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無奇不有,舊恨新仇該不該一起算
第二回無奇不有,舊恨新仇該不該一起算
話說當我再一次能抬起頭的時候,發現竟然已經置身在牛車的車廂里,只見車夫的臉上神色緊張,關切地對我說道:
「掌柜的,您沒事吧?」
我還能怎麼回答呢,還沒完全清醒的我只能答非所問了,我恍惚間說道:
「原來這是一個夢啊。」
趕車的車夫一臉疑惑。
原來,牛車的車軲轆突然斷了,我的腦袋磕在了車廂里,頓時暈了過去,車夫嚇得魂飛魄散。
好在昏迷的時間不算太長,我很快就蘇醒過來了,車夫扶著我坐在路旁,然後去修車。
我皺著眉頭,想起剛才那個奇怪的夢,百思不得其解:
這趙阿婆為何出現夢裡?
她說的話又是何意?
牛車在老練的車夫手裡很快修好了,我重新上了車,一路無事,終於在關城門之前趕到了我的老家嶺南縣。
須臾,牛車停在了一座朱漆大門的府邸前,此時府里正在舉行白事,往來的都是達官貴人,一輛寒磣的牛車停在門口,影響了林府的門面。
門房正要驅趕我們這輛牛車的時候,只見從牛車上走下來我這樣一個年輕人,門房突然之間有些恍惚,這年輕人的模樣也太像老爺了!
我下車之後,租來的牛車就緩緩地駛離了,我向門房急急他說道:
「快!快帶我去見父親。」
門房這才記起來,坊間一直傳聞林家大公子在娘舅家住,這十幾年來,只有少數幾個老僕役見過我,像門房這種後來的僕役根本沒有機會見過我的模樣。
雖說我沒有名刺,但凡只要見過我親生父親林茂顏的人都會很驚訝:
父子二人的模樣居然如此相似啊。
這個門房實在不敢再怠慢了,馬上請我進府,穿過連廊來到大堂。
我一邁進林府大門時,已經有小廝進裡面去稟告了。
我在大堂坐了一會,一個四十多歲穿著夾襖的婦人,在丫鬟的簇擁下從後院出來。
婦人正是我的親生父親林茂顏的繼室吳氏,只見她眼圈微紅,說話聲音很是綿柔,她輕輕地啟唇說道:
「你就是易哥兒吧,我是你的母親啊。」
我起身作揖沒有回答她這番話,在我心中母親只有生母鍾氏一人而已,這個姓吳的女人只是父親的繼室,僅此而已,僅此而已啊。
吳氏見我不說話有些冷場,她憋著怒氣說道:
「易哥兒趕了快兩天的路了,先去客房休息吧,待明日再去祭拜老爺。」
「這個不必了,讓人帶我去靈前便是。」
我很不情願再和這個吳氏說什麼客套話,遂直截了當地提出我的想法。
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青澀少年來了大堂,只見他鼻寬耳大,面色冷峻,瞅著我不屑地說道:
「你就是被娘舅家趕出來的那林易之吧?」
「六使,你不得無禮,還不拜見兄長。」
吳氏雖然是在訓斥兒子,但是眼神中盡透著寵溺。
「他算什麼兄長,一喪家犬而已吧。」
六使倨傲地說道。
「我可以走了嗎?」
我從未正眼瞧這個繼室所生的弟弟。
我確實並不想引起什麼爭端,我最初的本意是:
作為人子,為亡父上柱香而已,並沒有打算留在這陌生的林府。
我心中的家在閩南城無名縣。
六使人少輕狂,被我的無視直接刺激到了面子,他本想上前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長兄」。
吳氏肯定知道她自己寶貝兒子的脾氣,立刻讓人帶著我去靈堂。
我心裡一面明鏡兒似的:
此刻這吳氏心裡定是五味雜陳,她一定沒想到在外流浪十幾年的我,會出落的如此俊朗,並且我周身散發出來的從容淡定並非是偽裝。
反倒是那六使,像極了一隻上躥下跳的猴子,吳氏心中定然只有酸澀的苦笑。
很快,吳氏的臉上又恢復了原樣。
「再出色又如何?那小子林易之終究活不過今晚!」
我來到靈堂前,刷漆的壽材放置在中間。我依禮上香后跪在一旁。
此時候,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遞給我一雙護膝。
此人是林府管家,姓吳名宇傑,秀才出身,精通算術。
他是吳氏的堂哥,老管家告老之後,吳氏就讓吳宇傑做了我們林府的管家,自從我的親生父親林茂顏病重之後,這林府府中的大小事務就都由吳宇傑一人說了算。
我接下了護膝,大有深意看了那吳管家吳宇傑一眼。
吳宇傑訕訕地說道:
「大少爺,夫人知道您孝順,想必是一定要守夜的,特地命我送這護膝過來。」
「那有勞了!」
我客氣地道了一聲謝,吳宇傑躬身就離開了,他把房門重重地關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街道外傳來了更夫報二更天的聲音,我真的昏昏欲睡了。
大堂上,只有火燭燃燒的聲音。
此時,棺材的蓋板,突然一點點地被推開了。
然後,一股白煙從棺材裡面冒了出來,一股幽香瀰漫在房間里。
我鼻翼翕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但又眼白一翻,倒在了地上。
須臾,從棺材里坐起來一個人。
我那時候要是醒過來一定會大吃一驚,此人正是引我進府的門房。
只見他身手矯健的從壽材里跳將出來,他從身後摸出一把利器,橫握在手中。
幾個箭步,這個門房便向我的心臟刺來。
電光火石之間,如有神助,我突然之間睜開了眼睛,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鋼尺,輕鬆地格擋掉那門房刺過來利器。
「你沒中毒?」
這個門房驚訝道。
我並沒有給他說第二句話的機會,出手狠、辣、准,以鋼尺為刀,打得那門房是毫無還手之力。
須臾,門房便被我一腳踢翻在地,我舉著鋼尺橫到他脖子,盯著他的眼睛狠狠地問道:
「你為何要害我!」
門房被打的不輕,他痛苦得呲牙咧嘴地說道:
「吳管家花錢買兇,雇我在這裡行刺守夜之人,至於何事何人我真的一概不知道啊。」
我知道他肯定是在撒謊,遂將鋼尺朝他面門離得更近了一些,這門房嚇得是嗷嗷大叫起來了,他喘著粗氣哆哆嗦嗦說道:
「我說,我全說,我全說!」
原來,我的親生父親林茂顏臨終前留下了遺書,他要把家產全部留給我,因為他知道了一件埋藏十幾年的秘密。
當年他的髮妻鍾氏也就是我的親生母親病故,父親林茂顏悲痛欲絕,他花重金料理了我的親生母親的身後事。
負責此事的周易先生,有一天突然對我的親生父親林茂顏說道:
「你的四柱與妻兒不配,為此你的妻子受到連累。如果你不注意防範,你的兒子也必會有生命危險。」
「想要化解此變故,你要馬上續弦。」
故此,我的親生父親才會在我的親生母親屍骨未寒的時候娶了那新婦吳氏。
我的外祖父鍾老太爺上門問罪,我父親林茂顏便把此事告訴了他岳父,我的外祖父。
但是鍾老太爺根本不信我父親,只當他是寵妾滅妻,一氣之下遂帶走了當時年僅六歲的我。
我父親擔心我在外祖父家過得不好,經常會來探望我。
但是,有一次他從岳父家回來之後,我就病得很重。
周易先生就說我和父親二人最好不要再見面,因為我父親之故,才會讓我容易病重。
最終,我父親林茂顏為了我的安危,忍痛不再來看我。
之後我就從未再生過病,為此他更加相信了周易先生的話。
鍾家變故,並非是我的親生父親林茂顏見死不救,而是我的那個舅舅鍾沐販賣私鹽,這在當時是為大罪,為此我的親生父親就不願意借錢給鍾家。
並且我的親生父親動用關係打壓鍾沐和他的合作夥伴,逼著他不再犯錯。
沒曾想這完完全全害慘了我,讓我被趕了出來。
究竟這蹊蹺之事會如何演繹?
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