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父親到來
長安縣衙
霍甲走入縣衙內,心中也有些犯嘀咕:「這小子該不會是真的做了錯事吧?平日里夫人管的太嚴,雖然吃喝都是一等一的好,但卻一文錢也不給。這小子該不會是缺錢缺瘋了吧?看到別人露出錢財,忽然利欲熏心,恰巧撞到王泰手中?否則……王泰雖然人棄狗厭,但不是一個惹是生非的人啊?」
霍甲忽然有些不自信了!
自家夫人管的太嚴,那孩子要是見錢眼開,倒也有可能。
「好歹也是十三四歲的孩子了,別人家的孩子,這個時候都開始逛青樓了。他弟弟妹妹每個月也有三兩銀錢買零食,他看著眼紅倒也正常。」霍甲心中嘀咕:
「回去得和夫人說說。」
自家夫人對霍胎仙什麼都好,近乎視如己出,一般待遇,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管的太嚴,沒有零花錢,還圈在府里不許外出、不許成為畫士。要不是這次萬年縣祭祀必須出一個嫡系主持,這孩子怕還沒有機會走出府。
「不過所幸不是什麼大事,能平安長大,開開心心就好。」霍甲嘀咕了句:「這次或許是一個解決的機會!我等了八年的機會。一個教他正在自由自在的機會,只是不知他能不能把握住。」
「不過落在王泰手中,卻是麻煩啊。這王泰……」霍甲有些頭疼的撓了撓頭。
後院
王泰與白韭坐在一起。
白韭正在奮筆疾書,不多時文書寫好,遞了上去:「大人,供詞已經寫好,您看滿意否?」
看著手中的文書,王泰臉上露出一抹滿意之色:「不錯!不錯!有證詞在此,定叫那霍甲栽個大跟頭。人證物證,鐵證如山。這些人將我踢到長安縣,真以為我拿他們沒辦法了?」
「大人,吏部侍郎霍甲到了。」
有差役上前道了句。
「到了又能如何?有此鐵證在,還能翻天不成?」王泰眼神中滿是得意:
「早就看這群貴族不順眼。這回我又能噁心他們一次。這些貴族還需時刻敲打,否則都忘記了大老爺我的名聲。」
又對著白韭道:「稍後對簿公堂,你只管如實道來,莫要怕了他。有老爺我在,定不會叫你受到威脅,以後也不會遭到報復。」
「小人明白。」白韭恭敬的道了句,感激涕零眼淚落下。
見此王泰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向著前堂走去:「你在此耐心等候傳喚,看大老爺我如何為你做主。」
見到那縣令走遠,白韭眼睛一轉,看向身邊的兩個差役,忽然捂住了肚子,一聲慘叫:「哎呦~疼死我了。」
「怎麼了?」兩個差役不做他想,連忙上前攙扶。
卻在此時,白韭手中忽然一點金粉劃破虛空,嗆入兩位差役口鼻之間,二人只覺得眼前不由一暗。
「你……」兩個差役指著白韭,最終還是直接暈厥了過去。
看著倒地不起的兩個差役,白韭苦笑一聲:「抱歉。大家都是為了活命,死道友不死貧道,您多擔待。你們兩個走失證人,不過挨一頓板子,我被揭穿,可是要命的事情。」
說完話幾個閃爍,人已經消失不見了蹤跡。
卻說前院
王泰邁著大步,一路自後院走來,才到中堂,就看到站在屋子中的霍甲,整個人不由得面色陰沉下來:
「霍侍郎,你來的倒是快。你教的好兒子。」
「見過王爺。」霍甲起手一禮。
「哼,本官已經被削了貴族頭銜貶為平民,當不得王爺稱呼。」王泰冷著臉看向霍甲:
「霍甲,你兒子如今落在我手中,卻是難逃律法。當年你踏著我的屍骨登臨侍郎的位置,這筆帳可是該算算了。要不是你這卑鄙小人壞了我算計,本王又豈會落得今日下場?我父王又豈會無緣天子之位?」
「今日我就要你親眼看著自家的嫡系血脈獲罪入獄,成為天下貴族的笑柄。霍家的榮耀毀於一旦。」
「來人,帶霍胎仙。」
霍胎仙被差役領著,一路來到大堂,卻見面色陰沉的霍甲與表情平靜的縣太爺王泰坐在大堂內。
此時大堂內氣氛凝結,空氣如有千斤重,叫人呼吸不由得微微一滯。
沒有理會霍胎仙,霍甲此時直直的看著縣令,聲音里滿是陰沉:「王泰,本官親自做保,你當真不肯給本官面子不成?」
「律法無情,我肯給你面子,法律卻不肯給我面子。你乃堂堂吏部侍郎,更是貴族,理應以身作則為天下表率。本官請你來是過堂問話的,而不是叫你來講情面的。」王泰的態度很強硬,不是一般的強硬,直接懟了回去。
霍胎仙到了大堂門口,就看到這令人震驚的一幕。
「霍胎仙,你所犯何事,還不速速招來?令堂在此,今日便說個明白,也免得說我不講情面。你若肯乖乖招供,便免去你苦頭,本官可重新發落。若不然……就算你父親在此,也動搖不得本官分毫。」王泰一拍驚堂木,聲音有若驚雷,充斥著浩蕩堂皇的莫名威嚴。
一旁霍甲卻是不滿的接過話,話語中毫不示弱:「小鶴,你莫要聽他胡說八道,咱們是貴族,就算殺了個把子人又算得了什麼?不過賠償一些牲畜、錢財而已。只要你殺的不是貴族,咱們都能替你擔下。」
「你老實交代,先前究竟發生了什麼,這縣令可曾私下審問與你?可曾對你上刑,對你嚴刑逼供?」霍甲氣定神閑,彈指間就將王泰的氣勢化解。
堂上王泰聞言臉都綠了,氣的身軀顫抖,眼神中滿是火光,手中驚堂木纂的咯吱作響,一雙眼睛鬚髮皆張:「如今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你抵賴。那受害人供詞在此,你還不速速招來?」
霍胎仙接過證詞,上下打量一眼,轉身看著堂上二人,霍胎仙躬身一禮:「縣令大人,不知那受害人何在?」
「就在後衙。本官早就派人保護起來,就是怕你抵賴。」縣令道。
「大人既然說人證物證俱在,何不將那被害人請來?」霍胎仙嘴角翹起,開口問了句。
他的五鬼搬運圖鎖定了白韭的契機,早就察覺到白韭跑了,千言萬語的狡辯,還有比這個更有力的辯駁嗎?
「好,任憑你死鴨子嘴硬,鐵證如山面前,本官也會叫你認罪。來啊,叫證人上來對峙。」縣令道。
有差役連忙走出,不多時卻著急忙慌的跑進來,氣喘吁吁磕磕絆絆的道:「大老爺……大老爺……那……那……張三、李四二人被人打暈,犯人跑了!」
門外此時歪歪晃晃的跑入兩個官差,此時身軀發軟,踉踉蹌蹌的跌倒在地,正是被迷暈的張三李四二人,此時撲在地上請罪:
「老爺恕罪,那證人不知為何,忽然用迷藥麻翻了我二人,我兄弟二人毫無防備,竟然中了招,還請老爺饒命啊。」
看著堂下討饒的二人,一旁看戲的霍甲,以及滿臉篤定的霍胎仙,回想起自己與霍胎仙第一次見面,對方似乎辯解說什麼誤會,卻被自己給一把堵住嘴。他此時就算是傻子,也該知道其中必然出了差錯。
「混賬,你們兩個廢物,還不給我滾下去。」縣令怒罵一聲,然後黑著臉看向篤定的霍胎仙,以及氣定神閑的霍甲,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沒聽說,證人會麻翻官差自己跑的。」霍甲似笑非笑的道了句。
「你……沒準是你提前威逼利誘,或者是那人畏懼權貴,不願惹上麻煩,所以提前跑了。」王泰氣的面紅耳赤,看向霍胎仙:
「小子,你有何話說?」
「大人,這一切都是誤會。那人本是刺殺我的兇手,被我設計打暈在地,我本想將其綁起來,可誰知竟然被大人給誤會了。既然是一場誤會,說開也就好了。大人鐵面無私一心為民,在下佩服。」霍胎仙有求於人,可不想隨意樹敵。
聽聞這話,王泰看了霍胎仙一眼,面色稍緩:「罷了,既然是本官的錯,本官也不是那種不能承擔錯誤的人,三日後本官設宴為你賠罪。本官辦錯了案,你有何訴求,儘管道來。」
「大人無私鐵面,小的心生佩服,願意在大人帳下做一小吏,日夜仰慕大人威嚴。」霍胎仙順杆子爬,連忙道了句。
上方王泰一愣。
旁邊的霍甲面色一變,打斷了二人的對話,隨即冷冷一笑:「賠罪倒是不必,以後大人最好弄清楚些,鎬京城的權貴,可並非都是紈絝子弟。」
說完話也不理他,站起身對著霍胎仙道:「咱們走,別理這個石頭。」
不等霍胎仙反應,已經被霍甲拉著出了大門。
臨行前霍胎仙踉蹌著轉頭看了上方的王泰一眼,然後便被拉了出去。
看著霍胎仙遠去的背影,王泰捻住鬍鬚,露出詫異之色:「有意思!這小子有意思!和那些紈絝子弟還真不一樣。」
父子二人走出衙門,霍甲看著霍胎仙不語,只看的霍胎仙有些發毛,不由得勉強解釋道:「孩兒就是想著在府中整日里沒事,不如出來鍛煉一下。府中家業早晚都是二弟的,我要提前尋謀生路免得分家之時餓死。」
「你就那麼想成為畫士?」霍甲沒有理會霍胎仙的話,只是盯著他,聲音里充滿了感慨。
霍胎仙不語。
他能怎麼辦?
不成為畫士,只能死!
他的心臟還沒有癒合呢。
「我為什麼不能成為畫士?」良久后,迎著霍甲的目光,霍胎仙反問了句。
「衙門雖然可以成為畫士,但都是旁門左道,日後難成不朽。我心中本來存著一個想法,先前還有些猶豫,但你剛剛的舉動,卻叫我越加肯定了我的想法。」霍甲沒有回答霍胎仙的話,而是悠悠一嘆: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以後霍家的祖業,由你二弟繼承,霍家祖傳的七星圖,也由你二弟繼承。」
「至於你……」霍甲看著霍胎仙,目光格外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