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腔幽思寄阿誰(一)
到了楚公館,見到了久別的親人,她的心情也是尤為開懷的。
和親人續了一會兒舊,當她收起皮箱時,母親林宛淨髮覺到了她身上的那件黑色大氅並非是女式服裝,顯然不是楚沐歌的,不禁驚奇:「沐歌,你身上的這件大氅好像是男士的服裝,這不是你的吧?」
適才專註於與家人團聚的歡喜,自己竟也未發覺身上多了一件黑色大氅。
經母親一說,也不禁一驚,忙將那大氅脫下,仔細看了看,著實不是自己的東西,她不見有些怔忪,「這衣服不是我的呀,怎麼可能會在我的身上?」.
忽然間,腦海中恍惚閃過了一幕,竟然是在列車上與溫墨白對話的時候。
她依稀記得,那男子一身筆直的西裝外,是披著一件這也的大氅的。自己不知在何時竟睡了去,醒來時,他從對面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可由於匆忙下車,竟將這些都忽略了,難不成,這件大氅是他給自己披上的?
回想起之前的事,她摸著手中的大氅,喃喃道:「難道是他……」
林宛凈疑問:「沐歌,你是說誰呀?」
楚沐歌有些木然地開口,「我依稀記得,這衣服好像是坐在我對面的那位先生的。可是由於我在車上睡著了,差一點坐過了站,臨走時匆忙下車,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些。」
「那位先生,我現在還不知他的名姓……」
「媽媽,我困了,我們什麼時候睡覺啊?」此刻,小侄子著一雙惺忪的睡眼,撲到了嫂子蔣文琴的懷裡。
此刻已過凌晨,年幼的孩童自然熬不過這個時辰,見狀林宛凈便對蔣文琴說:「這夜已經深了,孩子熬不得太晚的,文琴吶,你帶著孩子上樓去睡吧。」
蔣文琴點點頭,帶著皓呈走上了樓。
見楚沐歌的臉上也有了倦意,林宛凈此刻也不想再多叨擾,「沐歌呀,有什麼事明天再想吧。你舟車勞頓了三天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是啊,沐歌。」父親楚恆源也勸她,「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想吧。」
見父親母親都如此勸說,楚沐歌也只好點頭答應,並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后,她將那件大氅小心翼翼的掛在了衣櫃中,心中始終留有一團疑惑。
這大氅究竟是不是那位先生的,如若是,他為何會對萍水相逢的自己這般好,寧願自己受凍,也要把衣服給她披上。
而他又在自己睡著的時候,坐到了自己的旁邊,這一切的一切,竟是那樣的如夢似幻。
斜月西沉,夜空中的星辰閃耀著零零落落的光芒。
一縷幽靜的月光透過窗子,照在書桌上。
溫墨白坐在書桌前,默默的摩挲著手中的那本《春山雜論》。他那原本修長的身形在凄清的月光下顯得格外落寞,喃喃地自言自語著,「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
「只是萍水相逢,我都還沒來得及知道你的名姓,你便消失了,你的書還在我的手裡……人海茫茫中,我是否還會有機會再見到你?」
他的喃喃自語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也不可能擁有任何回應。只有窗外傳來幾聲寂寂的鳥鳴,襯得這如墨的夜色更加蕭索。
那個清麗而脫俗的女子著實讓他魂牽夢縈,或許在這世間,恐怕只有她是真正懂自己的人吧。
偏偏有生以來唯一個讓他青眼有加的女子,卻這樣由她在眼前消失,連姓名都沒有留下。
他望著月光,默默的道了句:「你在哪裡啊,這麼晚了,你大概睡了吧。」
「你離開后,有沒有想起過我。我還能不能有機會與你再續前緣,如果上天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再見到你,我一定不會讓你從我眼前消失了。」
沉靜之夜,依然寂寂無聲,溫墨白長長舒了一口氣,終是拉上了窗帘,熄了燈,躺在床上睡了去。
晨光微曦,朝陽透過窗子籠罩在了屋子裡對鏡描眉的佳人身上。
楚沐歌對著妝台上的銅鏡,描了一副淡淡妝容。細柳黛眉,澄澈雙眸,櫻櫻紅唇,粉嫩雪頰,這樣清新淺淡的妝容,襯得她本就清麗的容貌更如出水芙蕖一般楚楚動人。
母親說,青梅竹馬的哥哥江世儒在家中舉辦了一場宴會,並為自己接風洗塵,讓自己早一些到江公館來。
能夠見到掛心已久的世儒哥哥,楚沐歌的心裡自然是開懷的,年少時那些朦朧美好的情愫雖然沒有說出口過,但這些年一直在她心間。
她將衣服和書籍都整理好后,竟發覺,那一本自己最喜愛的《春山雜論》竟然不見了。她將所有的箱包又翻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那本書。
「奇怪,哪裡去了呢?」
丫鬟青黛見狀,疑問道:「小姐,您在找什麼東西啊?」
「青黛。」楚沐歌轉過頭,向青黛問,「我昨天回來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包裹里有一本黃色封皮,大約半指厚,名字叫作《春山雜論》的書?」
「沒有啊。」青黛搖搖頭:「小姐的東西不是全都拿上來了嗎,青黛怎麼會看到啊。」
「奇怪。」楚沐歌不禁皺起了眉:「我明明記得我把它裝到口袋裡了,怎麼會不見呢。」
她回想在列車上的情景,那時自己差一點坐過了站,匆忙將桌子上的東西塞在包裹里,就匆匆下了車,其中包括這一本《春山雜論》。
回來后,就再也沒有見到那本書,如此想來,定是因為當時太匆忙,將這本書遺落在了列車上。
「唉。」想起了原因后,楚沐歌不禁嘆了口氣,有些失落:「或許是當時太著急下車,把它落在了車上。唉,真是可惜了。」
不過急著去江家,她也沒有再想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