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唯一的選擇
「還是說……仙君的用意不僅是表面上這麼簡單。」姜燃卻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繼續一點點的將他心思扒了出來,「讓我來猜猜,若是今日我如你所求的,強烈要求天帝陛下不再派仙君過來,會發生什麼?」
她一項項的分析下去……
「天帝仁善,定不會枉顧我的意願繼續為之,之後自然不會再有仙君過來。而你回去之後,將成為最後一個前來鎮天閣的『特殊』仙君。」
「……」他臉色瞬間開始發白,眼裡突然透出巨大的恐慌。
「眾人不知內情,只會覺得你是最特殊的那一個,破例讓我不再見他人,甚至會認為我對你一往情深,更坐實了仙君口中,我早就看上了你,還與你師父合謀逼你相見之言。」
「別,別說了……」他想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可是在對方那凌厲的眼神之下,卻渾身僵硬甚至都不敢動一下。
「有了這樣的流言之後,仙君再一臉氣憤的回去。將今日之事廣而告之,明確表示自己早已經心有所屬,並已經當場拒絕了我。自此仙君便可踩著我的名聲,成為仙界頂頂痴情之人。」
「不……不是……」禹海一頭的冷汗,用力搖著頭,明明只是幾句話而已,卻句句的點中了他心底最陰暗的角落,同時他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席捲而來,彷彿要將全部的骨頭都蹍碎一般,自己所有的伎倆,在對方的眼中,都只不過是螻蟻的掙扎。
「你還真是位,趨利避害的——好、仙、君啊!」
「……」禹海再承受不住,腳下一軟,一臉狼狽的跌坐在了地上。
姜燃眼裡的冷意更盛,果然無論是什麼時代,都會有這種明明滿心算計,但表面卻裝得無比正派的人呢。
只是他這樣的手段比起當年的魔道,太過低端而已,所以才會讓人一眼就看出來。畢竟在當年,若是著了道,代價最輕都可能是魂飛魄散,而不是簡簡單單毀個名聲而已。
她閉了閉眼,轉頭看了看外面蔚藍的天空,頓時沒興趣繼續跟這個喜歡演情聖的人說下去,留下一句,「罷了,這回送來的東西,就原封不動的送回去吧。告訴天帝,我很不喜歡!」
說完看也不看地上攤坐著的人,轉身就朝殿外走去。
忍了半天的青珏也從剛剛的對話里,明白對方的打算。
這仙君搞這麼一出,原來是想踩著殿下,給自己賺一個深情不移,連公主相逼都不為所動的好名聲,還好殿下厲害,直接當眾拆穿了。
活該!
她們殿下多好啊,仙界那麼多仙君排著隊呢?一個仙君算什麼東西?不願意就別來,用得著過來噁心人,搞得好像誰稀罕似的。
她沖著對方重重冷哼了一聲,這才快步跟了上去。糾結在心頭的怒氣卻仍舊不散,忍不住咕嚕道,「真是想不到,醫仙那麼好的一個人,居然會有這樣的徒弟!」
姜燃也回想起當初為她看病的老頭,確實是個和善正直的仙人,只是可能太過醉心醫術一道,忽略了別的,送弟子過來估計也只是一心想著給對方一個機緣。
可對方理解的機緣,跟老醫仙想的卻不一樣,而這些事的背後……
姜燃細細思索了一番,半會才嘆了一聲,天帝確實是個好天帝,自己也還挺喜歡那妹子的性格,或許她應該提醒她注意自己身邊的人。
畢竟六界現在這樣挺好的,還是不要出什麼亂子了。
只是這個提醒卻不是自己去,需得找個人幫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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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姜燃看著對面的小蓮花,將之前偏殿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才認真的道,「此事你覺得如何?」
樊晨思起她難得嚴厲冷硬的拒絕了那人,心底不自覺的生出些歡喜,下意識就回了一句,「挺好的。」
「嗯?」她愣了一下,詭異的看向小蓮花,好啥?
樊晨僵了下,見她一副擔憂的神情,連忙拉回了心神,咳了聲道,「阿燃是覺得,他背後有人,此舉可能是受人指示或是影響,故意激怒於你。」
「嗯。」姜燃點頭,她的確有這種感覺。
按理說以天帝對她的重視,安排這麼多場相親,來的每一個仙君必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不可能不事先問過對方的意思,或是做過調查。而之前她見過的人也確實如此,至少對她的身份是認何的,即使她只是個凡人。
可偏偏就出了禹海這麼一個歪瓜裂棗,這確實不得不讓人懷疑,是不是誰在背後推動了這一切,或是在醞釀著什麼陰謀?有人並不想看到她與天帝安排的仙君結成道侶。
她本不想去猜這些,偏偏那幾千年時光,早已經崩緊了她的神經,習慣性的就會追究那背後的原因。
「會是醫仙嗎?」樊晨皺了皺眉,他記得那人好似是醫仙的弟子。
「不會。」姜燃肯定的搖頭,「我見過醫仙,他不像是有什麼野心的樣子,況且……他也沒必要這麼做。」若背後之人是他,不會做得這麼明顯。
「那會是……」
姜燃指尖下意識敲擊著桌面,沉聲道,「這就要看,這位禹海所謂的心上人到底是誰了?」他擺深情人設擺到她面前來,要說跟這位心上人沒關係誰信?她細想了想,又轉頭問道,「我聽說天帝與四方聖殿的關係不太好?」仟韆仦哾
而且根據這些日子來,她從各方面聽到的消息,隱隱察覺現在的六界有種雙方鼎立的架式。
「的確如此!」他點頭沉聲解釋道,「天帝雖說名義上的六界至尊,但在四方聖殿範圍,一些政令卻很難施行,大部分要看聖殿的意思。」
「為何?」姜燃有些想不明白,現在管理四方聖殿的,好似都是曾經那些老相識了吧,「六界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磨難,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平靜的日子,又何必再折騰?」
樊晨突然抬頭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眾多複雜難言的情緒,半會才輕聲開口道,「興許……是意難平吧!」
「嗯?」姜燃沒聽懂。
他輕笑了一聲,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眸,輕聲解釋道,「正是因為他們都經歷過那個最黑暗的時期,得來這好不容易的平穩世界,偏偏坐上那個位子的,並不是他們認可的那個人,所以才會對其百般挑剔。」因為那個唯一能讓所有人認何的,已經不在了啊!
「……」她沉默了半會才輕聲道,「只要這世間太平,誰是天帝有這麼重要嗎?」
「興許吧……」他笑得更深,眼裡的溫柔似是要溢出一般,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像她一般不在意的,因此她才會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