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黃雀在後

第90章 黃雀在後

「我來探望故人,沒想到卻遇見了親戚。」陳定川嬉皮笑臉道。

「親戚?」宗璞看著陳定川,暗自猜測這衙門裡誰是他親戚。

陳定川指了指門口:「剛才走出去的那位小娘子,是我的妻妹。」

原來陳定川竟然娶了蘇舉人的女兒?這麼說來,上次那位被做局騙了二百兩銀子的,便是他的丈母娘?

上次那局之後,宗璞為了避免自己被無端牽連,事後稍微調查了一番。只知道蘇憐是被低嫁的嫡女,而蘇家掌家的竟然就是那位被做局的姨娘。他卻不知道,原來陳定川竟然跟她們也是一家子。

嘖嘖嘖,這一家子人,當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宗璞面上溫和淡然地與陳定川寒暄著,肚子里卻不住地腹誹。

宗璞調查此事,只是為了避免這段不光彩的經歷影響他將來出仕。在確認蘇憐那日的局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甚至連當局者趙姨娘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輸之後,他便沒再理會。清官難斷家務事,這蘇小姐和趙姨娘之間的是是非非,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呵呵,你可不知道我這位妻妹,她可不是一個賢惠女子。」陳定川賤兮兮一笑,問宗璞,「她究竟是想告誰?與她同來的又是什麼人?」

宗璞本不想理會陳定川,沒想到他竟然擅自將狀紙奪了過去,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宗璞心中極不悅。心道,光憑這位女婿的做派,便知道那位姨娘絕非善類。算計了她也算替天行道。

「嘖嘖嘖,這狀紙,是憐兒寫的吧?這,這是什麼狗屁?她一介女子,還想當狀師?如此牝雞司晨、有違天道的事,衙門竟也不管?!」

宗璞打心眼裡瞧不起他這位同榜。雖然今日不開堂,但是畢竟也是衙門。這陳定川竟敢在衙門裡如此大聲嚷嚷,真該打他幾板子扔出去。

宗璞淡淡道:「定川兄有所不知,狀師本屬三教九流,女子也是做得。只是女狀師多是替婦人投狀紙,所訴也多為婚姻之事。」

陳定川見宗璞竟然幫蘇憐說話,沒好氣地將狀紙扔回給他,道:「這憐兒本就不是什麼良家子,你知道齊銳吧?就是春闈會試位列前二十甲的那個,我的同門師弟。憐兒與他私相授受,還相約私奔,被我岳父當場抓到,岳父便將她嫁給了深山的一個獵戶,不許她再進家門……」

背後嚼人舌根,尤其是污衊女子名聲的,人品定然低賤。宗璞一點兒也不想搭理這位同榜,將手中的狀紙卷好,收入一旁的柜子里,冷冷道:「定川兄沒事嗎?我可還要辦公呢,今日是收狀紙的日子,很忙的。」

陳定川碰了一鼻子灰,本想拂袖而去,眼睛一轉,又問宗璞道:「良珏,我也可以代人投狀紙吧?」

宗璞道:「定川兄是秀才,當然可以。」不少落地秀才都干著狀師的營生,衙門對他們代理的案子,在斷案時往往有所傾斜,因為說不定哪天秀才中了舉人進士,便會成為知縣的同僚。

陳定川呵呵一笑,惡狠狠道:「既然如此,我便去替那王賴巴打官司,反告這羊小九,看憐兒還如何得意下去!」

宗璞愕然看著陳定川。

蘇憐不是他妻妹嗎?他為何處處針對她?

蘇娘子是否與他人有私,宗璞不知道。但宗璞卻看得出,陳定川對蘇娘子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多半是愛而不得,由愛生恨。

陳定川問了蓑衣巷在哪,便匆匆拱手告辭。

宗璞不知道,他該不該告訴蘇娘子此事。猶豫再三,他決定袖手旁觀。

初來乍到,還是少管閑事為妙。

***

蘇憐投了狀紙,便與小九作別,找了一輛牛車趕回張家村。

進了家門,才發現言恆竟然來了。如今他已經吸取教訓,每次來村裡都是偷偷坐著牛車進村,是以村中嬸嬸嫂子們都不知道他來了,否則非把他團團圍住,逼著他娶自家閨女不可。

更驚喜的是,言恆竟然帶了酒菜來,蘇憐省下了做晚飯的功夫,開心得拍手手。

言恆見了蘇憐便笑道:「今日鹿鳴軒有人來報,說蘇娘子借了間雅間寫狀紙,要替人打官司。我還以為底下人弄錯了,方才問了見山,才知道是真的。」

蘇憐笑道:「那還有假?狀紙我都遞上去了!衙門的師爺還誇我狀紙寫得好呢!」

言恆與張見山相視一眼,張見山無奈地笑了笑。

言恆道:「娘子,衙門哪是什麼好玩的地方。那是滿滿銅臭味,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娘子若是有什麼不平事,不妨直說,文定替你去剷平便是。如今我們兩家合夥做生意,娘子就不要與文定見外了。」

蘇憐一邊吃菜一邊道:「大東家,妾身打官司並非只為了贏官司。再說,公道自然要用公道討回,用銀子討回的公道,還是公道么?」

言恆被蘇憐一句話噎住了。

張見山忙打圓場,斥責蘇憐道:「憐兒出言如此無禮,不懂規矩!」又對言恆道:「娘子叫我慣壞了,文定不要同婦道人家一般見識。」

蘇憐幾口就吃飽了,心裡著急謀划打官司的事,無心陪他們閑聊,便放下筷子道:「是我錯了。我進去站規距。」

還不等言恆挽留,她便溜了溜了。阿吉吃飽了,也放下筷子說:「我去陪姐姐。」

言恆和張見山在院子里喝酒,聽到蘇憐和小阿吉在房裡對話。

「憐兒姐姐,你在看什麼書?」

「大齊律。」

「大齊律是什麼?」

「就是大齊的法律,是最大的規矩。」

「憐兒姐姐學這個做什麼?」

「為了鑽空子啊。」

「鑽空子又是為什麼呢?」

「額……這個嘛,等你長大了再同你說。」

言恆意味深長看向張見山:「你娘子如此不安分,你也不管管?」

張見山淡淡一笑,反問道:「憐兒哪裡不安分了?匡扶弱小,以法服人,我看很好啊。」

「這……」言恆啞口無言,只得拱手道,「見山兄的胸襟,文定實在佩服!」

張見山低頭喝酒,只淡淡一笑。

今日派去暗中保護她的人,已經回來了。她還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恐怕開堂當日又要被人反將一軍。

這次該不該幫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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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王小娘子:農門獵戶賣力耕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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