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晚霞很美【新書求收藏,求推薦票】
御書房。
女帝整個人倚靠御案,雙手撐著吹彈可破的臉蛋。
她靜靜地看著太陽西斜,看晚霞將九重宮殿染成飽滿的橘色,任晚風拂起她松挽的頭髮。
疲憊一掃而空,只剩慵懶繾綣。
她一時看得入神,唇畔微染起清淺笑意,想把黃昏留住,想將晚霞攥在手裡。
「太后駕到。」
宮婢清脆的嗓音響起,謝厭晚放下窗帘,御書房又恢復了昏暗。
雍容端莊的太后款款而來,讓宮婢呈上幾塊新式糕點,笑吟吟道:
「晚兒,餓了吧?」
謝厭晚眼尾微挑,並沒說話。
太后習慣女兒的性格,也不繞圈子了,直言道:
「是這樣的,哀家多方考察一個名叫顧南的蚍蜉,此子忠誠無可置疑,渾身充滿幹勁,這樣的人才可不能埋沒。」
顧南……女帝鳳眸閃爍了幾下,冷言:
「他什麼時候巴結上母后了?」
太后沒有否認,矜持道:
「哀家只是聽他信誓旦旦地說:與罪惡不共戴天。」
「這樣的忠良最適合擔任煉獄獄卒,好好懲治那些惡貫滿盈的囚徒!」
像什麼中樞朝官,或者封疆大吏,她是絕對不敢插手,否則有干政之嫌。
但區區一介玄級蚍蜉,對於偌大的帝國而言還是無關緊要的。
當然,她收了楊韻十五萬兩銀子,這個小忙一定要幫。
「朕會考慮。」高貴女帝面無表情,低頭翻閱一摞奏疏。
考慮就是搪塞,搪塞就是拒絕,太后略帶愁容道:
「哀家都放出話去,這下落個言而無信的名聲。」
說著拿手帕抹了抹眼圈,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宮婢垂頭恭謹,對太后的慣用伎倆習以為常了。
謝厭晚強勢的姿態軟了幾分。
「母后,我會提拔此子。」
清冽的聲調,彷彿珠玉落地,不帶任何語氣。
「好的!」太后眨了眨眸,嘴角含著絲絲笑意,「那哀家就不打擾了,你快嘗嘗糕點,味道真不錯。」
話落步履輕盈地離開。
「傳召成國公夫人覲見。」女帝轉瞬命令宮婢,似乎對顧南的關係鏈了如指掌。
僅僅兩刻鐘,高挑的貴婦戰戰兢兢走進御書房。
謝厭晚眸光落在她新穎別緻的衣裳上,將其豐腴身段勾勒出誘惑曲線。
「拜見陛下。」楊韻恭敬福禮。
屈膝彎腰將大腿肌膚都露出來了,引得宮婢女官連連側目。
「說,你跟顧南有什麼利益勾結!」女帝盯著她,瞳色很冷。
楊夫人惶恐不安,在女帝面前,她就是一隻無助的小鹿,哪還敢負隅頑抗。
都沒具體盤問,就一五一十地陳述雙方的交易。
「朕要六成。」女帝漫不經心道。
什麼?
楊韻揪著手帕,她都被獅子大開口給震驚了。
「為難?」
「不……不為難。」楊韻拘謹且緊張。
她的心在滴血!
午後穿著旗袍往皇城晃悠,立刻被一群貴婦圍觀,能夠預料到,旗袍必是難以想象的暴利!
現在皇帝一句話,就要分走六成利潤,簡直在無情割肉。
關鍵對方都不需要出力。
「有異議就說。」女帝口吻很大度。
「沒有。」楊韻堅決否認。
謝厭晚點了點精緻下巴,淡淡道:「那你可以走了。」
楊韻悵然若失地離開御書房,對於視財如命的她來說,已經被陛下帶走半條命了。
小南,咱們的血汗錢啊!
不是姨苛待你,你現在只能分一成了。
「人沒到,胸脯先進來了,離開時,人走了,屁股還在。」
偏殿的女官盯著成國公夫人的衣裳,小聲議論著,眼眸里儘是羨慕之色。
「讓顧南滾來覲見!」內殿傳出清冷的嗓音。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俊美無儔的男子屹立在御書房,很淡定地注視暴君。
一襲曳地鳳裙,美得慘絕人寰,像是漫畫里被精雕細琢描繪出來的完美女人,滿足你所有想象甚至是各種癖好。
但是,
這種人往往最可怕,越完美的事物越危險。
「朕發現你擅長阿諛奉承,怎麼看都是諂媚奸佞,國之蛀蟲。」
女帝冷冷凝視著他。
「是又如何?」顧南氣勢陡變,帶著一種居高臨下。
眼神惡意十足,充滿攻擊性。
說完就要往前踏步。
「再敢走近,朕閹了你!」謝厭晚鳳眸透著深寒,似乎又想起令她平生第一次無措彷徨的偷吻。
顧南偃旗息鼓,站立著不動。
還是老老實實吧,簡單的作死肯定死不了。
他想被殺死,可不代表想被閹割。
必須謀劃一件不可饒恕的罪孽,又能不牽扯到嫂嫂。
第一次面見暴君就錯過了絕佳機會,令他至今還扼腕嘆息。
「你想去煉獄?」女帝提起正事。
顧南恭敬道:「臣出自將門世家,世代忠君愛國,眼裡容不得罪惡,必須折磨囚徒!」
「將門世家?」女帝點頭,不緊不慢道:
「朕賞賜你一個游擊校尉之銜,鼓勵你為國鋤奸,此乃從七品武散官,足以光耀顧氏門楣了。」
顧南一臉茫然。
暴君不按常理出牌,整得他都不知怎麼接話。
女帝直勾勾地盯著他,鳳眸深處有不易察覺的戲謔。
「謝恩吧。」她說。
顧南沉默,要個武散官作甚?
突然。
「在朕面前,你敢違拗虛言?究竟想去煉獄實施什麼陰謀?」
女帝語調森森,絕美玉頰散發強烈的威壓。
顧南思緒都被打亂了,這暴君太難纏了。
「能鎮壓邪惡,微臣感到非常光榮,微臣一定常立奮進之志,常存敬畏之念,信仰堅定、嚴謹自律,工作勤奮……」
他出口成章,鏗然有聲。
女帝輕啟紅唇:「想陞官,為什麼不直接找朕?」
「您會答應么?」顧南問。
「不會。」女帝冷言。
顧南的怒火徹底被挑起來了。
有太后做中間人,暴君不可能不賣親娘面子,他這個煉獄獄卒已經板上釘釘。
暴君明顯在戲弄他,似乎有意看他出醜打發枯燥時間,或者是報復當初偷吻的惡舉?
砰!
他驟然將腰間的蚍蜉令牌甩在白玉地板,神情冷漠道:
「不當也罷!」
轉身就走。
「朕沒說不給你當,玄級蚍蜉,別辜負朕對你的信任。」
慵懶的語調,伴隨著銀器拍落的清脆聲。
御案上出現一塊嶄新的全銀令牌,背面繪著一雙黑色翅膀。
顧南又轉了過來,恭敬中不失矜持:
「臣一定披肝瀝膽、殫精竭慮,徹底鎮壓煉獄的罪惡。」
女帝漠然凝視著他,薄唇緩緩吐出無情的話語:
「若是被朕發現你玩忽職守,下場你自己清楚。」
求之不得……顧南頷首,踱步到御案拿起象徵煉獄入場券的令牌。
他揚起的手臂突然停在半空。
這時候甩過去一個耳光,會不會被立刻誅殺?
但是以暴君的武功,在有防備的情況下,他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謝厭晚微眯鳳眸。
顧南放下手,若無其事地走到窗檯,將窗帘掀開,「陛下,晚霞很美,多欣賞美好的事物。」
斷霞千里抹殘紅。
謝厭晚微微怔愣,濃密的睫毛煽動,側眸看向絢爛耀目的天穹。
迷人幽香將顧南包裹,他最喜歡的就是暴君的體香,可惜覲見時又被女官噴了特殊藥水,離開時帶不走一縷。
「臣告辭。」見御書房不再昏暗,霞光傾瀉,顧南拱手施禮就要離開。
「對了。」女帝慢條斯理說:「你和楊韻的旗袍生意,朕要了六成利潤。」
膽小的寡婦,對我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面對暴君就瞬間屈服。
「哦。」顧南情緒不帶波動。
關鍵他反對也無效啊。
眼看暴君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賺錢,這比他虧錢還要難受百倍。
女帝紅唇蠕動了好一陣子,冷冷命令:「旗袍出自你手,你給朕設計一件!」
顧南神色怪異。
暴君眼神變得危險。
他想了想:「一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