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龍軒閣，遠古秘辛
南翼正道十大仙宗，陰陽道宮的鎮宗之寶喚作『先天一氣鍾』。
胡姓修士贈送的『一氣鍾』，聽名字就是仿製。
通常而言，通天靈寶的仿器，比同等品級普通法器要厲害一籌。
……
萬人傑不敢在凶物暗藏的山林亂走，原路返回。
尋了個安全的地方，先將一氣鍾祭煉。
由銎鱷血獸載著，順著澤地水脈，輾轉向西。
晝行夜伏，四天時間才走出莘川。
返回旗山坊市，萬人傑直奔坊間散修群體當中口碑最好的『龍軒閣』，據說是有天龍道場背景。
天龍道場乃是南翼第一大宗門。
龍軒閣不僅貨物齊全，收售價格、品質、信譽等等方面都有保障。
一樓貨架也是擺滿各色稀疏尋常的典籍，一些擺件，只門口櫃檯后擺了些稍微值錢的修行常用靈丹和法器。
萬人傑假意尋找典籍，徘徊等待了一陣，趁著店內沒有顧客的空擋，閃身走向二樓。
二樓布置完全迥異於一樓，是一個個的長桌展台，裡面陳列了貴重上品法器，珍品靈丹。
分門別類，分成一列一列。
每一列櫃檯又有專門的修士負責，專為顧客講解。
門口櫃檯後方，端坐著一個面相六七十歲，身穿杏黃道袍的老者。
桌上還豎著一塊銘牌，有簡單介紹：【周興道，煉器大師】
萬人傑進門，拱了拱手，客套招呼道：「見過周前輩。」
周前輩就沒那麼客套，漠然問道：「買還是賣？」
「賣點東西。」
萬人傑兩個木匣打開，刨開鋪墊的乾草，露出銎鱷晶瞳，道「請前輩過目。」
周興道長眉微微一皺，瞟了眼萬人傑，道：「100靈石。」
萬人傑也是皺眉，這四顆銎鱷晶瞳應該能賣到110顆靈石才對。
這龍軒閣不是散修中傳聞的那麼厚道？
小物件坑小錢，大物件坑大錢。
萬人傑不想吃虧，伸手撥弄乾草，重新將東西墊好，蓋上木匣。
正準備收進儲物袋，周興道似是看穿了萬人傑的心思，又淡然開口道：
「你有好東西就直接拿出來，不會坑你半顆靈石。若只是這種下流的貨色，我肯定要收你鑒定費。」
「好東西當然有，但也得一樣一樣來。」萬人傑指了指木匣，道：「這四顆銎鱷晶瞳值110顆靈石。」
周興道不答話，算是默認。
萬人傑一口氣取出10個木匣，依次打開，裡面裝著的正是雲斑花蠍的蠍囊和花勾，共計10對兒，7對兒二階，3對兒三階。
「雲斑花蠍算是頗為罕見了，數量挺多，值幾顆靈石。」
周興道來了興趣，點評一句，問道：
「毒草呢？拿出來看看。」
萬人傑笑道：「請前輩估價。」
周興道站起身，簡單翻看檢查了一遍，點評道：「處理得很到位。」
將7個裝著二階材料的木匣碼成一摞，道：「420靈石。」
將3個三階材料的木匣碼成一摞，道：「360靈石。」
又將兩個裝著銎鱷晶瞳的木匣擺好，道：「給你湊個整數，這個算120靈石，合計900顆靈石。」
周興道催促問道：
「是不是挖到了稀罕的靈物？拿出來我開開眼。」
「這要令前輩失望了，挖到的毒草只很一般。」
萬人傑從懷中摸出一個翠綠袋子，取出六個木匣，依次打開，裡面封印的正是分門別類擺好的各色毒草毒花。
數量不少，但品階不高，都只三十年、五十年份。
周興道輕笑，搖頭，道：「我年輕時候沒少進出莘川，不止一次撞上雲斑花蠍，收穫肯定不止這些！」
萬人傑恭維道：「前輩好見識，確實有兩棵稍微好點的毒草，我打算自用。」
說完，伸手示意，道：「請前輩估價。」
周興道微微頷首，略微沉吟，道：「三十年份算15顆靈石每株，五十年份的算35顆靈石。你這些，零零總總加起來，我給你個整數，500靈石，如何？」
比其它地方的收購價格略高一線。
萬人傑欣然答應，笑道：「1400靈石。前輩，我需要買一個大空間的儲物袋。」
周興道走到一個櫃檯前，取了個烏黑色儲物袋返回，拍到萬人傑面前，道：「七尺見方，算你100靈石。還需要些什麼？凝氣丹？」
萬人傑道：「2瓶凝氣丹。」
周興道伸手在腰間一抹，兩個丹藥瓶落在桌上，道：「300靈石。你出手東西價值1400，花去400，余整數1000靈石。還有什麼需要？」
萬人傑先檢查了儲物袋，又拿起丹藥瓶檢查了一下，確認無誤，拱了拱手，收起東西，笑道：「麻煩前輩了，暫無需要。」
見萬人傑先收了東西，周興道不多廢話，袖袍一揮，大大小小擺滿一櫃檯的木匣盡數收去。
散修在野外搜尋天地靈物有了收穫，回坊市出手之後，必定第一時間兌換成各種能夠提升自身實力的資源。
周興道不著急兌付靈石，而是悠悠道：「觀你靈力氣質，修行的是《青篁訣》，尚無本命法器吧？」
萬人傑一聽就懂，對方是買賣人，還想自己再買些東西去。
「前輩慧眼如炬。」
周興道：「你已鍊氣五層修為，本命法器宜早不宜遲，你不考慮為自己置辦一件？」
萬人傑嘿嘿笑道：「當然在考慮，但一千靈石還遠遠不夠。」
周興道聞言也是一笑，道：「好小子！本事不弱，心氣也不低。」
面色一肅，又問道：「你先前說的好東西，不是指這些雲斑花蠍材料？別摳摳搜搜了，快拿出來，讓老夫過過眼。」
萬人傑不廢話，取出一個丹藥瓶，揮手撤了上面封印，打開瓶塞，遞到周興道眼前。
周興道看著雙眸驟亮，伸手去接。
萬人傑卻縮回手，重新蓋上了瓶塞，拱手道：「煩請前輩給個合理的價格。」
周興道面色變了兩翻，招了招手，低聲道：「不急談錢。去雅間，老夫請你喝茶。」
……
散修很忌諱露財，更忌諱自己的法寶手段被外人知曉。
二樓設有接待貴客用的密室。
周興道領路進屋，關好房，掐訣開啟隔音法陣，伸手示意，道：「坐！」
交易專用，中間擺了個很大的青石方桌。
「好。」
「前輩您過目。」
萬人傑先將裝著『花靈珠』的丹藥瓶擺到方桌中央，然後才落座。
周興道打開丹藥瓶，將靈珠倒出，拖在掌心，有些遲疑的眯眼凝望好一陣，嘖嘖讚歎：
「好東西！真寶貝！」
感慨完畢，周興道長眉微皺，道：
「小友，以我拙見，此珠應是五階雲斑王蠍才能凝結，恕我直言，以你的實力，絕無可能拿下此等荒蟲。」
萬人傑簡短道：「是一群碧海靈宮的弟子對付。但他們也有人不慎中了蠍毒，且身上沒有備齊解毒手段。我是恰巧路過，正好又養了一盅『青牙蠱蟲』，勉強又能解那劇毒，救人一命，換來這顆靈珠，以及剛才出手的一眾材料。」
「原來如此。」
周興道不太相信，但也不好深究，沉吟著，問道：「你打算出手？」
東西都拿出來了，那肯定是要出手。
萬人傑點頭，道：「我打算給自己置辦一口品質上佳的竹峰劍做本命法器。前輩給個中肯價，飛劍我也在您這訂購。」
周興道搖頭，道：「竹峰劍是施展『小竹峰陣劍術』的陣眼，你懂碧海靈宮這門秘傳劍術？竹峰劍又能多人配合施展『竹峰劍陣』，你有結陣的夥伴？」
這麼稀罕的寶物，對方似乎不太想收。
萬人傑心頭疑惑，口頭對答道：「竹峰劍單劍也很厲害。至於陣劍術，我有打算去碧海靈宗附近試試仙緣。」
周興道搖頭，又問道：「你靈根資質如何？」
萬人傑被問得有些不耐，如實道：「單系木靈根，下下品。」
周興道使勁搖頭，道：「你這資質，沒可能進仙門的。『小竹峰陣劍』算是碧海靈宗的一門絕學，不會外傳。」
萬人傑沉默，良久，徐徐開口，問道：「前輩，您有更好建議？」
「正好就有！」周興道問道：「你可知自己所修功法《青篁訣》本名？」
萬人傑道：「乃是碧海靈宮《青篁神訣》的鍊氣期簡版。」
周興道又是搖頭，道：「只對一半！碧海靈宮還有一門水系功法，喚作《碧海神訣》，知道吧？」
「當然。」
萬人傑道：「《青篁神訣》和《碧海神訣》配合，可修行碧海靈宮兩大絕學，分別名作『水木清華』和『花樹世界』，乃是修仙界一等一的神通絕學。」
周興道點頭，道：「三千年前，遠古仙門水月洞天遺迹出世，碧海靈宮開派祖師獲得的傳承本名為《水木清華》，乃是一全套仙道修行體系，囊括功法、法術以及神通。」
「但《水木清華》的修行對資質和悟性的要求過高，尋常修士根本入不得門，碧海靈宮開派祖師便將《水木清華》的功法一分為二，拆成了木系的《青篁神訣》和水系的《碧海神訣》。其中各種法術神通也都拆分成了兩系。」
還有這樣的秘辛說法？萬人傑拱手道：「受教了。」
客氣一句，萬人傑又不客氣問道：「敢問前輩，這跟您要推薦與我的本命法器又有何關係？」
「看來，你知道的並不多。不急，且聽我慢慢道來。」周興道悠悠道：
「咱們所處世界名作太煥天，遠古時代曾遭過一次毀滅性的災劫，天地崩裂，乾坤倒轉，仙道宗門盡覆，世間生靈所剩無幾。之後，經歷了漫長歲月，狂暴的天地靈力才逐漸平復，破碎的山河漸漸痊癒，生靈隨之繁盛，人道復興，仙路重開。」
「太玄門遺迹出世，其傳承一分為三，分別成就了天龍道場、天狼府、天狐山。」
「水月洞天內部又有氣宗和器宗兩個仙道極端之區分。氣宗修行，不假外物，專修法術神通。器宗反之，采天地靈物，煉器養器，寄道於器，借器成道。」
「水月洞天遺迹出土時，器宗一脈的傳承一分為二，分別成就了萬器閣和萬劍閣。氣宗傳承一分為五，分別成就了碧海靈宮、陰陽道宮、鳳凰仙宮、極宇天宮以及赤霄雲宮。」
「南翼十大宗，追根溯源，其實就是傳承之遠古時代太玄門和水月洞天兩大仙門。」
「你所修《青篁訣》則屬於水月洞天的氣宗一脈，只是，傳到碧海靈宮變了味，最大的改變就是不再做氣宗和器宗區分，也不再走極致法術神通的路數，而是取長補短，兼容器宗的種種法門。」
「比如說本命法器。最極端的氣宗修士，只修自身，不祭養本命法器。稍緩和的氣宗修士則是祭養一種名作『九竅玲瓏』的本命法器，輔助施展法術神通。」
話已至此，萬人傑聽明白了，問道：「前輩，您推薦的法器是『九竅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