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倚翠樓
老鴇姓呂,藝名叫做兩張口。早年是做樓鳳起家,通過多年下苦功,學習口舌之利與迫斂定理,打下了深厚的客戶基礎。
機緣巧合下得奇人傳授奇書——《不會帶團隊,你自己就只能被干到死》,從此頓悟。
創立倚翠樓,精選優質海鮮,廣納八方來客,夜夜井井有條,生意蒸蒸日上,爾來二十有一年矣。
「矮油,」兩張口扭動著水蛇腰,用扇子拍開好姑娘們,「這位小少爺一看就是來首沖的,哪經受得住你們呀。都忙去吧。」
好姑娘們怏怏丟手,恰逢此時,門外走來一名同樣年輕,同樣英俊,而且看上去很有錢的白衣公子。
一個個紛紛又掛回一心一意的笑容,投入了新一場的戰爭中。
兩張口笑得滿臉褶子,一把將衛風拉著向內里走去,「公子眼生得很,是第一次來么?」
「啊對。我是來……」
離開波濤中心的衛風,這才從頭暈目眩的暈船感中回復過來。
「公子不要緊張,既然來了這裡,就放心大膽的玩。出來玩,玩的是技術,咱們這兒的姑娘個頂個掌握核心技術。」
兩張口用扇子擋住嘴,悄悄說道,「而且咱們定期檢疫,雖稱不上十分乾淨,但絕對沒病。」
誠信經營,童叟無欺,這是她多年做生意的準則。
衛風打斷她的喋喋不休,「你誤會了,我是來找人的。」
「我懂,公子想找哪方面的人,說出來姐姐給你叫來,」兩張口挑挑眉,一副看穿他心思的樣子,「是想找吞吞吐吐的,還是挊的,或者直接申公豹?只要你想得到的,姐姐都能給你找到合適的。」
「媽媽,我是說,」衛風用手比劃著,「你們這兒有沒有穿綠裙,長著鵝蛋臉,看上去很不一般的姑娘?」
「有,怎麼沒有?原來公子好這一口,不過……」兩張口用扇子掩唇笑道,「這屬於定製服務,得加錢。」
「快,幫我找到她,很急。」
衛風立即掏出十兩銀子塞進兩張口手中。
「公子稍坐,先喝杯水酒,姐姐馬上把人給你帶來。」
兩張口將銀子收在胸前,請他在堂中坐下后,一扭一扭自去尋人去了。
此時正是一日之中最中日的時辰。
大堂中極為熱鬧。
一時間令衛風不知該往哪兒看。
左方一桌,禿頭男鼓著腮幫子,硬要把滿嘴水酒,嘴對嘴餵給懷裡的好姑娘。
右方一桌,獨眼龍筷子夾掉了花生米,硬要去好姑娘衣服里找。
右前方一桌,五名形態各異的男人,本著勤儉節約原則,合夥請了一位好姑娘,轉著圈輪流著么么噠。
左前方一桌……
果然哪一行都不好做啊。
衛風正暗自感嘆,卻赫然發現,一個湖綠色裙子的身影,自前廳一閃而過。
卻正是早上來請師傅的那位姑娘。
當下便追了上去……
經過這些年的長足發展,倚翠樓已具備相當規模。
共有一棟主樓,四間跨院。
主樓是兩張口的自營店,自產自銷,性價比高,這裡也是她與她團隊的主戰場。
四間跨院,分別起名日、月、冰、火,乃是合夥經營。
由外來姑娘駐場,自行負責宣傳與服務,賺取的錢與樓中三七分賬。
如今月、冰、火三院已開了三年,駐場姑娘均是頗具名氣的清倌人,吹拉彈唱樣樣精通,一直以來生意十分火爆。
而日院於三個月前落成,據說如今駐場的姑娘,是兩張口撿了天大的便宜,請來了秦淮河畔最炙手可熱的花魁——秦師師。
這些都是下午,衛風陪雙兒逛街時,與同樣在休息區等候的丈夫們聊天得知的。
嗯,他們都說是聽朋友說的。
此時衛風正跟隨湖綠身影,從前廳出來,穿過湖邊長廊。
來到了日院門外。
「這是……」
衛風看向門洞上的對聯,輕聲念叨道。
「一日就是一天。」
?
這麼猛的嗎?
衛風又移向下聯,「不視即可不見。」
雖不解其真意,但總覺有點說不出的味道。
有趣。
衛風搖搖頭,向內里走去。
門口兩名戴著面具的守衛,交叉著手將他攔住,「這位公子,衣冠不整恕不招待。」
衛風問道,「那怎麼才算是整齊呢?」
守衛指指臉上的面具,「起碼得有面具。」
衛風向內張望著,「今天是化妝舞會?」
「歷來如此。」守衛答道。
「我有。」
衛風一把撕下衣角蒙在臉上,「這樣可以了嗎?」
守衛互看了一眼,「請。」
衛風進去后,剛剛在前廳擺脫糾纏的白衣公子也後腳跟來。
被兩名守衛以同樣的理由攔下。
「你的面具我要了。」
白衣公子人狠話不多,掏出一錠銀子買下了其中一人的面具。
「他不需要面具了吧?」
守衛隨之看向白衣公子身後之人。
只見他披著一頭灰白髮,半張臉用黑色面具蓋住,乍一看如天生陰陽臉。
另一名守衛立即將面具摘下,「當然需要!」
白衣公子買下兩副面具,讓身後的陰陽臉去湖中清洗乾淨后,這才戴上,進了跨院……
蒙面的衛風走過門洞,繞過一座假山,眼前便見一間二層小樓。
樓前搭著戲台與涼棚,外面是一片平整的草地。
草地上,整齊擺放著三排方桌,以及五排太師椅。
此時早已坐得滿滿當當,僅剩下五六張太師椅空置著。
而那湖綠身影,正款款走上戲台。
雖然戴著個可愛的貓咪面具,遮住了鼻子以上的半邊臉。
但從其頎長清秀的身材,烏黑亮麗的秀髮,以及嬌嫩紅潤的嘴唇。
衛風便已確定,此人便是今日帶走師傅的女子。
她背後的小樓里,這間跨院的主人——秦師師。
極有可能是明教中人。
而師傅胡青牛,又和她們是什麼關係。
他匆匆跑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會不會有危險?
衛風帶著滿腹疑問,有些肉疼的繳納了十兩銀子入場費,這才有資格落座。
「不好意思,讓一讓。」
剛坐下,一個白衣男子便從面前走過,坐到了他身旁空著的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