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誰帶了這本小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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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誰帶了這本小冊子

1935年8月底的一天，進陸軍大學成都分校培訓的川軍軍官已經受訓近兩個月。教育長陳誠還是很負責任的盡心辦好培訓，岳翰屏通過聽課，分校的老師的確沒有藏私，按照教程給川軍軍官們授課。雖說是來自後世，而且也是學習軍事的，岳翰屏還是很認真的攻讀那些軍事教材，經常和老師們探討戰略戰術的問題，好學的岳翰屏引起了陳誠的注意，有機會就和岳翰屏交流。通過交流，岳翰屏發覺陳誠其實很有戰略頭腦，尤其是對日作戰問題。作為軍人，一個高級將領，陳誠看得很遠，他認為中日大規模爭戰不可避免，**人佔領東北只是前湊，他的野心和目標是要佔領整個**。而中日國力的差別，資源的控制能力，人力等戰爭潛力註定**要採取速戰速決，**要採取持久戰，拖垮**。對日作戰的總體目標是拖垮日軍，延伸日軍的戰線，必要的時候可以同時開闢幾個戰場，將日軍有限的兵力再進一步分散，以削減日軍的進攻能力。事實證明陳誠的話很有預見性。岳翰屏還注意多和川軍的軍官們交流實戰經驗，很多川軍軍官參加了多次四川軍閥之間的戰鬥，實戰經驗很豐富。岳翰屏與他們交流，大大彌補了實戰的不足。

蔣委員長這天興緻很高，特地從貴陽飛到成都看望成都分校的學員。在進行例行講話之前，蔣委員長忽然問道，「今天，你們在坐的各位學員，有誰帶了這本小冊子？」蔣介石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冊子，眼尖的學員發現那是蔣介石親自督促編纂的《步兵操典》，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應聲。只有岳翰屏此時站起身來大聲回答，「委員長，我帶了。」說罷從上衣口袋掏出那本小冊子。將委員長半天沒有看見人回答，臉色已經很不好看，忽然看見一個學員拿出了《步兵操典》，總算沒讓給他太丟面子。於是，委員長很高興的問道：「很好，你叫什麼名字？」「報告委員長，卑職岳翰屏，20軍警衛營營長。」岳翰屏，蔣介石隱隱約約記得這個名字有些印象，哦，記起來了，那個楊森部隊的樣板連隊的連長。蔣介石饒有興緻的說道，「是那個樣板連隊的岳翰屏嗎？」「正是卑職。」岳翰屏筆直的站著回答。蔣介石溫和的問道，「那你平時都讀些什麼書？」岳翰屏當然知道蔣介石喜歡聽什麼，因為後世的他看了很多當時的**名將認識蔣介石，被蔣介石欣賞的資料，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接下來岳翰屏要回答蔣介石的話了。「報告委員長，卑職還看了先總理的三民主義，以及《曾胡治兵語錄》。」蔣介石高興的接著問道，「那你看了《曾胡治兵語錄》的感想是什麼？」岳翰屏恭恭敬敬的回答，「報告委員長，我認為《曾胡治兵語錄》種最為重要的是將士兵的『訓』與『練』相分離，訓即是要使士兵有精神有信仰，要讓士兵明白為什麼而打仗，為誰而打仗；練就是要提高士兵的戰術水平和基本的戰術動作等軍事技能。拿咱們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提高士兵單兵作戰能力和集團作戰能力。還有治軍不僅僅依靠軍法軍規，還要建立士兵的忠君、愛國、仁義、孝悌的思想，一支軍隊不能僅僅只有高超的軍事技能，還應該具備高尚的道德操守。」基本是按照歷史上那些**名將的答對原版翻錄，蔣介石果然非常高興，他壓壓手，示意岳翰屏坐下。大聲對各位學員說：「諸位，你們都是國家的精英，褚生當效岳翰屏啊。先總理的三民主義是我們國民黨的宗旨，治國綱領，是先總理畢生的革命追求，是國父的心血，我們一定要堅決服從三民主義。你們是軍人，是國民**的軍人，《步兵操典》是我們**的訓練藍本，你們要像岳翰屏那樣帶在身上，記在心裡，指導你們的軍事技能訓練。曾國藩以一介文人將兵，訓練出一支能征善戰，忠君愛國的湘軍，成為大清的中興名臣，是文人的典範，更是軍人的典範。這些書你們一定要好好看看。**大學的前身，你們都知道的，那就是黃埔軍校。我們國民革命軍之所以能夠成功進行兩次東征，打倒陳炯明，後來又進行北伐，打倒軍閥，就是因為黃埔軍校的畢業生他們身上凝結的黃埔精神。不畏艱險，不怕犧牲的黃埔精神，激勵著我們的革命軍人，你們成都分校是陸大的分支，也是黃埔的分支，你們同樣要繼承黃埔精神。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完成國父實現三民主義的遺志。」蔣介石深深記住了岳翰屏這個名字。

為了以示委員長體恤，晚上在成都分校宴請所有的川軍受訓學員，教育長陳誠和所有的教師都出席了宴會。宴會結束，陳誠特地來找岳翰屏，「翰屏，你今天表現很不錯，委員長很喜歡你這樣的學員。走，委員長讓我來請你到他那裡坐坐。」岳翰屏故作驚訝地說，「陳教育長，校長要見我？」陳誠微微一笑，「不錯，你快隨我來，別讓委員長久等了。」說完拉住岳翰屏就走，岳翰屏儘管心裡有準備，蔣介石肯定會召見他，但沒想到這麼快。

軍校專門騰了一套房間給蔣介石住。在陳誠引領下，兩人沒有等候多久就被允許進入蔣介石的房間。蔣介石穿著一身長衫，腳上穿著一雙布鞋，剛剛從卧室出來。看見兩人，打了一聲招呼，「辭修（陳誠的字）和翰屏來了。」兩人趕緊立正，雙腿一併，腳上的皮靴「啪」的一聲磕出聲響，一起舉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委員長好。」蔣介石微笑著擺擺手，「免了免了，不要客氣。請坐吧。」岳翰屏不敢大大咧咧的直接坐下，等候陳誠坐下，才恭恭敬敬的坐下，他整個人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臉對蔣介石。岳翰屏從後世的資料中，了解到要如何覲見委員長，雖說是第一次覲見這麼大的人物，岳翰屏沒有半點緊張，這更激起蔣介石的好感。蔣介石其實是一個很會從細節入手考察部下的人，一個連覲見自己元首都戰戰兢兢的下屬是不會給蔣介石留下深刻印象的。

蔣介石先細細打量了一遍岳翰屏，看他相貌算不上英俊，只能算是魁梧，但他的身上去透出一股濃濃的軍人氣息，顯得剛毅英武。「翰屏啊，家裡還有什麼人嗎？」蔣介石操著一口奉化普通話問道。岳翰屏聽著蹩腳的普通話，卻感到意外親切，趕緊站起來，蔣介石笑著擺擺手，「坐下說話，不要拘謹，這是我們師生之間的聊天，用不著那麼客套。」岳翰屏這才端端正正坐下，看著蔣介石的眼睛，「報告委員長，我家中父母早亡，當兵之前是一個打柴的，家裡有一個女人。」蔣介石哦了一聲，「我聽說你是楊子惠的侄女婿，這是怎麼回事？」岳翰屏如實將被川軍150師抓了壯丁被逼當兵，如何巧遇楊漢秀，如何救楊漢秀，又如何和楊漢秀訂婚一一說給蔣介石聽。蔣介石很驚奇，「這麼說，翰屏你在當兵之前沒有進過軍事學堂？」岳翰屏點點頭，「是的，委員長。」蔣介石若有所思，「辭修經常在我面前誇獎你。說你很有軍事天分，今日一見，果不其然，你是個人才。翰屏啊，川軍中現在士兵們有什麼想法沒有？」岳翰屏小心的考慮著措辭，「委員長，我是惠帥的侄女婿，您相信我說的話嗎？」蔣介石笑笑，「翰屏啊，你多慮了，川軍也是國家的軍隊，要聽從**的調遣嘛。都是我的下屬，我怎麼會不信任呢?不要緊，你大膽地說。我想聽聽你們一線人員的真話。」岳翰屏整整思路，「委員長，在剛剛整編川軍時，川軍很多人都想不通，認為川軍受制於**了。也有一部分人打的是拿**糧餉、裝備，卻不聽從**調遣的算盤。現在，很多川軍弟兄都嘗到了接受**命令的好處，一是糧餉充足了，二是委員長這次在成都辦軍校，大大提高了川軍中下級軍官的戰術素養。當然，這都是校長和陳教育長的高瞻遠矚。對於我們20軍來說，這個感觸最深，惠公現在在四川的處境很尷尬，他的資歷很老，但沒有地盤，沒有兵工廠，所以20軍的裝備在川軍中最差。現在軍委會直接指揮20軍，我們的處境大大改善了，20軍的弟兄們堅決服從**的指令。」陳誠聽到岳翰屏在奉承蔣介石時，順便把自己也帶上，對這個年輕人的靈活應變大有好感。雖然岳翰屏的話里大有奉承的意味，但是蔣介石聽著依然很高興，很多話都是實話，說明岳翰屏對他很誠實。蔣介石將一條腿翹在另一腿上，翹腿的那隻腳不停地晃動。岳翰屏明白，這是蔣介石很高興的表現。「翰屏啊，上次整編，20軍的裝備沒有完全到位，也要請你轉告子惠，體諒**的難處，這次整軍的力度很大，我們的兵工廠生產能力有限，不能給你們20軍配齊裝備。不過我會儘快給你們軍撥一個師的裝備過去。」蔣介石誠懇地說，雖然岳翰屏知道這只是老蔣的一句空頭話，還是裝作很感激的趕緊站起身來，對蔣介石敬了一個軍禮，「委員長，惠公能體諒**的難處，您的恩德我替惠公感謝了！」蔣介石擺擺手，「不要緊張，坐下說話。」岳翰屏端正坐下，蔣介石又問道：「翰屏啊，你還不是黨員吧？」岳翰屏回答：「委員長，不是。」陳誠趕緊說道：「委員長，你看這樣行不，我想當翰屏的入黨介紹人。」蔣介石高興的說，「那很好，辭修能給翰屏當入黨介紹人再好不過了。」岳翰屏趕緊再次站起身，向蔣介石和陳誠各敬了一個軍禮，「感謝委員長栽培，感謝陳教育長信任！」蔣介石端起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白開水（蔣介石從不飲茶，只喝白開水），陳誠明白，蔣介石要休息了，於是對岳翰屏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起身，「委員長，我們不打擾您休息了，先告退。」蔣介石點點頭，「好的，辭修代我送送翰屏。翰屏啊，你不要拘謹，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找辭修，也可以直接找我。對了，你和楊漢秀還沒舉行婚禮吧，你選定一個日子，我要親自為你主持婚禮。」岳翰屏感激的說道，「這怎麼敢驚動委員長？」蔣介石笑笑，「不要緊，我很喜歡你這個年輕人。你的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岳翰屏離開時，蔣介石特地吩咐侍衛長給岳翰屏5000塊錢，作為特別獎勵。

送走岳翰屏，陳成就來見蔣介石。「委員長，這個岳翰屏很不錯。」蔣點點頭，「是啊，這個年輕人很有頭腦，有見地，要好好培養。如果能把他從川軍中拉出來，將會有很多川軍年輕軍官為我所用。」

岳翰屏將這些情況如實寫了一封密信給楊森，還將蔣介石給他錢的事也說了。並將自己的分析也如實告知楊森。並建議楊森目前要讓**放心。岳翰屏的舉動深得楊森信任。為他日後遊刃有餘地周旋於川軍、楊森、蔣介石以及陳誠系之間打下了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