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89金身,運轉使任宇(1)
溫銘起身,駕馭罡風火氣而至,拱手道:「溫銘見過天史主事。」
天史老人微微頷首,道:「魔種之劫,溫道友以身鎮魔,以『真火』煉魔,救得數十萬大修,更解雙翅蜂危難,當是功德無量,可晉入席位第五。」
眾修嘩然,紛紛議論,有人高呼:「不可,還請天史主事三思。」
天史老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有何不可?吳升道友還請言明。」
大殿內氣氛沉寂,眾修神情怪異,或閉目嘆氣,或怒目而視,或譏諷而笑,那名說錯話的大修也反應過來,面色似炭欲言又止,最終恨恨坐了下來。
天史老人端坐於上首玉台,白須飄蕩,長袖似飛鶴,道:「既然眾道友反對,此事暫且擱下再議。」旋即對溫銘道:「溫道友,你功德無量,可修行稍差無法服眾,且先去第七席,待來日再奪功德,可入前席。」
溫銘作揖,腳踏罡氣落入第六席之後,地面升起一面高台,當下盤坐其上,不顧後人目視,只雙半闔眼皮。
此間四十餘大修,修為最低者也有築基四層,前五者皆在築基七層以上,能排入第七席已然是位高權重。
可此時卻無人再反對,有前車之鑒,眾修覺得第七席也是能接受,總比直入第五要好。
其實眾修也知,此次魔種劫難,若不是溫銘以身鎮魔,恐怕就不得不動用鎮壓法寶,屆時局勢將會陷入無法控制,雙翅蜂恐有隕落之危。
只是一想到那口先天靈泉就此落入溫銘之手,許多大修心裡就不痛快,當即有人道:「天史主事,如今魔種之劫已去風波,是該開山除魔了,否則人心渙散,任由妖魔猖狂。」
說話的乃是排在第三席的閣皂山大修閆肅,築基八層境界,最善制符御靈,有護法神將數十,戰鬥之能尤為強悍,哪怕天史老人也得尊敬一二。
「閆肅道友可有妙法?」
「也簡單,自是眾修皆出,橫掃十萬里,不惜代價也得挫得妖魔氣焰。」閆肅一雙眼眸似鬼火跳動,看向下方眾修道:「席位前十者,可領一隊人馬,各鎮一方,視傷亡、殺敵、奪回礦脈寶地論善功,能者耀目雙翅,不能者削奪供奉糧資……諸位道友,以為如何?」
「善~」
眾修拱手表示支持,天史老人淡淡一笑,看向席位第二的羅文軒,道:「羅道友可有妙法?」
羅文軒乃是太乙門大修,築基九層境界,使得一手五行神雷中『乙木神雷』,幾若天罰縱是圓滿大修,也可捉對一二,曾以一人之力,鎮壓四五頭化形大妖,硬生生以神雷轟擊成渣。
在雙翅蜂中,羅文軒地位不比天史老人低,只不過天史老人乃是『屠魔殿』欽點的主事,諸如大陣啟動,法寶『渡天境』也在其手,方才壓過一二。
羅文軒睜目而笑,宛若一和煦老人,道:「我戰鬥廝殺就可,此中商議無需在意我之意見,你定奪就是。」
老狐狸一個!
閆肅暗罵,自是知道羅文軒這是給足了天史老人面子,不參與議事,可也讓他直接與天史老人對上。
正當他想辦法時,溫銘卻開口,道:「天史主事,既然眾修認為此法甚妙,以我看不如嘗試一二,如若中間有所紕漏再改善就行。」
許多人眼眉一抽,都能聽出來閆肅此法,主要是針對溫銘而去,要知席位前十者,除了溫銘皆在築基六層以上,此中兇險可見一斑。
而且,你排在第七席位,
前面更高話語權者都未說話,你卻開口定語,是不是太過出格了?
閆肅也未料到,溫銘居然會同意並支持此事,當下也是十分詫異,他修得閣皂山三十六上層法中『御靈寶鑒』,對神魂要求極為嚴苛,先天靈泉其功效正適合他。
如今被天史老人左右一搬弄,硬生生在未商議,就把先天靈泉歸屬與溫銘,方才氣不過針對一二。
可若是要與溫銘撕破臉皮,卻又覺得不值當,畢竟人家也不是沒有根腳的散修。
他出此建議,就是逼迫天史老人和溫銘做出選擇……當下也是無奈,道:「溫道友,你可想清楚了,當真支持此法?」
說罷,又看向天史老人,而天史老人笑而不語。
溫銘坐下金火頓出,似綻放蓮花,如火神降世,眉心處那一朵火焰,更是隱隱而出,口含火氣道:「自是支持。妖魔害我雙翅蜂數萬修士性命,此仇不報就算我等答應,下面數十萬修士也不會答應。」
話語落,當下作揖道:「請天史主事下令。」
天史老人不語,反倒是羅文軒大笑,深深看向溫銘,道:「溫小友性子,當是深得我心,往後可要多多走動才是。」
「善~」
天史老人方才開口,道:「既然眾修支持,那便按此法而行。」
「遵主事法令。」
眾修起身作揖,外間百十大修彎腰,於是此事便定奪下來,這讓閆肅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渾身不得勁,湧出一股惡氣,狠狠看向溫銘。
……
丹谷大殿,溫銘與武志對坐,武志道:「溫兄,方才在殿議上,你為何支持閆肅之法?要知他可不懷好意,明顯是在針對你啊。」
溫銘示意林芸斟茶,請按手指道:「武兄,正所謂一靜不如一動,我壞得那大魔好事,其定然會施法害我。除非我回得天目山去,否則只要在此間,就無法逃脫躲避,還不如主動面對,打亂其手段。」
武志若有所思,左右一想感覺也對,那大魔有諸位真人看顧,自是不會親自出手,如若溫銘一直呆在雙翅蜂內,或許能保證安全,可作為此間大修,總有出去的時候,屆時面對未知手段更是危險。
正如溫銘所言,還不如索性面對,有諸多大修同在,只要不是大魔出手,等閑妖魔也傷不得分毫。
「就算如此,溫兄也得小心才是。」
武志輕嘆,看了眼溫銘道:「也不知天史主事,為何把你提至第七席位,屆時恐怕有人會不服指令,卻要叫你難做了。」
他的擔心也不無道理,第七席位在雙翅蜂也是位高權重,自會領一隊大修,以溫銘不過築基四層修為,如何能指揮得動同等境界,甚至更高境界大修?
溫銘一笑,並不在意,以他現在的實力其實不弱於築基六層,如若有人不開眼,正好拿來『殺一儆百』。
自從定下打算,他就不再打算低調,準備以最短時間取得一定權利,獲得眾多大修支持,如此才好面對『火魔』湯左謀算。
兩人吃了會茶,武志便告辭而去,溫銘端坐於殿內,看了眼功法一欄『八九玄功:947/1000/第二層』。
兩年,不,不用兩年時間,『八九玄功』即可晉入第三層,屆時在雙翅蜂眾修當中,實力也可排在前三之列,除了天史老人不可敵,就算太乙門羅文軒也可捉對一二。
林芸躬身作揖:「弟子恭喜老師晉陞第七席位。」
溫銘看著她,越發欣慰,比之盧善之她的資質要好上幾籌,甚至不比艾寧差,單論道心來看,更要勝過許多。
「你如今以力之力勘破道關,當入得火焰洞山門殿議之權,更可擇一門主修功法。」溫銘沉吟后道:「待一年後運轉物資的靈舟過來,你可乘坐去往天目山火焰洞駐所,尋得代掌門百悅,錄入門牆,擇功而修。」
林芸遲疑:「如今老師正是用人時刻,弟子如何能去得天目山?」
溫銘啞然失笑,彈出手指敲了敲她腦袋:「就你這點修為,如何幫得了老師?你只管好生修行就是,此間自有老師,你無需擔心。正好去見一見你那師兄師姐,代我問候你師母一二。」
林芸卻不習慣這般親昵姿態,俏臉一紅,卻又十分享受,自機緣巧合之下入得練氣,獨自修行以來,從來是一個人面對所有事,掙扎於生死之間,廝殺於幾塊靈石之上,如今幸得溫銘看重入得門牆,這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好似面對父母家長。
溫銘輕笑,揮揮衣袖道:「去吧,接下來丹谷你做副主事,持我手令,如有人不服,儘管捉下,打殺也行。」
「遵老師法令。」林芸退去。
溫銘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又陷入沉思,喃喃地道:「湯左,你又有何手段呢?」
……
雙翅蜂要大開山門,如同一股風暴一般,席捲數十萬修士,一時間群情激奮,摩擦鼓掌誓要復仇。當然,也有擔心害怕者不在少數。
三年前魔種之劫,慘死數萬修士,人人受傷,誰沒個親朋好友?誰又不恨極了妖魔?
這是雙翅蜂二十年來,傷亡最大的一次,以往雖有傷亡可畢竟在承受範圍內,再加上丹谷重啟,極大的降低了死亡率,哪像此次莫名受劫。
數十大修,各點部屬,又分十個隊伍,以前十席位為主事首領,各主一方事務;溫銘隊伍中,有十餘大修,其中在席的有三人,余者皆是『偽築基』。
其餘主事首領同樣如此,不過人員雖同數,可修為卻分高低,以閆肅帶領的隊伍舉例,雖也只有三名在席大修,可此三人皆排在十二、十四、十五,修為也大抵在築基五層甚至六層。
而溫銘呢,三名在席大修修為都在築基四層,席位也比較靠後,大抵在三十開外,戰鬥之能更是不能比,皆屬無門無派的散修。
縱是如此,此三名大修也是不情不願,若不是溫銘乃是火焰洞出身,恐怕早就鬧翻了。
要知此次出山除妖魔,將要面對的危險,幾乎是以往的數倍以上,稍有不慎就會隕落。
雙翅蜂自與『天魔窟』開戰已來,數百年間不知有多少大修隕落,否則也不止在席的四十餘了。
當然,最危險的屬七八名『偽築基』,論實力境界不過築基一二層,以往隕落最多的也就是他們這些人。數百年來多少『築基丹』被人兌換,能活下來的又有多少?
可話語權不在他們,就算有再大的不滿和害怕,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服從,誰讓他們是服用『築基丹』晉級大修的呢?地位雖比練氣修士高,稱之為老祖,可卻遠不如以力破道關的大修。
如今出得雙翅蜂,被調入溫銘一組,更是絕望至極,以往有強者庇護,縱有危險也在可控範圍。
百十流光縱出雙翅蜂,只在空中聚首片刻,便化作流星四散而去。其中天史老人作為主事,需帶一隊大修鎮守此間,防止妖魔作祟。
……
溫銘站在火雲之上,左右跟隨十餘大修,皆是面生之人,武志本想來的他隊伍,可被其師兄強行帶走。
他左右看顧一二,淡淡的道:「如今出的雙翅蜂,爾等有何想法?」
十餘大修面面相窺,皆不語不答,氣氛有些沉寂,溫銘也不惱,道:「既然無甚意見,那邊按照原計劃,前往赤嶺一帶查看。」
赤嶺?
眾修面色一變,當即有人道:「溫道友,此去赤嶺,恐怕有些不妥吧?」
溫銘道:「有何不妥?我等於其餘道友分工而行,其中赤嶺便是在我等鎮壓之內,難不成視而不見不成。」
那人苦笑道:「溫道友,你來此間有所不知,赤嶺一向是我雙翅蜂與『天魔窟』廝殺最為酷烈之地,那間定然駐紮許多妖魔……我等貿然前去,恐怕會很危險啊。」
溫銘冷哼:「有危險就不去?豈不是當殿議視為笑話?」
那人左右與人對視,輕聲道:「就算不去,也無甚大事的,只需去其他地方,斬殺一些妖魔交差即可,回去后就說赤嶺潛伏大妖,我等無法獨自除去就是。」
溫銘笑了,掃了一眼眾人,道:「你等也是這般想的?」
眾修不語,但神情已經有了答案,顯然是早就有預謀的,只是突然逼宮於溫銘罷了。
溫銘笑聲收斂,雙瞳似火,道:「吾作為主事,自有定奪權……就去赤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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