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需要雕琢的玉

第一百七十六章需要雕琢的玉

好在對方止住手腳，漠然看著蕭無塵，說道：「等看完侄女再找你算賬！」

蕭無塵知道對方是因為方姬瓊中了子彈而憤怒，再說這些事情歸結下來全都是因為他，如果不是怕他被青海幫的人暗算了，方姬瓊也不會來到包頭，她若不來包頭，自然不會跟著他這個到處打殺的傢伙受傷。

所以蕭無塵即便挨了一拳也無怨無悔，若再給他幾拳他也不會怨恨。

這名中年大漢的名字叫楊神，很神氣的一個名字。但如果你只覺得這個名字就神氣而已那就錯了。在內、外蒙古儘管有著一個很行不通並存留著歷史遺恨的國界問題，並有著思想的隔閡，使得內、外蒙古人根本達不到所謂的融合，中國好多政府官員沒做到，但此人做到了。他不僅壟斷著外蒙和內蒙將近一半的煤礦生意，更有著跟外蒙古政府有著極好的關係。他滲透在邊境兩邊，黑白通吃，在現代社會裡也是一個傳奇人物!

傳奇人物是不分年代，更不分宗教信仰的。在抗日戰爭那個非常時期，郭東主作為中國人是一個傳奇，在抗美援朝時期張桃芳是個傳奇，在越南戰爭中那個瘸了腿隱居家鄉的蕭乾坤也是個傳奇。楊神是傳奇，蕭無塵和葛達兒在這次恐怖襲擊事件中也是傳奇。

剛動完取彈手術的方姬瓊依舊昏睡著，很安詳。楊神探門進入，其他的人只能在門外等候，甚至連大的聲響都不能有。但蕭無塵進去了，他是個例外。雖然他和方姬瓊口頭分手了，但是他們始終維繫著互相關心對方、擔憂對方、思念對方、深深愛著對方的信念，缺的只是蕭無塵一句話而已。

蕭無塵站在楊神後邊，痴痴的看著方姬瓊潔白如雪的臉龐，有著英慚西子，羞若玉蘭的美貌。平靜的方姬瓊勻稱的呼吸著，氧氣瓶和顯示血壓的顯示屏上一切都很正常。

楊神儘管與納蘭長生交情很深，但第一次看到方姬瓊，也感覺到方姬瓊的美貌尤勝她的母親許多，再看平日關注的那些經濟新聞，方姬瓊門下的一幫高級金領都可謂是問鼎商界的名人大亨，方姬瓊的商業神話至今仍為一些商界才子們嚴加學習。但是商業奇迹與軍事奇迹一樣，都是需要一個絕對的統帥所統領，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出現奇迹。

「出去說？」楊神看了一陣方姬瓊轉身向蕭無塵說道，神情之間顯得很嚴肅，畢竟這場災禍他的手下死的最多！

蕭無塵聽后反到方姬瓊跟前端詳著方姬瓊，並將她的胳膊放到最舒適的地方，然後蓋好薄被才緩緩隨楊神出去。

此時邪月、赤哈兒並不敢阻攔，靜靜守候在方姬瓊所在病房的門口，他們知道那個熊子懷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在醫院一角的陽台上，楊神背向蕭無塵，望著正南處，似有所思。蕭無塵對這個人並不很了解，還是最近在葛達兒言下才知道此人的傳奇，儘管知道那個斷了手臂的張嘯虎就拜賜於此人手下，但他確實不了解眼前的這個人。

儘管挨了毫無水分的一拳，到此刻胸前還隱隱作痛，但是他毫無怨言，如果沒有他的冒然來包頭，也不會有方姬瓊身受重傷的情形。只是此刻他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怎麼感覺都有他父親身上的那股冷冽刻薄氣息，。也許與父親相依為命多年，對這股氣息很習以為常，但正是因為這股氣息，他覺得這個楊神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至少跟一臉跋扈、陰狠、毒辣、陰謀的包圖騰有著巨大的區別。

包圖騰雖然死在幽靈軍團士兵的槍下，但那個梟雄的確有著他的資本，若葛達兒繼續服役於青海幫，忠誠於包圖騰，包圖騰絕對不會那麼輕易的死去。所以他覺得梟雄與英雄的區別就在於此。

幽靈軍團的首領法恩全部恐怖兵力壓在包圖騰的青海幫是因為包圖騰有著梟雄的本質，本不應該落得這樣的下場，但是他遇到了蕭無塵，在包圖騰被蕭無塵冒死拿下的瞬間，包圖騰的命運就註定了。

可是楊神，蕭無塵儘管有些軍事打鬥眼光，但是他一點都摸不透此人。

楊神觀望了一陣遠方，深深的感慨道：「時間不留人啊，你父親的腿還好吧？」

一句很平常的問候話再次讓蕭無塵驚覺，眼前這個高個中年人楊神竟然認識他的父親，而且聽那口氣不是老朋友就是老戰友。之前聽赤哈兒說漏嘴，納蘭長生與他父親相識，他當時很驚奇，現在一聽楊神問候他父親，他更加驚奇了。

如果是一個軍隊的連長、營長之類的人物問他父親的情況，他也許會認為這些人是他父親以前的戰友，現在經過多年軍涯打拚混了官噹噹這也不稀奇，稀奇的是納蘭長生是震驚中外的東三省黑幫老大，楊神是佔據內、外蒙的黑道老大，而且兩人都是傳奇。

不過蕭無塵知道郭東主和納蘭長英二位老前輩，當年就是那兩位老人騎著這個時代少見的馬迎著寒風凜冽的白雪紛飛為他送來一隻「海東青」神鳥。這在他幼小的心靈中，再加上小的時候爺爺給他講的那些舊時代馬幫、土匪和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使得他對兩位老人到現在還蒙著高人傳奇的色彩。只是他並不知道他們家三代人都與那兩位老人結下了常人根本難以理解的深厚情誼，到他這一代，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直接跟方姬瓊搞開聯姻關係了。

蕭無塵儘管感覺不可思議，但還是道：「老樣子，時好時壞，不過他很寬心，倒也能自理！」蕭無塵講的是實話，楊神聽后只是「嗯」了一聲，然後繼續看著遠方。

過了一陣，楊神才氣勢凜冽道：「說起來，你也算是我的侄兒了，我與你父親是結拜過的兄弟，你的爺爺是我義父的結拜兄弟，現在你跟葛達兒武也比了，師兄弟也叫了，算是第三代了。」

楊神的話總是帶著感慨的意思，似乎一直在回味著他們之前的往事。但他的話聽在蕭無塵耳里就像了解到自己家世淵源那般的深刻，以前怎麼沒有人提起呢？

蕭無塵是很聰明的，他一下想到了這個楊神的義父可能就是那兩位風塵僕僕送神鳥中的某一位。他立刻向楊神道：「您與父親既然是結拜過的，我也該叫您一聲楊伯伯了！」

楊神「哈哈」笑道：「你這小子還算有點悟性，比葛達兒那死腦筋是強了一些，你勝他一些我現在總算能體會得到。

蕭無塵並不懂得他話里的意思，他父親不僅沒給提過，甚至到現在他對跟葛達兒師兄弟關係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當日，聰慧的方姬瓊並沒有對他說出其中的緣由。看那情形，似乎與方姬瓊脫不了干係。這讓他一下想到那個叫」納蘭長英」的老爺爺，然後再回味一下「納蘭長生」這個名字，天啊，他突然發現一個天大般的真相，那就是他父親很早以前就知道納蘭長生，而且關係匪淺，這也解了他去上海父親不反對的原因，肯定之前他父親與方姬瓊的母親方信敏有著一定的協議，或者兩人談了不少他跟方姬瓊的事情，估計那個時候他跟方姬瓊就結下了難免的姻緣。也許聰慧的方姬瓊早看出這些，倒是他一直蒙在鼓裡。

記得他父親與方姨是在方姨出事之前說=見的面說的話，當時他出去忙活去了，根本不知道兩人談了什麼。直到方姨死前將方氏玉璧給他的時候，也未曾提及過自己的女兒，可見這些一半是老人的撮合，一半是冥冥註定。但他相信他和方姬瓊即便沒有這個層面關係，只要他們相見，也會一見鍾情的！

「孩子，我聽說過你的事迹，還算沒有讓你爺爺和你父親失望，但還欠缺一樣東西？」楊神很嚴肅的說道。

蕭無塵了解到對方與父親的關係，知道老人要教導他，忙洗耳恭聽道：「願聽楊伯伯的教導？」

楊神看著蕭無塵真誠的樣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突然問道：「孩子，你覺得你是屬於跋扈、張揚、驕傲的狂子還是一個跟葛達兒義子一樣一個悶頭悶腦的人！」

蕭無塵不知道對方會問出這樣的話來，他思量了一陣，說道：「兩者皆不是，我覺得我應該是一個本應該張狂，本應跋扈卻悶頭悶腦的人！」

他的話大有玄機，卻讓楊神短暫猜透。楊神聽完蕭無塵的話后，突然有一股受挫的感覺，感慨道：「我和我義父苦心栽培天生神力、生性粗蠻的葛達兒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各方面勝過你。卻差你父親和你爺爺一步，你爺爺栽培你、教你功夫，你父親卻改變了你的性格，這也是你現在的成就所在。你應當謝謝他們，因為他們都改變了你。」

蕭無塵深深的思量著楊神的話，覺得很有道理。的確，若沒有他父親十三年逼他隱忍，讓他裝憨成傻，恐怕他此刻就沒有現在的隱忍力、洞察力和極大的冷靜力。更不會有他在黑龍會九朝大廈的一戰和熊家一戰。因為一個跋扈囂張的人總會敗在他的跋扈上。熊子懷如此、鄧天皇也如此！

楊神說著，突然向蕭無塵問說道：「你現在欠缺的是一種真正屬於大人物的歷練，敢不敢跟我去外蒙古和俄羅斯闖蕩幾年?」

蕭無塵看著楊神這個傳奇人物，儘管不知道楊神是看上了他本人，還是由於跟父親的交情關係，但他看出楊神不是在向他試探，而是誠心誠意願雕琢他這個並未刻完的玉。

這時蕭無塵想起了自己誇下要蕭家咀與時俱進的豪言，又想起瘸腿父親在他離開的時候對他的期望，接著他更想到與方姬瓊一起看屬於他們的江山如畫。他想著想著，然後說道：「楊伯伯，謝謝你，給我一年半的時間，我要成功！」

「不錯，蕭乾坤的兒子應該是你這樣的。別以為受了這麼多苦你就自認成功，路途而道遠，要想成為人上人，你還需要更大的鬥志去面對即將面臨的困境！」楊神看得出蕭無塵的潛力，若此刻再不雕琢這塊玉，他即便成為不了朽木，但最多只是塊雕刻成型的木而已。

蕭無塵深沉道：「請楊伯伯給我半個月時間，等我手刃熊子懷后，辦妥我手下的場子就隨楊伯伯去闖蕩。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暫時還不能隨楊伯伯！」

楊神「哈哈」一笑道：「方侄女的傷需要養半年多才能好，兒女情長我雖不反對，但一個男兒就應當志在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