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白衣人的好心
等阮泠和臨箋慢慢恢復神智,天色已經黑沉下來。
無邊的沙漠叫囂著徹骨的寒冷。
幾人一如前幾日般,躲在一個背風處,面前是燃著的篝火,以及架了一串在火上烤著的沙蛇。
「呃……」臨箋先一步睜開眼,他有些不適地扭了扭脖子。
已經過了一個下午,可脖子依舊咔擦咔擦地疼。
他一邊活動,一邊回憶著昏迷前的情景。
想得越多,面色就越白。
今夜正巧是宴姝值夜。
她掀眸悠悠望去,那雙淺褐色的桃花眸,此刻沒有一絲情緒。
不喜不悲的冷漠神情看得臨箋心下一緊。
「宋虞……」臨箋心虛地輕喚一聲,慢慢挪過去,「你生氣了?」
說完,不等宴姝回答,他又故作可憐地垂下頭。
「對不起,我之前不是故意說那些話,都是我混賬,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臨箋平時嘴是挺毒的,此刻卻也豁得出面子扮可憐求原諒。
「錯了?」宴姝掀眸,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
後者乖順點頭,「真錯了,你說怎麼罰我,再打我一頓也行,別生氣了。」
「行,那你烤著吧。」宴姝說著,將一傳已經烤好的沙蛇拿給他看,「烤到這種程度就行,然後旁邊那些沒烤的記得一塊烤了,我去睡覺。」
臨箋本想告訴她這蛇有毒不能吃,可見她一臉疲憊地抱臂而睡,又只能任命,聽她的話慢慢烤著。
……
「好久不見。」
不知道多少次進入這夢魘了,白衣人的容顏愈發清晰了些。
已經隱約可以見到五官的輪廓。
宴姝不動聲色地打量著。
如她所想,這白衣人真的長得和秦謨慎幾乎一樣。
儘管她很清楚的知道,他不是秦謨慎。
「你還在想他?」白衣人說話間故作傷心,但眉眼間的喜色卻怎麼藏都藏不住,「秦謨慎不會回來了。」
這不是白衣人第一次恐嚇她。
宴姝對此倒也多了些見怪不怪的能力。
「沒騙你。」白衣人一眼洞穿她的心思,笑意更深幾分,他貼近她耳側,如惡魔低語般喃喃,「他體內的意識就要覺醒了,這二十多年的漫長遊戲即將結束。」
「什麼意識?」宴姝蹙眉,下意識追問,「二十多年的遊戲?你在說什麼?」
白衣人似乎也終於放棄了跟她兜圈子,他溫和一笑,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宴姝有些難以接受。
「你覺得他是秦謨慎,只是秦謨慎,我能理解,畢竟對於你而言,你所見到的只有這些,認知便也只能局限於此。」
「可是,你看到了,我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也有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並非是詭異地重合,我是他,也不是他。」
他似是而非的說了許多,終於在宴姝快要爆發時嚴肅下來。
「你如今看到的秦謨慎,並非完整的秦謨慎,你或許可以理解為,他是秦謨慎的一部分,我也是。」
他這話叫宴姝聽後有些哭笑不得,「我知道你選中我一定有些不為人知的原因,但是你沒必要次次如此哄騙於我,若你是想殺了我,你早就可以動手,你又何必……」
「錯了。」白衣人溫和地止住她話茬,又神秘一笑,道,「我不想殺你,我是愛你的,這些日子以這種方式存在,只是為了警示你,讓你對我們保持一點警惕。」
「畢竟,我愛你,可他們卻是要殺了你的。」
白衣人今日倒是帶了些莫名的惆悵,他揮揮手,召來那白龍。
白龍依舊蔑視著宴姝,它有些高傲地昂起頭來,哼哼兩聲。
「聽話。」白衣人哄誘一般撓撓它下巴,像是給貓咪順毛一般。
這法子很有效,白龍幾乎是瞬間便乖順下來。
只是看向宴姝的神色依舊難掩蔑意。
像是上古的神獸被主人強迫著關注弱小的生物。
那種感覺就是,分明可以一腳踩死的螞蟻,卻因為旁人,必須關注起來一般。
宴姝被自己這種想法驚到的同時又有些不自在。
「我猜你應該已經發現你的能力恢復了,但這不夠,甚至不夠你自保。」白衣人此刻前所未有的嚴肅,他還想多說什麼,可面色卻突然一沉,「我如今幫不了你太多,也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離開這裡,他們會比我動作更快,你要小心。」
說完,白龍不情不願地吐出顆湛藍珠子,隨後生悶氣似的背過身去,自顧自攀上玉柱,連白衣人也不想搭理了。
「這珠子對你而言有大用,能增長你的實力,還能……」白衣人動了動嘴,卻並沒有說出聲,像是被什麼東西抹去一般。
他神色微苦,只能搖搖頭,「罷了,你不久就會知道了,總歸,我不會害你,但你要開始警惕秦謨慎了。」
「我指的是,每一個秦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