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11月18日主宮醫院門診實錄》

【本章引號和省略號有點多，但還是只算一個標點，不用擔心騙字數】

病人A，女，26歲，有男性陪伴

「卡維醫生，沒想到來醫院能見到真人......」

「你好，哪兒不舒服？」

「這兒，胸口。」

「怎麼不舒服？」

「額......難受，透不過氣來，感覺心跳很快，非常快的那種，而且心慌得厲害。」

「給我手，我測個心率。」

「心率？」

「就是心跳的速度。」

「哦，其實現在已經好了，或者說緩解了，沒什麼事兒。」

「緩解了也是要測的......一般多久能緩解？」

「大概半小時吧，有時候就是突然一下開始，突然一下又停了。」

「哦......有頭暈么？」

「沒有。」

「有眼前發黑，或者沒有意識么？」

「也沒有，就是心跳非常快，胸悶，已經好幾次了。實在是受不了，我才......」

「算了，還是我來說吧。其實就是我和她在做那事兒的時候就容易這樣。每次開始幾分鐘就就突然不行，然後一定要休息，多休息會兒就能停。」

「......好了，別說了。」

「你捂臉幹嘛？說都說了有什麼關係，面前都是醫生。其實她三天前剛發作過，癥狀就是這樣。本來今天是想來看內科醫生的，但看到您在這兒，就想過來問問。」

「謝謝兩位對我的信任，這確實是心臟疾病，屬於內科範疇。」

「啊，這樣的話那對不起，我們先......」

「別急著走啊，不是內科不代表我不能給意見，當然只是意見而已。先讓我聽一下心跳吧，來，你拿好聽筒放在胸口上，對，看我手勢改變位置，對......」

「怎麼樣？」

「現在確實沒什麼問題，挺正常的。」

「我到底是什麼問題？」

「算是一種不算常見的心臟疾病吧。」

「不能開藥嗎？」

「我不是內科醫生，肯定沒辦法開藥。而且就我個人經驗而言，這個病吃藥也沒多大效果，畢竟很快就停了。」

「有時候挺耽誤事兒的。」

「我懂我懂，其實就是心臟被一個無形的開關操控了，滿足了某種條件之後就會發動。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開關關掉，吃藥起效沒那麼快，而且據我所知也沒什麼藥物能起到這個效果。」

「不吃藥就能治好？」

「不算治好，只是加快緩解而已......來，拿好，意見我都寫在紙上了，回去如果再遇到就照做。記住！是嚴格按照我給的順序來做，不要亂來。」【1】

「好的！」

「哦，對了，再說一句。」

「您講。」

「以後做事兒的時候盡量選晚上，發作的幾率可能會低一些。」

「好的好的！」

......

病人B，男，55歲

「你好，卡維醫生。」

「你好，有什麼不舒服？」

「我咳嗽得厲害，非常厲害，幾乎......咳咳咳，幾乎隔幾分鐘就要咳嗽。」

「持續多久了？」

「讓我想想，大概是你到巴黎那會兒開始的，有一星期了吧。咳咳咳，那時候我有點感冒，有發燒，一開始沒咳嗽，但燒退了咳嗽就出現了，反覆地咳嗽，咳咳咳......」

「現在咳痰么？」

「有一點兒，不多。」

「發燒退了？」

「對，退了。」

「嘴巴張一下，來，喊：啊~~~~」

「啊~~~~咳咳咳！」

「喉嚨還行。」

「咳咳......」

「來轉個身子，對，朝這邊，好，我需要用聽診器聽一下肺。」

「咳......好。」

「來吸氣......呼氣......」

「咳咳咳~」

「最好能忍一忍。來，繼續吸氣......呼氣......」

「......」

「好了。」

「咳咳咳咳咳......」

「沒什麼大問題。你可以去內科醫生那兒再看一看，問問有什麼止咳的藥物。」

「外科沒辦法么？」

「手術治療咳嗽？那可太過分了，我總不見得把你的喉嚨和肺一起切了吧。而且你現在應該在感冒咳嗽的康復期，咳嗽本來就是一個清除肺部髒東西的反應過程。像你這樣反覆咳嗽，並且影響到了生活，才需要止咳。」

「那好吧，我再找內科醫生看看。」

......

病人C，男，6歲，有另一位7歲男孩兒陪伴

「別擠，別擠啊！

！是我們先來的......」

「欺負小孩子是吧？明明是我們先來的！

！」

「都排隊，不排隊就都別看了！」

「......呼，總算到我們了。你是這裡的醫生？」

「算是吧。」

「聽說這裡能免費看診？」

「對......不過你們父母呢？」

「沒父母，這裡看診還能拿錢？」

「只要是能讓我看中的病人，就能拿到一筆錢，對你們來說確實不少。不過問題在於，你們哪兒不舒服？」

「你能做主么？別到時候拿我們當小孩子哄！」

「看到這位了么？主宮醫院外科主任，外科醫師協會副會長，旁邊的招牌就是他寫的。所以不會，你們大可以放心。」

「哦，不是騙人的就行，我......哎，別看他啊，他的臉沒事兒，你得看我，是我有事兒！」

「臉沒事兒么？嘴角腫了，牙齒磕到了吧？誰下手那麼重啊？」

「沒事，我沒事......確實是他來看病，他鼻子......」

「你閉嘴！我的鼻子我來說！

！」

「......」

「好吧！你來說就你來說，但別吵架更不能打架！如果影響到我看診你們都得給我滾蛋。」

「......醫生，對不起，我也不是存心要和他吵的，實在是他太沒義氣了！我氣不過才打了他一拳！

！」

「義氣？」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下午我們說好一起把花生米塞進鼻子里，看誰能堅持的時間久一些。結果他就放在鼻孔邊上，根本沒敢放進去。」

「所以說你把花生米放進去了？」

「是啊，還放得特別深，現在拿不出來了......我真的恨死他了，恨死了！」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真的......」

「哎，別打人！再打我就不管你了！

！」

「醫生，你能把它拿出來嗎？」

「試著塞住另一邊，往外擤氣。」

「試過了，沒用。」

「......位置確實有點深，不過忍一忍應該能出來。給我把鑷子，找最細的那種，鉗頭要薄一點......那種挺好，就給我那把。對了，再拿個戴額頭上的聚光鏡過來。」

「會不會痛？」

「忍一忍吧，塞了那麼久都泡漲了，確實要花點力氣......來，抬抬頭，對，看著天上的雲彩，把鼻孔對著我、蠟燭和聚光鏡，對，就是這樣......」

「有點疼。」

「我知道你疼，你如果不想做手術的話就別說話！」

「可做手術能拿錢啊。」

「你不說話我也給你錢......」

「......」

「......好了，總算出來了。」

「好疼......」

「下次別再這麼玩了！」

「給錢。」

「......給吧。」

......

病人D，女，44歲

「......」

「有事兒就直說，以周圍吵鬧程度，他們應該聽不見你說的話。」

「醫生，我恐怕有大麻煩了。」

「怎麼了？」

「我覺得我喉嚨里長了一個東西，感覺是個非常巨大的東西，我真的被嚇壞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剛才。」

「......emmm，剛才？」

「對，就剛才！起床的時候還好好的，結果出門前喉嚨里就出問題了。」

「......」

「先說說你喉嚨里是什麼感受吧，怎麼不舒服？」

「有種被東西堵住的感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吃過什麼東西么？」

「就一頓早餐，煎雞蛋和麵包，還有牛奶......該不會是雞蛋出問題了吧？」

「除了這些呢？」

「醫生，一大早到現在才過了多久啊，我確實就吃了一頓早餐。我們普通人吃不起你們早上的大餐，能吃上雞蛋就不錯了。」

「其實我早上也和你吃的差不多......」

「別開玩笑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算了，重歸正題，我問的是除了早餐你還吃過別的么？」

「沒有吧。」

「別急著回答，再好好想想，想不起來，就閉上眼睛，然後睜開把現在當成早晨，重新過一遍......」

「早上四點半起床，我要先給一家做早餐，煎蛋，烘麵包片，然後給他們熱牛奶。三兒子剛生病康復需要體力，我就多煎了一片火腿。所有的東西都放在桌邊，然後叫他們起床，我自己就先......」

「嗯？先怎麼？」

「我要先吃藥，是藥鋪買的抗精神衰弱和歇斯底里的藥丸，挺有用的。」

「有沒有用不在我們的討論範圍內，我想問的是，這葯吃下去了么？」

「吃了，肯定吃了！我不吃這個葯根本睡不好，也沒辦法工作，滿腦子都會想些奇怪的事情。」

「效果還挺不錯的？」

「額，其實也......就還好吧，主要我覺得藥鋪老闆說得有道理，吃藥肯定比不吃要好。」

「除了葯，沒吃過別的了？」

「沒有了，這次我發誓一定沒有了！因為吃完葯，我就帶著煎蛋麵包離開了家，不然五點半之前絕對到不了紡織工廠。唉......今天本來是要去上班的，但半路實在太難受了，我又乘公共馬車回來，想看看醫生，希望不要有事兒。」

「昨晚上也好好的......」

「對，睡之前挺好的，睡醒也都挺好的，就是出門前！」

「藥丸帶了么？」

「額，帶了帶了，因為我中午也得吃一粒，一天要吃三粒，所以我都帶在身邊。這......應該和藥丸沒關係的吧，我自己覺得這種情況是應該手術治療才行的吧？」

「包裝挺不錯的。」

「用的是錫紙包裹藥丸，這應該不便宜吧。」

「2法郎十顆，確實很貴。」

「你是怎麼吃的？」

「就剝開吞下去就行了，應該和藥丸沒關係吧。」

「確實和藥丸沒關係，但和這層紙有關係，你在剝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有錫紙殘留在上面？」

「這......我不清楚。」

「催吐試試看吧，如果只是錫紙的話就很容易發現了。」

「難道不能手術么？」

「你這個位置做手術，30%概率下不了手術台......意思就是死在手術台上。」

「可是我請了假來的，這錢......」

「就為了一張卡在喉嚨里的紙，不值當。來，陪她去檢查室催吐，吐完看看有沒有這種式樣的包裝紙。如果有的話，就......就支付她1/3的獎勵金。」

「好。」

「謝謝卡維醫生，謝謝！

！」

......

病人E......

「讓讓，都讓讓！我這裡有人昏死過去了，都讓開，快讓開！

！」

「阿爾方斯先生，你怎麼來這兒了？出什麼事兒了？」

「有個人昨晚上在我借住的酒店餐廳里吃了三個多小時，後來就醉酒睡著了，今天早上醒過來說肚子特別痛，痛得厲害。然後我還想多問些問題，結果他就暈了過去。」

「臉色不對，呼吸很弱，都讓開！

！拿血壓計過來！」

「都讓開一條路，讓人進去！」

「你們別停，繼續走，快走，送手術劇場。達米爾岡......」

「我去找赫曼他們，然後準備東西。」

「把卡蓮和阿莫爾也叫來！」

「好的。」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就暈過去了？」

「我也不知道，只有開進腹腔才能看到。不過肚子那麼大，感覺吃的東西都沒消化啊......他昨晚上吃什麼了？」

「昨天晚上，那家酒店老闆特意開展了一場『自助式的餐前冷食』活動。只要交10法郎就能隨意吃那些廉價冷盤，其實就是很普通的冷肉腸和沙拉，還有一些土豆泥之類的東西。」

「這傢伙不會一晚上都在吃這些吧？」

「我一直在酒店外取材，對這種東西也沒興趣，沒注意。哦，對了，酒店服務員在這兒，他們應該知道。」

「他確實吃了很多，我們連著上了好幾餐盤的食物他都吃掉了。」

「還喝了很多酒，估計有五瓶，對是五瓶葡萄酒。」

「我懂了......」

......

病人F，男，38歲

「這猝不及防的病人，血壓心率都有問題，可能已經有了休克，需要立刻做開腹手術進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到底是因為什麼？難道就是吃太多了？」

「可能吧，總之準備好金屬盤，吸引器和清水。卡蓮，補液上了么？」

「上了。」

「麻醉怎麼樣？」

「暫時沒問題。」

「消毒結束，來，給我手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