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深深受傷的人
方姬瓊一條傷在腿下,即便手術后也會留下一定的傷疤。另一個傷口在肩旁,如果穿著無袖的薄衣也能看到槍痕,也就是說原本完美皮膚的她露出的地方有著很大的傷疤,但她並不在乎。她聽到納蘭長生的話后,整個人立刻變得不理智起來。她帶著淚水嘶喊道:「父親,你怎麼能讓無塵去殺熊子懷去,我們逃過一劫都是無塵裸-身背負世人嘲笑冒著生命危險將我送到醫院,你怎麼能讓他這樣呢,更何況他身上也帶著很大的傷,你讓他送死嗎?」
「什麼,弄傷你的人是熊家公子熊子懷,是他報復你們?」納蘭長生聽到這話后,整個人也傻眼在那了。若是一般的歹徒,蕭無塵去對付綽綽有餘,為了報復的熊子懷就像一頭受傷的獅子,是很危險的。
他立刻讓邪月和赤哈兒去找蕭無塵的下落,看到方姬瓊由於傷心和焦急再次昏暈了過去,納蘭長生才覺得他自己辦了一件不可原諒的錯事!原本只是教訓一下蕭無塵,沒想到蕭無塵當真了。
眼下,方姬瓊昏迷,邪月和赤哈兒找蕭無塵無果。卻得到一個消息,在包頭一家酒店房間里,熊子懷死了。而且經過警察和監控推斷來者個頭不高,穿著一身風衣,很生巧的避過監控器的正面監控然後潛入酒店房間。而在房間里展開了一場血戰的序幕。但令人驚訝的是在房間的熊子懷血肉模糊的死了,而兇手卻憑空消失了。更令人質疑的是熊子懷所在的房間是第十層,要想翻下樓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可兇手蕭無塵就這樣憑空消失了,而且蹤跡全完。由於血戰,蕭無塵也會受傷,可是不論窗檯處、樓下都沒有留下痕迹,他就這樣如被外星人捲走了那般消失了。
邪月和葛達兒找到熊子懷屍體的時候,現場已經被警察保護了,他們無法進去,但看了四周,除了房間里的血事,一切正常,就連旁邊未住人的數個房間查了,一切如常,但蕭無塵確實消失了。
邪月和赤哈兒回到醫院后,納蘭長生看見兩人沮喪的樣子,自然知道了事情的嚴重。而在這期間,方姬瓊清醒了,儘管新傷、舊傷重疊,她也沒因為痛「吭」一聲,而是很理智很清醒的向納蘭長生問道:「你讓蕭無塵殺熊子懷,他們人呢?」
納蘭長生本想圓謊,可是在聰明的女兒面前他根本無法圓謊。而是如實道:「熊子懷死了?」
「無塵,無塵呢?」方姬瓊在關鍵時刻並沒有因為憤怒和仇恨而關注熊子懷,她最關心的是蕭無塵的安危。
「憑空消失了!」納蘭長生經歷那麼多事情也不敢相信蕭無塵如何的消失。
「消失,一個身受重傷的人能消失在哪裡。只要去找,他應該在包頭,不管怎樣,你都得讓我見到蕭無塵!」方姬瓊這個時候已經不能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在愛情的路上他和蕭無塵本來就很坎坷,好不容易在死神的拚鬥中兩個人默契的合好了,卻生出了這樣的事端。
在遇到蕭無塵之前,她拒絕了太多的優秀男人以這個世上很少見的忍耐力失去了很多年的青春。而蕭無塵的境遇跟她不可謂是一樣的,貧窮、落後、老實、憨厚的蕭無塵就像現在很多貧困家庭娶不上媳婦的年輕人一樣,同樣失去了很多年的青春。他們的愛情本來就已經遲了同齡人許多,可是現在他們還要在漫長的等待,難道到了他們真到三十歲以後相見、相愛嗎?那樣即便他們男的有才有貌,也有了強大的事業又如何,女的哪怕再將事業翻了十倍,成為世界第一富豪,那又能怎樣?失去的還終究會失去,光陰該走的時候它依舊一秒秒的走動著,沒有人能阻斷。
方姬瓊儘管事業如同春天綻放那般蒸蒸日上,隨著年紀的增長、生理的需求和一個女人所應當得到的溫暖都是她所迫切需求的,可她偏偏是一個執著的人,一個為愛執著的人。她不想讓自己的婚姻跟商場那樣擁有著互相之間的利益,也不想讓自己的婚姻瀰漫在一場攀附在她的財富和美麗容貌上,她跟平常女子一樣,只是希望有一個安穩美滿的家庭,希望有一個真正愛她,關心她的人!
方姬瓊已經無法理解在特別保守的上世紀80年代他父親和母親所演繹的悲劇。在她的調查中,自己父母一輩是離婚率最低的時期,在那個時代中國改革開放,經濟剛萌芽,大部分人還在在飢餓與貧困線上,大部分人都是在父母包辦下一錘定音的結婚,即便個別的都是在初戀中結婚。那個時代,儘管上演著夫妻不和睦的一面,但是她都會發現,所謂那些合適不合適不是取決於他們的美醜,而是取決於他們以後的經濟實力和對新世界的認知力上。就像一個已經五十歲的男人向自己的妻子離婚,最大的原因不是他們之間真正出現什麼不和睦,而是一個有錢有本事,一個只能堪當家庭主婦之外沒有別的本領,細細想一下他們的偏差不是兩個人的原因,而是這個紅花柳綠世界的禍根。
就像現代社會,很多人都無法真正理解「愛情」這兩個字那樣,因為不同性格的人組織成一塊,分類的不同,長相的不同,家庭因素的不同,讓他們走在一起,有小打小鬧的,有找小三導致婚姻破裂的,有確實沒有共同語言而破裂的。但一切的一切再好的愛情專家都無法說清楚什麼樣的人不能和什麼樣的人結婚一輩子,因為很多論點都容易被推翻。
方姬瓊愛蕭無塵在一年前與她見面的時候就奠基了基礎,即便蕭無塵沒有很強的武力,她也會愛上他的。這其中包含的客觀因素絕對不能讓她改變的,愛一個人就這麼簡單,就像吸鐵石那般吸附一般,不需要誇獎對方的優點而形容自己的愛意,這就是方姬瓊等盼多年的愛情,也許很傻,但很執著,很偉大。
要讓一個窮苦小子愛上一名富家千金不難,但讓一個既有錢又有智慧和魅力的富家千金愛上一個又臟又臭的窮苦小子很難,這是一個事實。
此刻淚水模糊了方姬瓊的視線,她終究是一名女子,女子心軟的天性表現無疑。但她還得堅強的過,因為她知道蕭無塵不會死的,他會遲早赴約一年半后曾經在河北保定那座枯山上實現他們的三年之約!
就在納蘭長生來包頭不久,澹臺羽鳳帶著自己的心腹柳翠也來到這座並不算髮達的中等城市。,澹臺羽鳳在十多年前來過這座城市,當時是跟包頭第一兵器工業公司談判一場生意,結果失敗了。當時的包頭樓房並不多,大多是街道邊蓋上象徵性的低層樓房,後邊全是更為低矮的平房。現在看去,包頭的街道還算寬敞,前前後後都蓋成了新式的樓房,儘管比起上海的高樓林立是差了不少,但這種樓層並不高的新穎中等城市還是比較美的!
「柳翠,你去包頭的分公司去查查恐怖事件中那些受傷英雄所在的醫院,我在香格里拉酒店1616房間等你!」
柳翠稱道:「是家主,一個小時后給您回話!」說完,柳翠搭了輛計程車直接奔赴澹臺家族在包頭的產業公司「包鋼加工無縫鋼管公司」,儘管只是包鋼集團下的一個小公司,但此公司能在私人手下運營,可見也很強大。
柳翠年紀三十歲左右,至今未嫁,更沒有男友。是高級金領中的高級金領,一直管轄著澹臺家在內蒙、山西、陝西、河北、寧夏五個省所經營的生意。有著極高的商業天賦和才華,曾經被稱之為中國十大女青年的稱號。追求此女子的人如過江之鯽,但她都不為心動,聲稱在三十五歲以後再結婚,拒絕了很多有才華有錢的公子哥!
此刻澹臺羽鳳的心思是極其矛盾的,在見到自己親生兒子之前,她必須要做到心態平靜。可是即便念佛多年,每次想起她這個心中的祈福人,她總是不能平靜。在保定的那座破廟起,她這一年來心情一直很難平靜,當得知自己的兒子就是那個大鬧黑龍會,弄得熊家天翻地覆的「現代英雄」,她感覺她這一輩子什麼都成功了,就是沒有做好一個母親的責任。
說起她跟那個瘸腿、固執的蕭乾坤,至少在她心中還存在著感情的。當年的她即便在那改革開放不久的年代也是一枝美麗的花。但是即便在那種情況下一個美麗、事業起步,有著很多追求者的女子將自己的青春獻給了一個瘸了腿的英雄。也許這不是悲劇,悲劇的是他們一起在農村生活了五年多,並有了他們的兒子「蕭無塵」!
如果沒有確實因為蕭家咀的生活窘迫,她也不會有現在一番強大的事業。如果沒有她為了給蕭無塵買幾支能飛起來的響炮,她也不會有離開蕭家咀的念頭。
蕭乾坤的固執,她那在改革開放后看到世界狀況的野心讓他們成就了大半輩子各自為生的不一樣人生。也許對於澹臺羽鳳來說,她最大的錯誤就是不應該拋棄這對父子,但是她又不得不拋棄。她是有著很大的宏偉夢想,一個小小的蕭家咀永遠束縛不了她第一代竹葉青的遠大夢想。為此,她在上海建立了她那第一代「竹葉青」的偉大名聲,以一半用商、一半用黑的方式征服了上海,征服了蘇杭一代,然後征服了少半個中國!
可她此刻突然覺得自己錯了,錯了大半輩子。畢竟她走後,留下的不僅僅是一般貧困的家庭,而是一個支離破碎,接近危亡的家庭。在她回到上海的兩年後,她的那個曾經英雄一時的偉大公公也死了。六周歲的蕭無塵和瘸腿的父親相依為命,那樣的生活她不用猜都知道。現在她要去見自己那個受苦受難、有無數傷的兒子,然後將自己所有的母愛給自己的兒子,將自己大半輩子爭來的富貴融化讓自己的兒子分享,她已經錯了二十多年了,現在不應該再錯下去了。
這些年來,她曾經有好多次回到蕭家咀的念頭。因為她愛著自己兒子的同時依舊還愛著那個刻板、固執的蕭乾坤。只是她和蕭乾坤兩個人都是不服輸的人,儘管他們沒有辦理過離婚證,也沒有向對方提出離婚,但是他們有著各自的固執,都不願意服輸。如果他們之間有一個人稍微服個軟,他們也許不會將這個家庭悲劇了二十多年。就像蕭乾坤在蕭無塵離開蕭家咀的那句話:「在大上海遇到你娘,她過的寒磣就讓回村子來!她若過的很好,就告訴她你老爹比她還過的好!」僅僅這句話就證明了他們夫妻二人的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