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末世求生

夜晚來臨，四周的溫度驟然下降，彷彿只有幾度一般，和白天臨近四十度的高溫形成了巨大的的反差。

現在還是夏天，但是自一個星期前，黑夜就越來越漫長了，很多時候，天空總是灰濛濛的。偶爾露出太陽，陽光照在身上，皮膚總有種被火炙烤的感覺。

……

如今，晚上的天空還積著厚厚的烏雲。月光偶爾穿透雲層，從夾縫中傾撒出一點皎潔月光，讓天邊泛起細微的光亮。

四周很安靜，連只蚊蟲都見不到。

耒妍雙手支著下巴趴在車窗上，盯著天空不知道看了多久。等到眼睛有些酸澀時，她才收回視線，看向不遠處的顧棪。

這個人，好像一直都是這麼好看……欣賞著他的美色，耒妍淡淡地想著。

對方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漫不經心地瞥向這邊。

顧棪看到趴在窗邊的小姑娘，眼眸略微暗沉，視線在她身上了停頓兩秒，而後又挪，注意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蘇生靠在跑車車頭，摘下眼鏡壓在一旁，眉宇間浮現出淡淡疲倦。今天一天他都戴著眼鏡，利用眼鏡上的望遠科技注意著四周，此時放鬆一下精神有些頹然了。

馬琳見此拿了瓶水遞給他，詢問到「蘇生你沒事吧？累了嗎？」

「沒事，」蘇生溫和一笑：「多謝了。」

喝了口水潤喉，馬琳開口問了句：「對了，耒小姐他們現在怎麼樣？還好吧。」

想起今天跟自己待在一起不吵不鬧的女孩，顧棪輕挑眉梢，示意她往後看，「在那呢，看起來挺精神的。」

他們這些人裡面最精神的居然是她一個女孩子。

可能是因為今天她在車上睡了一天，休息的精力非常充足。

耒妍也沒有去打擾顧棪他們，而是坐在一旁的草坪上，雙手拿著一個麵包慢慢地啃，披肩碎發散落下來。

風吹過，髮絲劃過耳邊，似是覺得癢，她歪頭，用肩膀蹭了蹭臉頰。

不一會兒，王龍賊兮兮地湊過來，蹲在她旁邊。輕聲問：「耒小姐，你今天跟顧哥待了一天。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覺得特別有壓力？」

「什麼壓力？」耒妍不太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那個，你，你不覺得我顧哥這個人太嚴肅、太冷了嗎？」

耒妍抿唇回憶了下，然後贊同地點點頭：「是有點。」今天說過的話就那麼兩句呢。

「那你要不還是跟我一輛車吧」王龍試圖拐人，「你不知道，蘇生那人太悶了，馬琳我都不敢隨便開玩笑，周瑋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要氣死人，而且我現在感覺蘇生他越來越像我顧哥了，悶葫蘆。所以還是咱倆一車，讓他們兩個悶葫蘆湊一起得了。」

想到自己的支線任務，耒妍搖頭，「不行，這一路我得保護他。」這件事她意外地堅持。

「嗯?為什麼？」王龍有些不解，隨即似想到了什麼，他頓了頓，俊臉上露出八卦的笑容。

顧棪馬琳和周瑋蘇生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們身邊。

耒妍拍著屁股站起來，眼神無辜，嘴裡嚼著麵包，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顧棪看過來的視線一頓，有些好笑。小姑娘的麵包這麼干，也不怕噎著。他將手裡沒動過的礦泉水擰開，遞給了耒妍。

耒妍接過水，嘴巴沒空，於是眼睛靈動地眨著，表達著謝意。

顧棪漫不經心地收回手，唇瓣輕啟：「今晚我看著周圍，你們先去車裡休息會。」

蘇生思索了下，道：「那我們三個輪流和顧哥值夜，馬琳和耒小姐是女孩子，讓她們就待車上休息吧。」

王龍舉手，說道「我同意。」

被照顧的耒妍這時積極出聲，「我也可以值夜的，反正我現在睡不著。」

顧棪抬起漆黑眸子看她一眼，嗓音低沉，「不用。」

「為什麼？」

聽著她軟軟的嗓音，顧棪輕挑眉頭，「因為小朋友要注意休息，不然會長不高。」

耒妍：「……」她微抿著唇，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抬頭，一本正經地反駁他。

「我今年二十三了，已經不是小朋友。還有我現在的身高是一米六六，我覺得很標準，不需要再長了。」細聽之下，不難發現她的語氣還帶著一絲惱意。

顧棪一聽這話，不由得勾唇輕笑。

聽到耒妍的年齡，王龍眨了下眼，覺得有點意外，然後又笑著問道：「看不出來，耒小姐你居然成年了啊？」

「看著不像嗎？」

女孩張開手讓他們打量，微微歪頭，看起來有些鬱悶。

在太陽能路燈的照射下，她的影子斜投而下，纖長窈窕。光暈中，她的臉頰奶白的像是在發光，漂亮軟萌，一雙眼睛澄澈明亮，不染纖塵。

她站在草地上，如精靈一般。

蘇生戴上眼鏡打量了下她，然後實話實話，「瞧著確實像是未成年。」

馬琳：「嗯，沒錯。」

周瑋：「如果不是我熟悉學姐，看外表真的很像呢。」

耒妍捏了捏水瓶，自我肯定地點了下頭，「……算了，我就當你們在誇我年輕好了。」

隨後就看到了手臂上那一滴晶瑩反光的水珠，而後又是一滴，兩滴……三滴……

「咦，下雨了？」

「大家都上車，我們先上去避雨。」

見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顧棪邁開長腿走向白車，然後坐進駕駛座。

此時一旁的女孩還把手探在窗外，他敲了敲方向盤，喉嚨滾動，儼然一副家長管教孩子的樣子，「小朋友，快坐好不要亂動。」

耒妍聞言回頭看他，然後把淋到了雨水的右手舉給他看。

「顧棪，我覺得這雨好像有點奇怪。」她皺了皺鼻子，道：「聞起來有點臭味，不正常。」

看到她白皙手臂上的雨珠，顧棪眉梢微擰，他從車頭的儲物盒裡拿出一包紙巾遞給她，「趕緊擦乾淨，我來查一查。」

「……哦。」

耒妍抽出紙巾，仔細將手上的水細細擦乾。

而顧棪則從儲物盒拿出了一個小儀器，用它接觸了一下雨水，儀器很快就分析出了這場雨水裡涵蓋的成分。

雨水中的pH值為3.9，這是酸雨，這雨裡面還含有一些成分會刺激皮膚的成分。

他看向女孩的手臂，沉默幾秒后沉聲道：「手伸過來。」

耒妍疑惑地眨了眨眼，隨後遲疑地朝他伸出左手，問：「為什麼要伸手？」

顧棪一邊用乾淨的礦泉水沾濕干手帕，一邊解釋道：「這是一場酸雨，這雨不幹凈，不想你的皮膚潰爛就好好洗一洗……不是這隻，右手。」

耒妍乖軟地哦了聲，將左手換成右手，手腕突然被對方握住了。

他們都側著身子，正面相對。

顧棪握住耒妍纖細的手腕，感受到手心裡傳來的溫熱觸感時動作微頓。垂眸看著她白皙如玉的手指，他輕動指尖，不動聲色地以手測量了女孩的手腕粗細，暗沉的瞳眸里劃過一抹思量。

女孩子的手……都這是這麼細的嗎？軟軟的，像是被絲綢包裹的暖玉。

顧棪低下眼瞼，拿著沾了水的手帕漫不經心地給她擦手，微涼指尖輕輕劃過女孩嬌嫩的肌膚。將她的右手擦洗乾淨了后，才收回手。

耒妍眉眼微彎地看著他，「謝謝。」

瞧著她這副好欺負的乖寶寶樣子，顧棪勾唇，慵懶淺笑中帶著一點逗人的惡劣，「不用謝，小朋友。」

「……」想當初她可是鬼族長老，又威風又霸氣，真實年齡說出來嚇死人，居然被這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叫成小朋友。

耒妍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微瞪著眼睛，報復性地回了句，「還是要謝謝大叔。」

顧棪聞言輕嗤一聲，「我很老嗎？」

看了看他俊美帥氣的臉蛋，耒妍露出一抹淺淡的假笑，說了句：「不老……只是你要比我大幾歲而已。」說完她就扭過身子坐好，目視前方，不太跟他說話了。

「只是」兩個字咬字有些重，突出重點，瞧著有些孩子氣。

顧棪微抿了殷紅唇瓣，眼裡蕩漾著點點笑意。

———

外面的雨還在嘩啦嘩啦地下，伴隨著呼嘯的風拍打著車窗。

相比於車外的喧囂，車內有些安靜。

雨還沒有停，大雨傾盆，雨聲很大。在這樣的夜晚，彷彿能讓人陷入無極的恐慌之中，直到凌晨三，四點……一陣急促的「滴滴滴」聲劃破了這一方空間里的寧靜，也將耒妍他們從睡夢中驚醒。

耒妍顫了下肩膀，隨後迷茫地睜開眼睛。

「滴滴滴！」

沒睡好的顧棪擰眉，目光微沉地看向車上的屏幕。上面有一個鮮紅的感嘆號，這是需要緊急注意的提示。

智能小管家問界M提示：「警報！警報！後方的j市正在發生6.8級左右地震，地震橫波還有3分05秒到達！問界M已為你搜尋到了距離最近的空曠地帶，請儘快前往，合理避險……」屏幕上還顯示著倒計時，這是地震預警。

顧棪他們停車的公園兩側是兩棟高樓，地震來臨時是十分危險的地方，所以他們必須儘快離開。

雙手從容地搭在方向盤上，顧棪看了眼後座上被吵醒的洛簡，嗓音有些沉，「小朋友，系好安全帶。」在這種情況下，他明顯是要自己開車，不能自動駕駛了。

咔噠一下就把安全帶繫上了，隨後耒妍明亮眼睛盯著他，「已經弄好了。」

另一輛黑車上，睡得比較淺的周瑋和蘇生率先醒來。聽到警報聲后蘇生目不斜視地踹了腳一旁睡得死沉的王龍，「快醒醒，地震了，趕緊逃。」

「震就震唄，別吵我……」王龍不滿地側了側身，嘴裡嘟嘟囔囔。

嗯？不對，我剛聽到了什麼？後知後覺兩秒后，王龍蹭的坐起來，他頓時清醒了，「地震了！？」

蘇生：「……」他不太想理這個二貨。

這時，前面的白車閃了閃尾燈，像是再示意，隨後傳來引擎啟動的聲音。

馬琳連忙道：「快，顧哥他們要走了，我們快跟上！」

「不用你說，現在就走。」啟動車子，跟在白車後面。

兩輛車車子穿梭在大樓之間的馬路上，一前一後開的飛快，將地上積水濺開兩片水幕。

即使坐在行駛的車裡，依然能感受到地震帶來的強烈震感以及駕駛者的酷炫車技所帶來的顛簸，耒妍不禁抿起嫣紅如花的唇瓣。

原來末日都是這麼刺激的嗎？真有意思。

道路兩側，人們害怕的亂竄，尖叫聲不斷。

———

顧棪目光淡漠地盯著前方，將油門踩到底，那修長如藝術品的手飛快轉動著方向盤，車子七扭八拐，將跑車開出了過山車的感覺。偶爾通過後視鏡瞥一眼後座，見小姑娘不吵不鬧，他那平靜的眸底染上一抹深意。

前方公路上裂開了幾條紋路，有一棵行道樹正緩緩傾斜，半邊根已經拔離出地面，帶起黃色的泥土，被大雨不斷沖刷著。

在樹倒塌前，白車宛如一陣風迅速沖了過去，而後面的黑車就沒那麼幸運了。樹倒下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完全駛過，大樹茂密的細枝末條直直地打在車頂車身劇烈抖動了下。但好在沒有被那粗壯的樹榦砸中，只是被覆蓋下來的枝葉遮擋了視線。

王龍目光一沉，踩下油門直接沖了出去。就在他們所有人衝出來的一瞬間，身後的兩座大樓轟然倒塌，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在衝擊力的作用下激起一片塵埃。

灰塵在空中炸裂開來，而後伴隨著雨水落下，場面十分有震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