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亡淵
惡魂煉獄,不消解釋,也能讓人知道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
師源一陣膽顫,正想要想神使求情,可下一秒,神使便消失不見。
「怎麼才能讓它賜福啊?」阮泠有些發難,她嘆口氣,隨後道,「宋虞,你應該算是已經得到了賜福,要不你先去吧?」
她說著,下意識看向那道門,燕國皇后還躺在一旁的血槽邊,「她怎麼辦?」
「救不了了。」宴姝連看都懶得再看。
原本那石頭並沒有扎得很深,但是後來慕容錦一動手,便徹底傷了心脈。
別說她原本的救人也只能是灑葯,就算現在是有醫術精湛的大夫在這,只怕也沒辦法妙手回春。
這樣的人,不管是帶進試煉,還是留在這裡,結局都是相同的。
他們和她素昧平生,之前有救人之意,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現在不可能為了一個必死之人,為難自己的試煉。
當務之急,是怎麼讓海嬰賜福。
宴姝沉吟片刻,索性讓靈石在阮泠三人身上附著一些靈力。
海嬰察覺到,先是遲疑一秒,隨後試探性澆了一點水在阮泠身上,宴姝適時命令靈石將那一點靈氣分給海嬰。
這個方法和人類訓狗很是相像,用食物引誘狗做出某個動作,在動作正確之後,再給予獎勵,這樣就會讓狗明白應該怎麼做。
宴姝不確定這對海嬰有沒有用,但是他們和海嬰顯然是沒什麼語言溝通的可能,只能用最笨的辦法去嘗試。
海嬰收到靈力后,顯然愣了愣,隨後又澆水在孟祁身上,靈石再度轉移靈力。
這一來海嬰便理解了她的意思,顯得又開心又激動,玩遊戲似的將水澆起來,一次性給宴姝幾人都澆了個透心涼。
獲得了賜福,宴姝幾人直接進了門。
師源和維達皇看著,一時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卻也慢慢試探著往海嬰方向走去。
可海嬰仰著頭,連看也不看,甚至還有要走開的意思。
「這怎麼回事?剛才宋虞那群人不是很順利嗎?怎麼到我們,他就不噴水了?」師源猛地跺腳,帶著暴怒的意味。
維達皇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內幕,他試圖祈求海嬰,卻被後者威脅般噴出的熱浪灼燒得衣服發黑。
「請兩位儘快進入試煉大門。」神使的聲音再度入耳,催促著兩個人趕緊決斷,「一炷香后若還無操作,將判定懈怠試煉,給予雙倍懲罰。」
一聽懲罰,二人慌了神。
眼神四下找尋間,看到了燕國皇后還沒徹底斷氣的身子。
她閉眼也就幾息的事了,所以神使甚至沒有在試煉人數上算上她。
「要不然?」師源開口說著,眼神落在燕國皇後身上。
維達皇順著他眼神看去,斥罵一聲,「什麼時候了。還想著吃?等會了朝,想吃還是什麼難事嗎?」
他以為師源是上了癮,畢竟無法否認,之前那一頓雖然血腥,但是那肉確實是他們生平嘗過最美味的。
嫩滑如羊,又沒有那種難以忍受的膻腥。
「你在說什麼,我的意思是,拿她喂海嬰,說不定這怪物一高興,就給我們賜福了?」師源咽了口口水,隨後才解釋道。
吃掉維達皇的皇后這個提議,是師源提的,他在以前流放逃難時就吃過,這麼多年,一直裝得像個正常人,可實際上,骨子裡一直饞著那種極度的血腥。
「也只能這麼試試了。」
維達皇嘆口氣,上前和他一起,一人抓頭,一人抓腳,將燕國皇后提起來,猛地一甩,便向著海嬰扔去。
可是意料中海嬰著急吞食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怎麼回事?」師源面色一沉,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想起一件事,「你還記不記得之前神使說,喂海嬰應該怎麼喂?」
維達皇先是煩躁著應了一聲知道,隨後面色也跟著變得難看。
二人同時想到那個殘忍的方法。
所以,神使說要獻祭才能上島是假,但是獻祭的方式卻沒有騙他們?
「快跑!進門好歹還有一搏的機會,死在它嘴裡,可就全完了!」師源說著,猛地沖向漩渦門。
他離得近,縱身一躍便進了門內。
然而維達皇卻沒這麼幸運。
海嬰口中噴出的火炎,瞬間將他烤熟。
他甚至來不及痛呼,便已經喪命。
……
「這是什麼地方啊?」阮泠捏著鼻子,忍不住問出聲來。
雖然在凌岳島這種地方,不應該矯情地嫌棄什麼,但是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過噁心。
遍地粘稠的血液,空氣中瀰漫著腐蝕的屍臭和血腥味。
阮泠被熏得頭疼。
這個味道比起當初船上甲板剛破開的味道完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種地方,試煉內容是什麼啊?」臨箋死死捂住口鼻,不解地打量著周遭環境。
這裡看著陌生又熟悉,可是似乎連空氣都被染紅,血紅月亮照映下,他們能見度變得很是有限。
宴姝緩了緩,隨後才撐著開口,「不管試煉內容是什麼,我們必須先活下來。」
屍山血海,今日宴姝才算是真的看見了。
原本她一直以為,蕙顏那個巨大的黃銅鼎爐裝的白骨已經可以稱作屍山,但今日一見才恍然,這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好像有什麼聲音?」孟祁說著,下意識去辨別。
還沒聽清楚,便被宴姝猛地往後一拉,「是禿鷲!」
怎麼會主動攻擊活人?
還來不及想清楚,遠處便又傳來振翅的聲音。
「跑!跟著我跑!」宴姝說著,將身上僅剩的驅蟲粉末灑在自己和臨箋身上。
這粉末是在苦蕎沼澤用過的那種,帶著熒光的粉末,此刻靈石加持下,亮度還算可觀,距離不遠的情況下都能看見。
這藥粉驅蟲是靠氣味,這裡味道太盛,驅蟲效果已經沒了,只能當作熒光指路的粉末來用。
她和臨箋夜視更佳,用在他們身上,更合適一些。
跑了好一陣,眼前逐漸出現城鎮的輪廓,血月之下,城門死死封鎖著,城牆上連一個守衛都沒有,像是個死城。
那扇巨大城門顯出死寂的氣息。
「這是被屠城了?」臨箋神色有些凝重,他呼了口氣,忍不住道,「我總覺得這裡很熟悉,像是來過。」
但確實也僅僅是感覺,因為這城池如今一片污黑,根本看不清具體的樣子。
「還好嗎?」宴姝扶住阮泠,看她面色不佳,便開口問道。
阮泠強笑著搖搖頭,「沒事,別擔心我,不過那些禿鷲怎麼不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