。」
張氏整理東西的動作頓了頓,看向她。
「分家。」
文瀾說完這兩個字,見她娘面色無有波動,便繼續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之前我和娘都警告過她,她也的確消停過一段時間,但也僅僅是一段時間。」
「我明白你的意思。」
張氏本就是聰明人,相處多年更是了解王曼娘的德行,她做不出什麼害人事來,偏就時不時要噁心她一下。
如今家裡這樣,還不如分了清靜,自己賺自己的,省的費力不討好,別人還覺得她佔了便宜。
只是她和王氏倒是好分,文德厚……
想到這,張氏臉色沉了沉。
那老不死的,昨晚上還氣她,管他死活!
「夫人!」文德厚一路疾走到院門口,進了院子才緩了幾口氣,湊到張氏身邊。
文瀾挑了挑眉,極有眼力見的躲開。
小蘿蔔頭坐在石墩上,一下一下晃著腿,見他姐過來幸災樂禍道:「完了吧,娘和阿雅姐都成雙成對,沒人要你了。」
「呦呵?沒人要我給你樂成這樣?」文瀾掌心落在弟弟後頸上。
「呸!」文遇一把拍掉她的手,「我可怕你這個煩人精孤獨終老,最後還要我養你。」
「少咒我啊小討厭鬼,爹孤獨終老我都不會孤獨終老的。」
「這倒是。」
文遇煞有介事的點頭。
姐弟倆齊齊看向文德厚和張氏的方向。
只見張氏冷淡著一張臉,完全不想和文德厚多說話,後者一向只在政事民生上下功夫,從沒學過什麼哄人的甜言蜜語,便是從曹恭直那臨時抱佛腳知道此時應該說些好話,一時卻不知如何開口。
最後只沉默的跟在張氏身邊,見她要動手做什麼便搶先幫忙。
王氏只看了眼兩人便斂下目光,低垂的眼皮遮住了一切心緒,手上慢慢纏著剛剛不小心弄散的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