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念舊
池虞反倒一笑,抓著她的手腕,把她兩隻手掌毫無縫隙地拍在車前玻璃上,順著脖頸往下親吻。
姜林也奮力掙脫,搬出林藝,「你女朋友在裡面生著病,你在外面亂來?」
池虞很隨意地糾正她,「前女友。」
姜林也嘲諷,「前女友也要陪著看醫生,可真盡心。」
「我念舊。」
語氣淡然又坦然。
掙扎間,鼻子一酸,聲音也帶著咽,「池虞,我剛死了愛人,他頭七還沒過。你行行好。」
這句話好像比之前所有勸阻都要生效,池虞的動作一下子停了,鬆開她被摁在玻璃上的手。
「愛人?」
一字一句的咂摸玩味這兩個字。
下一秒,池虞的手強力捏住她的肩膀,語氣卻慢悠悠得嚇人,「這麼忠誠?不如我找個紋身師傅,幫你在臉上紋一個「談運賢妻」,你覺得怎麼樣?」
黥刑刺面,羞辱撥弄。
片刻后,姜林也閉目,綻開一個淺和笑意,聲調平淡,「好。」
她閉目,可睫毛在激烈顫動,睫羽像抵抗不了嚴寒的蝴蝶,不知道該往哪個地方去降落依託。
池虞注意到,她的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袖,攥得死緊,是個很抗拒又很依賴的姿態。
那種感覺就好像,明明被傷害了,卻只能向傷害的人尋求擁抱,要一個安撫。
這種無助的被掌控和依賴表現,取悅了池虞。
池虞展開自己的薄外套,把姜林也攏在了裡面,外套硬挺的面料擦過她的皮膚,微涼。
「以後不吃藥了。」他親吻姜林也的頭髮,突然說。
姜林也沒有做聲,只是往他的懷抱里縮了縮。
池虞又說,「姐姐,我勸你最好不要再大半夜跑去緬懷死人,你該想的,是討好下家。」
姜林也溫聲說,「我也念舊。」
池虞眉峰一擰,不悅又湧上來。姜林也總是這個溫綿語氣,你甚至分不清她到底在坦蕩陳述,還是在陰陽諷刺。
「只聽說過人思舊物,哪有物思舊人的道理?你說呢?」
每個字慢而斟酌,斟酌而刻意折辱。
姜林也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幾乎是整個依靠在他身上,皺了眉小聲說,「你才是個東西。」
難得有點賭氣反駁意思。
池虞笑出聲,很愛憐地親吻她的側臉,「姐姐,談運死了,他的一切歸我接手。你懂什麼叫接手嗎?」
他從風衣里掏出一隻精巧的鑰匙放進她手心裡,然後十指交扣,握住它,那鑰匙被包裹得嚴嚴實實,說,「四景州對岸的別墅,住進去。這叫接手。」
姜林也擰著眉心,往後用力一甩,鑰匙直接砸上後車窗,「啪」的一聲,彈到後車座位上。
池虞也不動氣,慢悠悠,「如果談明知道你做了什麼,會怎樣?」
姜林也說,「威脅我?」
池虞淡笑,「關心你。」
姜林也此時餘光看見,王源圓和林藝針鋒相對地爭論著走出來,途中無數次想要動手。
眼看著越走越近。
姜林也急忙往池虞風衣里藏,半蹲著往車座下躲。
池虞卻含笑看著她,伸手,把車窗緩慢往下降。
姜林也幾乎無聲懇求道,「別。」
她不能狼狽成這樣,與林藝照面。
池虞半挑眉,茶色鏡片反射一抹暗光,一伸手,將車窗一直降到底!
姜林也驚慌地從他風衣間隙探頭看,是林藝不知道忘了什麼,匆匆轉身又回診室的背影。
倒是王源圓靠近,看見車裡的池虞,以及他風衣里伸出來一隻女人的手,皮膚雪白,紅痕明顯,有種脆弱的虐美。
王源圓眉眼一跳,認出來后,火冒三丈。
也就這個當口,林藝身影消失,池虞把身上的風衣脫下來往姜林也身上一搭,淡定地打開車門。
姜林也自己攏緊風衣,軟著手腳走了出來。
王源圓一看見她蒼白的臉和脖子上越發深的紅斑,怒火衝天,「池虞,你他媽的能不能幹點人事?」
「你最好先把人帶走。」
池虞指了指被風衣勉強裹住的、風光泄露、虛弱無力的姜林也,笑笑。
「還有,我不喜歡挨罵。」
語氣一旦冷冽下來,包含的危險比刀鋒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