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葩家人
康宏陪著康悅然回了家。
一進家門,康悅然和康有安渾身是血的模樣,把在院子里一邊罵人,一邊洗衣服的古氏嚇得雙腿一軟,直接跪到了地上。
康宏沒理她,朝主屋喊道:「弟妹、有平,有安、有安他回來了。」
屋裡的趙氏聽出是里正的聲音,沒好意思罵人,她起身往外走,不高興地說道:「回來就回來唄,咋地?還讓我給他開門...啊......」
家裡的其他人聽到趙氏的尖叫,紛紛來到院子。
康悅然將康有安放到地上,道:「我爹沒了!」
趙氏站在離康有安五六步遠的地方停了腳,哭喊道:「有安啊,你走了,誰給娘掙.....」
她還沒蠢到家,那句『誰給娘掙銀子』讓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趙氏恨恨地看向二房的方向,「該死的沒死,可憐我的有安搭上了命啊。有安啊,你走了,丟下娘可怎麼活啊?我下半輩子可怎麼辦呀?」
她只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一家會哄她開心,小兒子一家會打獵掙錢,現在能掙錢的沒了,她存下的銀子以後可得省著花了。
康有平也不敢上前,他扶著趙氏的胳膊,假哭道:「二弟啊,你這麼年輕就沒了,哥哥我心疼啊。」
他用餘光看了趙氏一眼,老二沒了,老娘會不會讓他去打獵掙錢?
他身子骨弱,哪能幹的了打獵那種粗活,他得好好想想應對之法。
古氏學著丈夫康有平的樣子,過去扶著趙氏的另一隻胳膊,拿袖子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二弟死了,二弟妹還躺在床上養傷,唉!二房這是咋了呀?」
古氏也瞟了趙氏一眼,葉氏已經醒了,她得提醒婆婆,葉氏害死二弟,絕不能舒舒服服的躺著。
康元華縮在他爹康有平的身後,滿臉擔憂,「真是天妒英才啊。」
二叔沒了,就沒人掙錢給他交束脩了,若不能讀書,他還怎麼科考做官?他一身的才華豈不是無用武之地了?真是天妒英才啊!
四人哭的熱鬧,可演技太差了,明晃晃地把算計寫滿全臉,生怕別人看不出來。
康悅然又低頭去看原主的兩個親弟弟,十歲的康元豐和五歲的康元昊,他們正跪在康有安的身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唯一沒來院子里的,是她們的母親葉氏。
葉氏被趙氏打破了頭,暈了兩天,醒來後人有些痴傻,現在還躺在床上養傷。
康宏不耐煩地打斷了四人的表演,「有平,你爹不在了,現在你二弟也沒了,你也快四十的人了,也該立起來了。」
康悅然搶先道:「里正爺爺,我爹的身後事想麻煩你幫著操持一下。」
她可不放心交給康有平。
這個家的情況,康宏是清楚的。想起幾年前,康有安在山上救了他大兒子一命,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行,明天先去鎮上買口薄棺吧。」
趙氏立刻不傷心了,「薄棺?有安他爹都沒用上薄棺,有安是兒子,總不好越過他爹吧。」一口薄棺怎麼也得二兩銀子。
康宏瞪著趙氏,「你們家這些年都是有安和悅然打獵賺錢,怎麼?現在有安沒了,你連口薄棺也捨不得?」
「不是捨不得!」
康悅然道:「奶奶,你打算花多少錢給我爹辦身後事?你說出來,我們也好按你說的安排。」
趙氏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有安他爹那會兒是花了二兩,有安不好越過他爹,就也是二兩吧。」
古人重死多過重生,對身後事極其看中。「我爹自十五歲起便跟著同村人打獵,賺了三四百兩不止吧。死後,奶奶就拿二兩銀子打發他,真是千古少有的慈母啊!」
趙氏聽得出來康悅然這是諷刺她。
「你個死丫頭,家裡還輪不到你做主!」
康悅然冷哼了一聲,然後扭頭對康宏說道:「山上還有我爹打的兩隻兔子呢,我去撿回來讓元晨哥拿到鎮上賣了也能換點錢,都用在我爹的身後事上吧。」
還有那頭野豬也在山上,只有她知道位置。
康宏看了趙氏一眼,「好,就用在你爹的身後事上。」
康悅然扶起康元豐,「別哭了,看好元昊和娘。」
聽她這麼一說,康宏才發現,康悅然好像一直沒哭過。
接觸到康宏不解的目光,康悅然苦笑了一下,「哭有什麼用呢,我們一家五口,一死兩傷兩小,哭可哭不來好日子。里正爺爺麻煩你了,我先去山上了。」
康宏點點頭,「好孩子,洗把臉,換身衣服再去吧!」
康悅然打水進了她的房間,關上門後進了空間,從空間商城買了一瓶雙氧水。
雙氧水是透明的,抹了看不出來,而且也有清潔、消毒和殺菌的作用。
額頭上的傷口上有泥,還有幹了的血跡,她對著鏡子小心地拿棉簽蘸著雙氧水一點點弄乾凈。
她先去找了康元晨,讓康元晨過一會兒去山腳下等她。
然後一個人一邊往山上走,一邊在腦子裡整理原主的記憶。
這兩個多月以來,整個安州府幾乎不停地在下雨,小雨、大雨還夾雜著幾場暴雨。
小麥都澇死了,土地淹成了池塘也沒法耕種,甚至許多百姓住了多年的土坯房也被雨水衝垮了。
糧食欠收就代表著糧價會上漲,家家都得節衣縮食的過日子。
康悅然家也一樣。
前兩天一次吃晚飯,康元昊說沒吃飽,葉氏便把自己的小半塊餅子給了康元昊。
古氏便挑撥說葉氏不服趙氏的分配,趙氏大怒,一巴掌將葉氏打倒在地,後腦勺正好磕在石頭上暈了過去。
葉氏暈了兩天,醒來後腦子就糊塗了。
康有安和康悅然當時在趙氏的弟弟家幫忙修房子,還是同村的康元晨去偷偷把父女倆叫了回來。
康家沒有分家,所有的銀錢、糧食都在趙氏手裡。
康有安要去請郎中,趙氏不捨得花錢,兩人吵了一架。
於是,康有安帶著康悅然上山打獵,想賣得銀子后給葉氏看病,這才有了今天這一幕。
康悅然一個人往深山裡走,突然,一聲狼嚎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她停下腳步,爬上了離她最近的一棵樹。
她在高處往四周看去,野豬就在不遠處,狼只有一隻,怎麼辦?干它?還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