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意傷害罪
「你們家人都挺牛的啊，一個二個，殺人就跟切韭菜似的。」
聶南潯點了根煙，坐在姜慕薇身旁的沙發上，修長的腿搭在茶几上，透過煙霧繚繞，側著臉打量她。
這女人，臉部紅腫，渾身發抖，濃密烏黑的長發披散開來，她有一雙憂鬱哀傷的眼睛，更有吸引男人目光的楚楚可憐。
可就是這樣柔弱的外表下，藏著的是無比狠辣的心腸！
此時的姜慕薇，抱著膝蓋雙目無神。
她在那一刻真的想殺了宋少！
殺了他，自己再自殺！
都解脫了！
但那是在絕境時的想法，現在她脫離了那個場景，想起來的只有無盡的害怕和後悔！
要是他真的死了，那她怎麼辦？
她從小到大，連殺雞都不敢看！
一個年輕醫生出來了，他身量頗高，長了雙桃花眼，看了眼聶南潯和姜慕薇，道：「你這哪兒找的小野貓？每次半夜三更出診，都和她有關！」
「他怎樣？」
「死不了。」
聶南潯點點頭，「行吧。」
姜慕薇聽這醫生的聲音，恍惚記起，上次自己生病，好像也是他來看的。
那醫生道：「悠著點，下次躺床上的可別是你了！」
說完便離開了。
聶南潯起身，也打算離開。
姜慕薇在他起身的瞬間抓住了他的手。
聶南潯挑眉，低頭看她。
「你……你去哪裡？」
「去睡覺。」
她也是病急亂投醫，完全忘記她所有的麻煩都來自眼前這個男人。
「我……怎麼辦？」
「怎麼？」聶南潯彈了彈他手裡燃著的煙，「你還想留在這裡陪宋少？就怕你有心，他也沒力了。」
姜慕薇躲開那一絲火星，聲音里有一絲沙啞和哽咽：「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怎麼傷了他……」
「嗯，這話，你留著和警察去說吧，你這肯定構成輕傷了，到時候坐了牢，也運算元承父業了。」
姜慕薇臉色發白，眼淚晶瑩剔透的落了下來。
聶南潯不耐煩她這副樣子，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離開了套房。
姜慕薇坐在新房間的床上，浴室里聶南潯正在洗澡，她拿起他的手機，解鎖需要密碼。
她有次無意間看到過他輸入密碼，按下了記憶中的那串數字，又撥打了媽媽的電話。
她沒有電話，只有別墅里的座機可以聯繫外界。
給媽媽打了個電話，得知了弟弟已經開始上學，上的是一所私立高中，他變得開心了很多，也有了許多生氣。
媽媽身上的錢夠他們兩個用一段時間了。
他們都沒提她現在的處境，只是互相讓對方保重身體。他們都無力改變這現狀。
她只有從親人的聲音中獲得力量。
姜慕薇掛了電話，刪除了通話記錄。把手機放回原位。
剛放下，手機的振動響起，她瞄了一眼，來電顯示「佳佳」。
接不接？
她只猶豫了一秒，就按下了接聽鍵，他不讓她好過，那他也別想好過！
「喂？」
對方沉默了一下，「這是南潯的電話？」
「南潯在洗澡。」
「你是誰？」
姜慕薇學著聶南潯的樣子，低聲笑了起來，反問道：「你說我是誰？」
她知道這種笑的殺傷力有多大。
對方掛了電話。
聶南潯裹著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出來，他身材很好，八塊腹肌，一張臉顛倒眾生，完勝明星或模特。
「去洗澡。」聶南潯推了她一把。
姜慕薇乖乖聽話，在進浴室的一瞬間，她聽到他給沈佳佳打電話：「喂，佳佳，嗯，我想你了。」
姜慕薇惡向膽邊生，用足以讓電話那頭聽到的嬌滴滴的聲音道：「南潯，要不要和我一起洗澡？」
聶南潯眼神凌厲的盯了她一眼，這一眼，竟讓她有一瞬間的動彈不得。
她逃也似的衝進浴室，砰一聲關上了門。
浴室門被粗暴的打開，聶南潯冷冷道：「你是不是找死？」
「戴套！我沒帶葯來！」她吃力的叫道。
「懷了就打掉啊。」男人的聲音里有種冰冷的無所謂。
第二天，姜慕薇便又在賭場見到了宋少，他包著腦袋，風流不減，左右兩邊美人一個喂酒，一個喂水果。
有人問道：「宋少，你咋回事啊？出來玩，還見紅？」
宋少摸摸腦袋：「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聶南潯在賭桌旁坐下，推她到宋少身邊，「還不給宋少賠罪？」
宋少瞥了姜慕薇一眼，眉宇間全是狠厲，看了聶南潯一眼，沒發話。
聶南潯招呼酒保過來，姜慕薇端起一杯紅酒，滿滿當當，對著宋少道：「請您大人大量！」
說著，便皺著眉頭喝完了一杯。
宋少沒說話。
姜慕薇直接又滿了一杯，咕嚕咕嚕灌了下去，如此，一瓶紅酒被她喝完，宋少才掃了她一眼，抓起空了的紅酒瓶，一把砸她頭上，看著軟倒在地的姜慕薇，居高臨下道：「這樣才算賠罪。」
其他人見怪不怪的樣子，顯然，在這群人面前，女人被修理是經常的事。
那男醫生穿著花褲衩，蹲在她面前，修長的手指撥開她的頭髮，看著涓涓流血的傷口，抱怨道：「我懷疑你們每次把我拉出來，都是為了處理這些爛攤子！」
有人笑道：「凌少，誰讓你非要去學什麼勞什子醫生，不找你，找誰？」
凌少一把抱起姜慕薇，對聶南潯道：「你這小野貓，我抱走了，帶去打針狂犬疫苗，省的到處咬人！」
這次游輪之行，向來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聶南潯輸了幾千萬，宋少贏得盆滿鍋滿。
幾人在停車場話別，宋少道：「聶少，你這不行啊，養個小玩意兒就算了，還這麼上心？！」
凌少道：「就是，沈佳佳知道了，不得找你鬧？」
聶南潯吸了口煙：「佳佳懂事，不會為了這種無關痛癢的人和我鬧的。」
宋少和凌少對視一眼，幾千萬的賠罪禮，還是個小玩意兒？
這次游輪之行，姜慕薇算是敗興而歸。
「你，好像身上一天沒傷，都活不下去似的。」聶南潯坐在病床邊，看著她微微紅腫的臉和包住腦袋的白紗，心情很愉悅。
姜慕薇沒說話，有些人，比螻蟻更低賤，但，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擺脫螻蟻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