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治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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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慶此時對回春訣在身體之外三尺之內的運用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
他手指輕動,回春訣的內力很自然的在姬靖的體內來回遊走。只是,內力一到達姬靖的下丹田,便覺得有些滯澀,無論如何也無法進入下丹田。
姜慶立刻明白了,那絕心蠱的位置其實是在下丹田,並不是在心口。
心口只是絕心蠱造成的傷口,但是蠱種本身早已潛入到下丹田之中了。
怪不得這些天來姜慶數次將絕心蠱的毒素逼退到胸口以下,卻始終無法再前進一步,而且還很容易反彈。
原來絕心蠱一直潛伏在下丹田中,觸碰不到。
然而此刻姜慶的回春訣內力和之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他對姬靖說道:「你在床上靜靜躺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亂動。」
姬靖知道現在是祛除絕心蠱的關鍵時刻,依言立刻躺在床上,雙手自然下垂,靜靜地看著姜慶。
卻見姜慶伸出右手,輕輕的按住了姬靖的腹部。
那裡,便是絕心蠱棲息的位置。
姜慶深吸一口氣,單手漸漸發力,回春訣的內力噴薄而出,源源不絕的匯入到姬靖的體內。
下一刻,姬靖從腹部開始,黑光大勝,身體產生了好幾道裂痕,血水從裂痕中噴涌而出,伴隨著黑色的膿水,迅速沾染到整個床單。
姜慶知道這是絕心蠱在做殊死的掙扎。
他回春訣內力不斷,身體上的那些瘡疤和傷痕,還有潰爛的血肉,不斷地在進行治癒,然後再次裂開,然後再次治癒。
姬靖發出痛苦的大叫,額頭上青筋暴起,眼中布滿血絲。
汗水從她的臉上嘩嘩往下流,伴隨著身體上的膿血,床單很快便打濕了一片。
她這幾聲慘叫,立刻便驚動了黎峪山的山賊幫眾。好多人停下手中的活計,聽著遠處小木屋中發出的慘叫聲。
那聲音實在是太慘了,
而且是一個女人發出,凄厲而又痛苦,讓人聽起來實在是心酸。
李瑞華也聽到了動靜,心中有些驚疑,立刻往小木屋處走去。一些幫眾跟在李瑞華後面。
李瑞華擺擺手,讓眾人離得遠一點,走到窗前,隔著門扉喊道:「姜大人,裡面有事情嗎?」
然而姜慶此刻已經顧不上回答李瑞華的話了,他大喝一聲,傾盡全身力氣和絕心蠱抗衡起來。
說起來,這個絕心蠱無愧於當年皮山國的第一蠱術。只是簡單一個蠱種,便能和姜慶的第二重回春訣相抗衡。有此可見當年施放這個蠱術的那個蠱師有多厲害。
姜慶和這個絕心蠱僵持了許久,絕心蠱作為寄生在姬靖體內的蠱種,全靠姬靖的身體給它提供力量。
現在姬靖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力量漸漸弱了下來。
姜慶的回春訣內力卻是源源不絕,甚至一波比一波更強。
漸漸的,姬靖身上那些裂開的傷口慢慢變小,裡面的黑褐色的膿血漸漸流干,然後變成鮮紅的血液。
她身上黑褐色的瘡疤和潰爛也在慢慢的癒合,只是斑駁的黑色血跡沾染在她的身體上,依然觸目驚心。
下一刻,一個黑色的陰影從姬靖的身體驟然生出,那個陰影是一副人形的狀態,生得青面獠牙,滿臉邪惡的氣息,朝姜慶的身體猛然攻去。
對此姜慶早有防備之心,他剛想做出動作,卻見姬靖手腕上的佛珠突然散發出陣陣金光。
那金光四散射出,直接穿透陰影的身體。每一縷金光都像是飛刀一般將陰影的身體撕扯開來。
那陰影哀嚎一聲,整個身體頓時爆炸開來。頓時黑褐色的汁水四濺。
不管是姬靖的肉體,還是姜慶的肉體,亦或者是桌椅板凳,每一個觸碰到這種黑色汁水的東西都立刻開始潰爛編織。
姜慶雙手猛地抬起,回春訣內力從他的全身散發而出,整個屋子都泛起了青色的光芒。
那股青色的光芒甚至衝破房頂,逸散到了木屋的外面。
李瑞華等幫眾在外面看去,只見木屋之上一股青色的氤氳之氣瀰漫在四周,看起來宛如仙境。
又聽得一陣龍吟之聲,那條幼小的青龍竟從遠處的密林中返回,一頭扎進這股青色的氤氳之氣中。它沐浴在這氣息中,歡呼雀躍,一副怡然陶醉的神情。
木屋外的所有人,看到這副景象,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連李瑞華也不例外。
他們都在想著,這姜慶莫非是傳說中的神仙嗎?不僅能帶來祥瑞之氣,連真龍這種神獸都能被他吸引而來。
而李瑞華心中更是震撼莫名,他一路見證著姜慶的成長,只感覺他的實力成長竟是一日千里,真正意義上的一日千里,並無任何誇張。
他以前想到這些事情,隱隱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如今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了。
姜慶原來是個神仙!
此時的屋中,陷入了暫時的寧靜。
姜慶的回春訣內力充斥在屋內的整個空間中,那些黑色的汁水被這股青色的氣息慢慢抹掉,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再看姬靖,臉色蒼白,已是昏死了過去。
但是她的身體再無一絲潰爛,白嫩的肌膚在污濁中若隱若現,如同煥然一新一般。
姜慶微微喘息了一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方才祛除絕心蠱,無異於發生了一場大戰,而最後出現的那個陰影錯點令姜慶方寸大亂。
幸運的是,姬靖手腕上的佛珠再次發揮了作用。此時佛珠金光收斂,再次陷入黯淡。
姜慶知道這佛珠應當是姬靖的母親田王妃當年在姑墨國的鎮國之寶。
既是鎮國之寶,果然是有一定實力的。
姜慶看著這串佛珠,心裡一陣艷羨,然後用手輕輕敲了敲姬靖的眉心。
「郡主,醒一醒。」姬靖輕聲道。
只聽得『嚶嚀』一聲,姬靖晃動了一下頭部,卻還是沒有醒來。她此刻已經耗盡了身體的全部力氣,已是十分虛弱。
姜慶微微一笑,他原本還想讓姬靖感受下自己全新的身體,此刻卻打算讓她好好休息。
他看向床鋪,不管是被子還是床褥,都已經被污血所沾染,變得腥臭難聞。
他往外走去,想讓山上的女子為她換一套被褥。
只是剛打開門,卻見眼前跪了一大片人,都拜服在地上,虔誠地目光看著姜慶。
「姜大人真如神仙下凡,我等拜服!」李瑞華趴在地上,躬身說道。
「不是說了嘛,不要跪我!」姜慶擺了擺手。
只是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沒有人從地上爬起來。
姜慶嘆了口氣,不再搭理他們,轉頭看向天上那正在綠光裡面暢遊的小龍,心想如果能像個辦法讓這條小龍當自己的寵物,那不是美呆了?
他心中突然有些理解當初那個封一凡為何甘冒喪命的風險,想要跟青龍一族建立契約了。
........
偏頭關左路千戶所。
袁凱跪在議事廳中,在他的前方,供奉著鎮北王的生祠牌位。
鎮北王雖然未死,但是他的功勞太大,因此北境許多人家都供奉著鎮北王的生祠牌位。
人雖然未死,卻享受著香火供奉。整個大夏皇朝也就只有鎮北王一人了。這也是朝廷那些人忌憚鎮北王的原因之一。
「願我王此去皇都,順遂平安。」袁凱輕聲說著,語氣聽起來極為虔誠。
許罷心愿后,袁凱點燃了兩根極粗的香,恭敬地插在香爐之中,又朝鎮北王的生祠牌位擺了兩擺。
他做完這些動作,從柜子中取出了一本黃褐色的冊子揣在懷中,準備往黎峪山去,踐行他對姜慶的諾言。
他之前跟姜慶說的是回去之後立刻便把功法典籍送過去,如此耽擱了三天,也不知道姜慶還如何責怪自己。
想到姜慶,袁凱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只是,當他走出兩步,突然一頓,朝著房間一個角落說道:「何建忠?」
角落裡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接著,一個人影漸漸浮現,輕笑道:「袁大人,你的洞察力還是如此敏銳。有很多時候,我都看不透你,我始終覺得你不止七品的實力,狂放不羈的外表下,心機很是深沉呢。」
袁凱冷哼了一聲,道:「何大人,你來便是說這些不著四六的屁話嗎?」
「袁大人的火氣還是如此之大啊。」何建忠輕輕笑道:「別忘了,我是北軍都督府的指揮僉事,按照官職來講,可算你的半個上司哦。」
「那又怎樣?咱倆經歷的歷次戰鬥,你賣老子可不是一次兩次了。」袁凱聳聳肩,一臉無所謂道:「你官大官小,老子對此毫不在乎,該罵你還是要罵你。」
「本官當時是從全局考慮,說不上賣不賣你。戰爭,可不是兄弟義氣,我並沒有賣你,只是迫不得已而已。」何建忠沉聲說道。
袁凱擺擺手,再次說道:「還是那句話,何大人,你來便是說這些不著四六的屁話嗎?」
何建忠嘆口氣道:「並不是,我來是想告訴你,都督府已經任命我為新成立的西山營副總兵,算是你的頂頭上司吧。」
袁凱聽到這句話,頓時一愣,他自己的軍職是西山營守備。而這何建忠竟然是副總兵,足足高了袁開三級。
兩個人的官職只錯了一品,但是軍職卻錯了三級。
他久違地露出嚴肅的表情看著何建忠:「西山營是王上親自組建的兵營。憑你,如何能當副總兵?你們膽子越來越大了,王上沒回來,你們竟然敢私自任命參將以上的將領?」
「收復清河北部千里沃土,是王上勢在必行的事情,他老人家若一直在皇都,莫非這件事情便不推動了嗎?」何建忠不以為然到。
袁凱聽到這裡,眼神中突然現出凜冽的神情,沉聲道:「聽你這意思,王上是有事耽擱在了皇都?」
「我可沒這麼說。」
「哼。」袁凱冷冷一笑:「若非你們得到信息,怎敢擅自決定參將以上將領的任命?我只問你一句話:王上在皇都到底何事?又為何遲遲不回?」
「此事我亦不知。」何建忠搖搖頭道:「我此刻來,只是想告知你這個任命,咱倆既為上下級,以後理應同心戮力,驅逐蠻族,收復清河。但是今天看你的態度,心胸似乎還是太過狹隘了。」
袁凱冷笑著,繼續往門外走。
「慢著!」何建忠輕聲喝道。
袁凱卻並不理會,自顧自的往外走。
「本官乃西山營副總兵,你一個小小的守備,咱倆之間隔著三級,你竟敢不聽上命嗎?」
「在你的任命從都督府下發之前,老子不會聽你放屁的。」袁凱大咧咧說道。
卻見何建忠微微嘆了口氣道:「我不願和你鬧得如此之僵。我聽你手下的百戶說,你最近在清理千戶所左近的土匪?」
「是又如何?已是頗有收穫。」袁凱冷然道。
「我今天是來命令你,停止剿匪。西山營的組建是為了對付蠻族的,你這個千戶所也是同樣的目的。這些十三山的土匪,本官另有用處。」何建忠沉聲道。
「何建忠,我殺土匪,是以千戶所千戶的身份行事。」袁凱轉過身,陰冷的目光盯著何建忠道:「別說你西山營副總兵的任命還沒到,就算到了,你西山營的將領,也管不到老子這個衛所來。偏頭關左路千戶所,是直接受北軍都督府管轄,跟你的西山營副總兵沒有關係。」
「我警告你,千萬不要以權壓人。你剛才也說過,我的實力絕非七品。」袁開語氣中露出凜然的殺意,他的身影也突然模糊了起來,呈半透明狀態。
何建忠感受到袁凱的殺意,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臉色『刷』得一下變得蒼白。他其實一直十分忌憚袁凱的實力,之前曾經在戰場上設計讓袁凱入死局,但是始終差了那麼一點,由此足見袁凱的實力。
隨即他感覺自己的表現有些丟臉,定了定神,大聲喝道:「袁凱,本官好好說話你不聽是吧?好,本官這就去走流程。雖然你的千戶所不屬西山營管轄,但是本官還兼著北軍都督府指揮僉事的差使,照樣能管得了你的千戶所。」
「隨你的便。」袁凱冷哼一聲,邁步走出屋子。
只聽得何建忠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烏薩和丁律同的突然消失,只怕和你袁凱脫不了關係吧。」
袁凱轉過頭,無所謂地笑嘻嘻道:「我知道他倆是你的兩條狗。只是,他倆和我袁凱毫無任何關係。你我熟歸熟,可千萬不要亂講話哦。」
說著,袁凱頭也不回的離開。
何建忠氣得臉色通紅,他轉頭看著袁凱剛剛上的兩炷香。
上面鎮北王的生祠牌位在煙霧中若隱若現。
「鎮北王...哼哼。」何建忠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