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墓碑

第7章 墓碑

出暗道。

池虞顯然管接不接送,用手一指不遠處出口門崗,自己卻邁步往裡面迴廊去,「我要去找人敘舊了,姐姐自便。」

門崗知道她是池虞領來的,倒沒有為難她。姜林也垂頭走得急,卻被刺耳的汽車喇叭聲一驚。

抬頭,一輛吉普車駛過來,車上的人是談明。

談運大哥。

談明早年行伍出身,悍殺氣勢攝人。姜林也淺笑招呼,言語尊敬,「大哥。」

談明從半降車窗內掃視她,懷疑地問,「你來幹什麼?」

姜林也溫和說,「談運有些遺物,我來交還給談伯父。」

談明深深皺眉,再度掃視她,對門衛簡潔命令,「搜身。」

姜林也緊張地捏住手心,剛想開口,一個清脆悅耳卻惡毒的女聲傳來,「姜林也?你又來幹什麼?大哥,你跟這狐狸精有什麼好說的?讓她趕緊滾,看見了就反胃。」

談明訓斥道,「靈音,不許說髒話。」

姜林也從沒有如此感謝過,談運這個從來看不上她,永遠在給她找罪受的妹妹談靈音。

她感恩戴德地在談明一聲「走吧」中滾了,走得不緊不慢,不卑不亢。

談靈音鄙夷的聲音遠遠傳來,「我哥都死了,還扒著我們家不放,也不看自己配不配。這是我們懶得跟她計較,捏死她還不容易。」

「別說這些掉身價的話。」談明語氣裡帶著責備,及對卑下者的漠視。

姜林也叫了網約車回教師公寓,反鎖門,打開車載錄音存儲器。聽到最後,後背的汗水沁出來,錄音電流的干擾聲好像仍在刺激大腦,令人胸脹窒息得喘不過氣。

談運臨死前,接了一個電話。

談明的。

電話里,談明嘲笑談運,他不是談家的親生兒子,只是一個野種。談家的一切都不會交到他手上。他一定從小到大都不明白,他的母親為什麼對他那麼疏遠,那麼陌生。

最後,談明用惡魔一樣的語調說,「是我們媽媽,要殺了你。」

接著是刺耳的剎車聲響徹,剎不住。

將錄音截取后,姜林也用隱匿線路把音頻發到了談嘯的私人郵箱,談光醫藥的公務郵箱,和媒體號。

深夜三點,夜幕幽深安靜。談家墓地。

姜林也站在談運墓碑前,都城光污染照亮碑上遺照,他眉眼深邃而溫柔,戴著一副細邊眼睛,斯文俊美。

姜林也突然開口,「東西我發出去了。」

談運臨死前那段時間,其實不相信池談兩家任何一個人。兩家每個從小疼愛他的長輩同輩都有疑點,談運那段時間幾乎以為,自己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事實證明他的精神沒問題。他果然死了。

死都死了,怎麼能允許活著的人安心揭過,得償所願呢?

姜林也痛恨自己的清醒,又不能去向死人怨憤,只是忍不住哽咽,「如你所願,談運,這趟渾水我攪了。可你知不知道,我也可能會被絞碎在裡面?」

談運靜默無語。如果他活著應該會溫柔道歉。

姜林也的眼睛濕得悄無聲息。那一瞬間,她幾乎分不清,她哭的,到底是死去的談運,還是談運死後,無法壓制心魔的她。

這個點池虞還沒睡,發小聚會,那群人玩得花,又興奮,一直玩通宵。

身上勾了個女人手,軟綿無骨纏上來,點著他英挺眉毛,嗓音甜嗲,「小池總這眼鏡好時髦,為什麼戴個單鏡呀?」

池虞不動聲色擋了下女人的手,微笑,「一隻眼睛有舊傷,要避光。」

女人撒嬌地笑,「那為什麼不幹脆戴雙鏡呀?」

池虞垂眸看她,似笑卻無,「隔著鏡片,怎麼能看清你呢?」

女人的臉一點點紅起來。

這時候手機進來消息,是手下從墓園監控調過來一段視頻,一小時前姜林也剛從墓園離開。

池虞盯著那個畫面,半晌冷笑一聲。身邊女人看他出神,往前湊了湊,「小池總,什麼好看的,這麼入迷?」

池虞冷淡道,「半夜寡婦哭墳,有什麼好看?」

表情收斂,看得女人無端心驚,不敢出聲。

池虞撥通一個電話,語調冷沉,「給她送點東西過去。現在。」

倒是對面拼酒的倆發小嘀咕,「別說,我覺得池哥出去一趟,回來氣質都變了,原先是小霸王,現在有點斯文敗類那意思了。」

對面的人突然「嘖」一聲,壓低喉嚨,「你不覺得戴上眼鏡看側臉,其實和剛死的那位有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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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厭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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