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改變劇情
曹政騎著馬來到神廟門口，那破敗的景象慘不忍睹。
斷壁殘垣之間雜草叢生，隱約間能看到幾隻老鼠飛速跑過，僅僅三年就搞成這副樣子，那個胖和尚功不可沒。
曹政在瓦礫碎石之間小心翼翼的前行，總覺得腳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順著褲子向上爬。
——咔嚓
低頭看去，腳踩在半截木板上。拂去上面厚重的塵土，勉強能看見兩個大字。
「神廟……」
這應該是掛在正殿上的部分牌匾，另外的一半早已不知去向。
曹政將半塊木板立在角落，拍拍褲腿走進殿內。
「這還能修？」曹政皺著眉頭看向殿內景象，覺得系統的判斷果然沒錯。
泥塑金童玉女的腦袋不知去向，蜘蛛網與灰塵一層層貼在它們的身體上。
兩側夜叉斷手的斷手，斷腿的短腿，在稀疏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猙獰。
而在曹政正對面，一尊神像歪歪斜斜的靠在那裡，似乎還能聽見老鼠的「吱吱」聲。
就在這時，一個身形從背後大笑著迎出來：「哈哈，兄台，恭候多時！」
曹政一個激靈轉身向後望去，正是一身白衣的赤水河神。
河神風采依舊，曹政卻越發覺得他奇怪。應該也和模擬中果斷幹掉自己有關係。
跟隨著赤水河神向里走，眼前的景象突然又變得不同。
「嚯啊～」曹政誇張的叫道。
眼前古樹佇立，雲霧繚繞，遠處果樹上掛滿粉紅色的桃子。兩隻仙鶴在池塘邊飲水，時不時朝天發出鳴叫聲。
耳邊餘音裊裊，鼻間檀香陣陣，簡直就是仙境。
曹政轉頭古怪的看著赤水河神。
「有朋友拜訪，自然要簡單布置一番。」赤水河神有些尷尬的說道。
眼前景色皆為虛幻，二人也都心知肚明。
曹政指著枝頭桃子問：「這個…能吃嗎？」
「不能。」赤水河神愈發尷尬。
「小廟遭人詆毀，香火斷了多年，哪還有之前的神力。幫你謀划官職已經用儘力氣，接下來就只能靠兄台救命了！」
曹政有些無奈的看著赤水河神，這打腫臉充胖子的事能不能停停？
「兄台有所不知，我最懷念的還是那晚與你共飲的濁酒。」赤水河神目光緩緩落在曹政抱著的小酒罈子上。
得，連酒都要自己準備。
曹政笑著搖頭，將果汁罈子放在桌上。
「我原以為你這神廟只需簡單打掃，看這樣子不如直接蓋個新的了事。」
「來，喝酒，先不提這個。」赤水河神端起酒碗喝個痛快，一副八輩子吃過飯的樣子。
聊著聊著，隱約的慘叫聲竟然真出現在耳邊。
「河神兄，你這廟裡還有別人？」曹政若無其事的問道。
赤水河神面色一冷，站起身放下酒碗對曹政說：「兄台，請跟我來。」
之後的場景跟模擬的一模一樣，一個胖和尚的生魂正被綁在大柱子上鞭打。
曹政強行忍住沒脫口而出那句「你玩的真野」，否則掛在旁邊柱子上的就是自己了。
「這和尚矇騙百姓作惡多端，我這也算是懲惡揚善了。」赤水河神替自己解釋道。
「懲惡揚善？」曹政看著赤水河神的臉色，就怕他突然翻臉。
「沒錯，這是同村寺廟住持的魂魄，三年之前來到這裡興修土木聚攏信徒，搶走我的香火」赤水河神咬牙切齒的說道。
曹政還是覺得罪不至此，信仰這東西不就是各憑本事嗎？
「這住持詆毀赤水河神是邪魔外道，民間淫邪。最終神廟被毀，神袛將滅。
我運用最後的神力鎖住和尚生魂，掛在這裡日夜鞭打以解心頭之恨！」
赤水河神說完，鞭打和尚的力度更大了。
線索串在一起，曹政總算搞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故事講的原來是爭奪信仰的事情。
按理說你和尚就乖乖吃好自己那碗飯。轉頭又盯上人家的碗，還誰也會心生怨恨吧。
但是這個赤水河神也有問題，你有那神力搞點神跡吸引信徒不香嗎？轉頭都用來抽這個和尚了。
曹政真不想摻和這事，兩個大佬打架，叫自己過來做什麼？動不動還要弄死自己。
他捏著下巴盯著慘叫的和尚。
雖然自己最後還是被赤水河神弄死的，但是這個傢伙絕對也是關鍵人物。
孰是孰非已經沒那麼重要，曹政只想安安穩穩的結束這個故事。
「河神兄，解鈴還須繫鈴人，你的神廟想要修繕，還要靠他啊。」曹政指著那個胖和尚說道。
「哦？願聞其詳。」
——
第二天，曹政拜訪胖和尚的寺廟。
山門口綠樹茵茵、碧水環繞與那赤水神廟形成鮮明對比。
梵音聲聲，香火繚繚，信徒們一步三扣的在台階上爬。
推開紅漆木門，撥開金色紗帳，曹政終於看到一個胖和尚歪歪斜斜的靠牆倒在那裡，口中嗚嗚哇哇的嘟囔著什麼。
從山門到這裡，種種景象讓曹政心中更加偏向赤水河神的說法。
這群和尚果然有錢，看樣子還整了個盆滿缽滿。
可能也不是個好東西。
也懶得多廢話，曹政只說是自己求情才讓赤水河神饒過住持魂魄。
修繕好神廟，胖和尚魂魄自然歸位，前面的恩怨一筆勾銷。
寺內和尚毫不懷疑，當晚就發動信徒修整神廟。
先修廟，再放人。
這也是曹政對劇情的細微調整，總不會出什麼幺蛾子了吧？
而曹政不知道的是。
赤水河神見神廟正在維修，得意之間竟然忘記與曹政的計劃。
他大大方方的將老和尚的魂魄……送回去了。
過了一日，曹政突然聽說縣內寺廟住持的病好了的時候，顯然還有些懵逼。
「這群和尚修的這麼快…嗎？」
這時，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穿好衣服朝著神廟方向策馬揚鞭。
那還有什麼神廟，已經被這群和尚推得乾乾淨淨。仟韆仦哾
曹政大腦一片空白。
簡單的修改並不能影響劇情，神廟還是按照劇本被毀掉了。
住持正坐在馬車上，指揮著現場的拆遷工作，將僅剩的殘垣斷壁埋進土裡。
「你們在做什麼！」曹政大聲呵斥道，「還不快快住手！」
兩個弟子護住住持，胖和尚在馬車上眉開眼笑的對曹政說：
「縣長息怒，這赤水神是野神，不回應信徒而失去香火本是咎由自取。
況且他自己不反省，反而遷怒我佛門，已經與邪門歪道無異。快刀斬亂麻將其剷除，貧僧勝造七級浮屠啊。」
「是嗎？」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
緊接著，濃密的烏雲遮蓋天空，狂風將正在拆房子的和尚們吹得東倒西歪。
住持身邊的弟子也被嚇得癱坐在地上。
一個巨大的披甲出現在半空中，腳踩祥雲朝下方人怒目而視。
此人，正是赤水河神。
劇情跟模擬的不太一樣，曹政剛開始覺得有些疑惑，隨後恍然大悟。
模擬器里的河神油盡燈枯，如今神像修補一些，自然也有了重新現身的機會。
「喂，和尚。」曹政走過去捅捅住持腰間的肥肉，「你敢把剛剛說過的話重複一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