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斗琴(4K)

第三十二章 斗琴(4K)

一般而言,兩人相交時,最初大多都是互為點頭之交。進而撫其項背,一番纏綿漸入佳境,一步步發展到管鮑之交。

這中間須過度自然,才不會適得其反。

若是雙方一番交流,互覺彼此某些方面不合適,於是適可而止,僅限於口頭交流一番,更有甚者吐一臉白沫,也未嘗不是一番美事。

「衛少俠說得不錯,」趙敏點點頭,「要成為管鮑之交,實不能操之過急。」

「操之過急?」

衛風心說這詞倒是用得精準而優雅。

「就是不能逼太緊。」趙敏以為是這小鎮青年文化低沒聽懂,於是解釋道。

怎麼不能緊了?

衛風當即反駁道:「其實緊一點,或許也不是壞事。」

「哦?此話怎講?」

趙敏正了正身子,想聽聽他會說出什麼高見。

「逼緊些,會給人以莫大的壓力,」衛風聳了聳肩,說了兩句前世耳朵都聽起繭子的老話兒,「有壓力才會有動力,畢竟人都是逼出來的。」

「有壓力才會有動力?人都是逼出來的?」

趙敏輕輕重複了一遍,只覺話雖不文雅,但卻隱含著某種道理,當下拱手行禮道:「衛兄所言極是,受教了!」

「這麼客氣幹嘛,」衛風詫異到,「你要是想聽,這種話我可以給你說一籮筐。」

鎮上的人說話這麼有哲理?

但看他的樣子,的確不像是在吹牛。

雖然很想聽聽這籮筐里,是否都是這種微言大義的話。

但是……

這籮筐留著,不就是日後與他走動的理由么?

一頓飽和頓頓飽的區別,本郡主還是分得清的

「不必,我今日夠了,」想到這兒,趙敏嘴角一勾,緩緩說到,「來日方長。」

「呃……」衛風一晃神。

方長,誰啊?

此時,台上憐兒黃鸝般清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諸位貴賓,一來,這倉促間不便備齊文房四寶。二來,書畫成品耗時長,鑒賞門檻高,不如琴棋便於比試考校。是以我們小姐決定,今夜這第一場比試,便是比音律。」

憐兒說著,白皙的雙手輕輕一拍。

便有幾名小廝,將琴、琵琶、二胡、編鐘、簫、笛、瑟、塤、笙、鼓等樂器,陸續搬上了檯面。

等到樂器上台,憐兒才介紹道:「這裡有各色樂器二十餘種,如有善於此道的貴客,便可上台,挑選其中一種,彈奏自己最為拿手的曲子。我們的秦師師小姐,將會在小樓之中奏琴,與貴客樂曲相和。」

「諸位中,若有人能在小姐的琴聲下,堅持一炷香時間,便算是通過第一道考驗。」憐兒頓了頓,美目在台下眾人身上一一掃過,嘴角含笑道,「有哪位貴賓願意上來試一試么?」

台下眾人紛紛張望起來,都不敢做這第一個出頭之人。

「哼,這有何難?」

第二排靠右那桌衝出一個戴瓜皮面具的男人,伸手在台前一撐,翻身上去,直衝衝去取下一把二胡,「就算秦小姐琴藝再強,我盧某人也能和她五五開。」

「盧老爺威武!」

「盧老爺牛批!」

台下,同桌賓客全體起立,紛紛為其吶喊助威。

「我就不信,一炷香時間,你能藐我?」被稱作盧老爺的瓜皮男朗聲笑道,「給秦小姐倒杯六安瓜片,待會我親手為她送上去。」

「呵呵,」小樓窗邊現出一個美麗的剪影,聲音如月光灑落地面,溫柔得令人迷醉,「盧先生,請開始你的表演。」

秦師師小姐聲音這麼好聽的么?

真是我聞尤憐啊。

那我可要全力以赴了。

「請!」

盧老爺沖著小樓上喊了一聲,而後坐在小廝搬來的小凳上。

十分熟練地調好二胡琴弦,手持琴弓拉動了起來。

咿咿呀呀——

二胡聲立即在小院之中飄蕩開來。

如泣如訴。

一時如嬰孩啼,一時又化作怨女哭。

聽得場中之人紛紛心頭一緊,面露凄然之色。

「果然是,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唉——」

衛風從前世就覺得,二胡的聲音中,天然帶著凄涼,不由嘖嘖道,「不得不說這五五開,有點東西。」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趙敏心中細細品味了一番,合著凄楚的二胡聲,只覺氛圍感十足,自己背心一陣發冷。

這便是他說的……隨時能說一籮筐的話么?

確實是好聽又有意思。

想不到這衛風,竟是個能文能武之才。

自己果然沒有壓錯寶。

當下擊掌讚歎道:「好詞,衛兄好詞啊。」

這是李清照的,你沒聽過?

衛風有些詫異,元不是在宋之後嗎?

哦,平行宇宙啊。

那沒事了。

「淡定,淡定。」

衛風心說,這可真不是我想做文抄公人前顯聖啊。

是她硬捧的。

錚錚——

就在二人輕聲交談時,小樓中傳出幽幽琴聲。

如山間清泉般潺潺流淌而出。

初時,這琴聲起,如炊煙細而薄。

二胡聲卻像陣陣微風。

琴聲處處躲著二胡聲,便如炊煙被微風吹得四處飄散。

漸漸的,琴聲由薄轉濃,化作清晨的濃霧。

無論二胡聲這微風如何吹,卻總是被琴聲的霧緊緊包裹。

頃刻間,霧氣升騰,凝成雨雲。

轟隆雷響后,驟雨便嘩啦啦打落在地。

二胡聲幻化的風聲,立時完全被琴聲化作的雨聲所掩蓋。

盧老爺瞥了一眼,暗叫不妙,當下唰唰唰,將琴弓拉得飛起。

此時,一炷香還未燃過一半。

霎時間,疾風般的聲音便從二胡弦上發出,如要捲起屋上三重茅。

然而風急,雨卻更急。

嘩啦啦,如雨落大地的琴聲,此時又驟然高了一分。

變作豆大雨滴打在房舍屋檐。

噼里啪啦!

風聲被牢牢掩蓋。

盧老爺額上冒出黃豆大的汗珠,全力施展出三十年手速,二胡的琴弓與琴弦,摩擦得像要生出火星子。

二胡聲化作的風聲,立時變得如千年精怪口中吹出的颶風,發出陣陣嗡鳴。

當下便令人耳鳴目眩。

可此刻的琴聲,卻赫然急轉直下,如同驟雨稍歇,天邊灑下陽光般。

沒力了么?那你可要輸了!

盧老爺心中歡快起來,一滴汗自頭上滴落,恰被他快出殘影的手打得粉碎。

恰在這一剎,琴聲一吟。

嘭——

二胡琴弓斷開,從手中飛出,盧老爺滿面驚詫,不敢置信,「這……」

小樓中的秦師師,如同看見這一切般,將琴弦一撥一按。

琴聲也當即止住。

場中立時一片寂靜。

「盧先生,承讓了。」

秦師師的聲音仍是那麼溫柔好聽。

有一說一,這聲音不當聲優都可惜了。

不知道讓她罵一句國罵,是不是也這麼溫柔。

早已料想到這個結局的衛風,心中很是惡趣味的想到。

之所以能猜到結局。

是因為他看過的很多影視作品,無論國產的還是島國的,斗琴都是以弱者的琴弦驟然斷裂作為結束。

而這一場爭鬥的弱者,自然是台上的盧老爺……

衛風忍住想要起立的衝動,繼續想到。

盧老爺的二胡水平不錯,但卻只是拉奏水平,他拉出的二胡聲確實只有二胡的聲音。

而小樓里的琴聲可以聽出,秦師師除了有高超的彈奏技藝,還在琴聲中暗藏了真氣。

本來按照她的功力,不出十息便能震斷盧老爺的二胡弦。

可她也許是為了顧及盧某人的的面子,竟耐著性子陪他玩了半炷香時間。

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這秦姑娘,功力不弱啊,」趙敏盯著小樓窗戶上婀娜的剪影,輕輕說道,「不出意外,應在養氣境中品以上。」

真的嗎?我不信。

養氣境中品的高手,還需要做這種生意養活自己嗎?

除非是為了隱藏身份。

衛風眯了眯眼,隱隱覺得秦師師在明教中身份地位不會太低。

「感謝盧先生精彩的二胡表演,讚美勇者。」垂頭喪氣的盧老爺下台後,憐兒姑娘拍著手掌,一臉善意的笑容,「還有哪位貴賓願上台一試么?」

眾人又是紛紛張望,像極了老師抽問時的同學們。

「我來!」

一個生得威武雄壯,滿身橫肉的漢子,從江川南身後一躍,跳上台來。

漢子將野豬面具一摘,對著台下一抱拳,而後又沖著小樓道:「在下孫曉川,荷花城縣衙第一退堂鼓手,請秦姑娘指教。」

「孫先生言重了,」秦師師輕輕一笑,「妾身雕蟲小技,只怕污了先生清聽。」

「多說無益,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孫曉川走到大鼓前,抽出兩隻小臂粗細的鼓槌,開始敲擊起來。

咚咚咚——

每敲一下,眾人的耳膜便跳一下,同時心中重重一顫。

由慢及快,由輕及重。

片刻間,便令眾人覺得心臟跟隨鼓聲,突突直跳。

連呼吸都變得沉重又急促。

「這鼓,有古怪。」衛風體內長生訣自動運轉。

「不、不錯。」

我覺得身上好熱。

趙敏秀眉微蹙,銀牙緊咬,面色因氣血上涌而緋紅。

「是蠱鼓。」

苦頭陀一口叫破這鼓聲的秘密,卻是絲毫不受影響,仍然不動如山。

衛風問道:「蠱鼓是什麼?」

苦頭陀答道:「顧名思義。」

等了半晌,見他並沒有接著說下去的意思,才反應過來,這四個字就是他全部的答案。

你老家多說幾個字是要判刑嗎?

衛風無力吐槽。

蠱鼓,顧名思義的話,就是將蠱毒通過鼓聲發出來?

看這些人燒得不行的模樣。

莫非這孫曉川發的情蠱?

哼,用這種功夫,實在該譴責!

我定要記下來好好譴責一番。

衛風凝神,雙眼認真觀看他敲打的手勢,雙耳仔細聆聽鼓點節奏。

片刻之後,他驚奇的發現,自己竟能將這節奏和手勢,一點不差的全然記下。

這……是因為長生訣嗎?

衛風心中驚詫。

「衛兄,你、你怎麼沒事?」

趙敏湊前來,像是沒有力氣般,臉頰蹭在他的肩膀上。

衛風甚至還能感受到她臉頰上的陣陣熱氣。

「真燒、啊呸,真燙啊。」

衛風心想,可別把孩子給燒壞了。

於是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悄然將真氣自肩頭送進她體內,遊走一周后又通過手腕回到自己體內。

隨著真氣的循環,原本輕蹭著衛風肩頭,已神色迷離的趙敏,赫然間,腦中如響起一聲驚雷般,猛然清醒過來。

「我……我這是……」趙敏面具下的臉仍然緋紅。

「沒事,」衛風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吸引力法則,我明白,不怪你。」

不,不是。

我才不是被你吸引了。

是因為……

等等,你讓我想想,再聽我給你解釋。

趙敏怔了怔,正打算開口。

琴聲又從小樓流淌了出來。

而這一次,對於這騷得不輕的鼓聲。

琴聲就彷彿化身成為一名清心寡欲的聖女。

在眾人的耳畔喃喃吟唱起梵音。

將場中大多已雙眼眯成縫,嘴角流著涎,有種想要吐白沫衝動的老色胚們,從迷離虛幻中拉了回來。

早就料到了!

孫曉川嘴角一歪。

陡然手勢一變,鼓聲立即變奏。

霎時間,眾人只覺得自己從床笫間衝出,化身成為衝鋒陷陣的將領,正置身於兩軍交戰之中。

擊鼓,進擊!

「宋大帥,快帶上兄弟們撤!」

阿龍催促著身後,同時手肘盡全力鉗制住宋景炎,惡狠狠道,「孫賊,爺爺今天就要跟你同歸於盡!」

「咳、咳,」宋景炎眼冒金星,但悍不畏死,艱難叫罵到,「我囸你先人。」

江川南一巴掌拍在額頭上,另一隻手用力緊捏,強忍住一拳錘死這倆人的衝動。

「他們修為低,此情實屬正常,江捕頭請勿動怒。」

太極面具的宋巨俠神色如常,淡然說道。

江川南見對方似對鼓聲充耳不聞,絲毫不受影響,不由心中巨震,「宋公子,你……」

就連自己這種養氣境中品,將要邁入巔峰的高手。

對付孫曉川這一手退堂鼓絕技,也須要催動真氣,全力抵擋。

而對面這人,卻能談笑自若,如此輕鬆寫意。

這便是名門弟子么?

實在恐怖如……嘶!

「我修的畢竟是天下第一大派的正宗內功心法,不足道也。」

見江川南目光閃閃,太極面具嘴角帶起一抹滿意的弧度,目光不經意間掃向鄰桌。

太極面具嘴角猛烈抽動一下,笑容還未完全定型便僵住。

這怎麼可能?

這人哪個門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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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綜武世界當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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