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菊
池虞走後,姜林也不知道在墓前站了多久,直到夜幕四合,墓碑照片上談運那張臉越發看不清楚。
聽見背後腳步聲,她沒回頭。
池虞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她幾秒,從她肩頭摘下那朵白菊花,「好乖。」
壓低了聲線,冷冽裡帶了撩人的沉磁。
姜林也問,「你能不能帶我去見見談伯父?丁阿姨不讓我靠近談家。」
池虞欣然應允,爽快至極,「可以。」
說話間,他就躬身鑽進了姜林也的黑傘里。傘面寬,弧度大,他進去毫不擁擠,手上動作不停,一隻手撐高雨傘,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往前一攬。
姜林也清晰感受到,臉色微變,「別。」
池虞輕笑,「我以為你求我之前,已經想明白。原來還是想空手套白狼。」
說歸說,一隻手已經下撩上褪姜林也的黑色針織裙,姜林也露在外面的皮膚一陣戰慄,雨絲如牛毛細針,點在她皮膚上,有些刺痛。
她小範圍掙脫一下,毫無作用,生不出力氣。
軟纏間,姜林也一個沒扶好,朝前踉蹌撲倒,因為兩隻胳膊被下拉的裙子領口箍著,使不出手來撐,膝蓋一下子跪在了青石板地面上,疼得她眉頭緊皺。
她下意識抬頭去找池虞,卻正對他居高睨下一雙狹長冷淡的眼眸,冰冷無瀾,浮冰隱約,比雨絲還要刺骨,帶著強烈羞辱審視的意味。
她原地怔了一會兒,竟再無動作。
背後又傳來腳步聲,還不止一個。姜林也慌了神,她肩膀裸露在外,領口卡得雙手如同被縛,是個見不得人的態勢。
她只得再度抬眸看向池虞,眼中帶點懇求。
腳步逼近,壓在人心口越發緊張。姜林也正要起身,池虞突然抬手將黑傘覆蓋在了她身上。
來的是他從澳國帶回來的幾個助理隨從。為首的是個叫趙萊奧的中澳混血,自詡華國通,撫掌作喝,「boss傘屋藏嬌。」
池虞神色淡淡,「集團什麼情況?」
「如您所料,您父親已經將近一半股權轉給了這位死掉的談運先生,變更情況我已經放到了您車裡,很慘烈。」
說到這,趙萊奧「嘖」了一聲,「不知道您有沒有驗過DNA?」
「驗過。」
他話還沒說完,池虞已經介面。
趙萊奧就噤了聲。
「你猜怎麼著?我竟然是我爹親生的,他竟然不是我爹親生的。」
趙萊奧被他那雙銳如刀的眼睛一看,戰兢又訕訕,不知如何勸慰,索性無言。
因為來了外人,池虞察覺傘下女人的身體在緊張微微發顫,帶動著雨傘微抖,低笑一聲,又問趙萊奧,「墓園這邊守門沒有?」
趙萊奧保證道,「您放心,連一隻蚊子也沒放進來。」
池虞揮了揮手,「五月里沒蚊子,滾吧。」
趙萊奧轉身,途中好奇一掃,餘光看見黑傘下遮蓋的女人只露出瑩白的小腿,白得像凍牛奶,與黑傘黑靴幽深顏色對比強烈,在細雨微風裡輕顫。
傘邊有朵被雨打濕的白菊花,秀雅小巧一朵,溫白淺色,零落碾在青石磚地上,怯春寒。
人走後,池虞躬身把姜林也從地上抱起來。
姜林也摟住了他的脖子,將頭埋進他的胸膛里。池虞將傘往她手裡一放,說,「別遮雨,遮臉。」
姜林也泥人也生出一分火氣,「我還有什麼臉?」
池虞笑,「不要最好。」
出墓園,再拐到必經之路的告別廳,人已經散去,只幾個年輕二代看見他回來,嚷著要敘舊。
此刻見他抱了個女人出來,八卦之心群起,起鬨著要往這邊圍,被池虞冷眸一掃又遲疑,勇慫不定。
察覺懷中姜林也的身體僵硬更甚,池虞反而啟唇一笑,放慢了腳步。
一個長發染了七彩紛呈的小兄弟大著膽子湊近,「池哥,你跟談運再不對付,也不能……」
姜林也的心提了起來,將頭更深扎進池晏的胸口,髮絲蹭得人脖頸發癢,一隻手籠著黑傘越壓越低。
雨傘落水點剛好碰在池虞單框鏡片上。
「你把傘尖扎我眼裡得了。」池虞別著臉躲避,冷聲。
姜林也沒回話,緊緊摟著他,傘也不抬。
七彩小弟吐完後半句,「也不能在人家喪禮這麼玩吶?」
姜林也的心剛要放回去,身體略微放鬆,池虞察覺到,語氣越發肆意不恭,「有什麼不能……我還敢玩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