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害羞
秦簡此刻因為事務絆住腳步,尚未趕到婚宴,也就沒見到這一幕,無法替沈綰解圍。
「哦?我邀請的人卻沒給請柬?」宋虞玩味似的咀嚼這話。
直到侍衛強硬拖著沈綰往外走了幾步,她才再度開口,「是有這麼回事,本妃近日挂念婚事,總是有些記不清事,沈綰呢,不是庶人,她是本妃的義妹。」
她說完,宋翰神色微深,卻也站出身來肯定道,「沈綰是宋府才認下的義女,還沒來得及設宴告知各位。」
義女?
義女卻不跟著義父義母一道,反而坐在角落?
誰都知道這其中有貓膩,可卻沒人敢質問。
沈綰被侍衛放開,面上青一陣白一陣。
如今她如願成了宋家義女,可這場面卻與她設想的天差地別。
宋虞在以此警告她謹記身份,也讓所有人知道,宋家其實沒這麼在意這個義女。
往後要在人族立足,她依舊只能攀附宋虞。
怎麼會這樣……
沈綰遍體生寒。
往先,宋虞雖性子詭怪了些,但她還能遊刃有餘的應對,甚至隱隱有牽著宋虞鼻子走的感覺。
可現在,她像是被直接看穿一般,讓人止不住后怕。
「是的,這是我們新收的義女。」宋翰笑意吟吟地接上話。
儘管不懂宋虞的意思,卻也沒問出來。
一個義女罷了,既然宋虞喜歡,那就收下。
沈綰笑得僵硬,點頭應和。
見她懂了意思,宋虞這才意味深長地一笑,「既然是個誤會,接下來還請各位注意些。」
她說完,伸手搭上侍女的手腕,轉身往後院去。
婚房布置的極為喜慶,每處細節都透出精緻,彷彿成親之人極為上心。
「難不成這攝政王喜歡宋虞不成?」她低聲呢喃,眸中劃過厲色。
可她不記得在宋虞記憶里看到過二人相識啊。
素昧平生,談何喜歡呢?
算了,何必管這麼多,只要喜歡就好,也省得她花時間慢慢獲取信任。
在洞房的等待實在是無聊,宋虞快要打起瞌睡之時才聽到開門聲。
隨著腳步聲靠近,一股濃烈的酒香味愈發清晰。
「見過殿下。」喜婆見完禮,正想說些什麼,男人卻先一步發話。
他聲音低沉,帶著微醉的意味,「不要太繁瑣了。」
這是什麼要求?
喜婆一怔,隨即又笑開來,直打趣男人這是等不及了。
隨後果真如他交代,喜婆省去繁瑣不必要的步驟,等二人飲了合巹酒後便懂事地帶著人離開。
「殿下……」宋虞開口,卻突然有些躊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剛喚一聲,便為難地停下。
不能說太多了,多說多錯。
「宋虞。」他喚道。
聞聲,她下意識抬頭看,男人眼梢隱約有笑意,可神色又似乎毫無異常。
他清淡一笑,撩袍坐到一邊的凳椅去,「我叫秦謨慎,你是我的妻子,不必叫我殿下,喚我名字,或者,喚夫君。」
「啊?」
可是人族的禮數是這樣的嗎?
不是禮教甚嚴么……
「這裡沒有外人,不必注重那些,你既嫁給我,我會對你好,你可以慢慢了解我。」他緩緩說來,眼中俱是認真,定睛看去興許能瞧見眼底那分執著。
宋虞一愣,倉促挪開眼。
或許是婚房太悶,她腦子有些跟不上,愣愣隨著他的話輕聲重複,「了,了解?」
「不然呢,難不成待嫁時,你特意了解過我?」秦謨慎輕笑一聲,調侃意味十足。
他說完站起身來,滿足般喟嘆一聲,上前坐到宋虞身側,兀自拉過她的手,「現在不了解我沒關係,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還有足夠的時間讓他改變一切,阻止悲劇再次發生。
他的宴姝啊……
「這些髮飾很沉吧,來,我替你散發。」秦謨慎說著,不由分說地將人橫抱起來。
宋虞下意識驚呼一聲,她手緊緊抓住秦謨慎衣領,壓下瞬間想要反抗的動作。
她是嬌弱的宋家小姐,是病美人。
不能動手!
她心底默念,又咽了口水,「你做什麼?」
她剛說完便被放到梳妝台前。
男人俯下身,自她身後往銅鏡里看。
她咬唇,一同看去。
那鏡面上映出二人模樣,清晰倒映著如出一轍酡紅面色。
只是一人是因醉酒,一人原因不明。
不等宋虞有什麼反應,秦謨慎先站直身子,修長的大手移到她發間,有條不紊地將髮飾拿下。
等青絲完全沒了束縛,宋虞不由得舒服地輕嘆一聲氣。
人類真會自己為難自己,這髮飾實在太沉了,偏偏還要時刻注意儀態,脖子酸了也不敢大幅度的動。
只是,這些都做完了,接下來不會要洞房吧?
宋虞有些莫名緊張起來。
按理說,她的目標是向人族復仇,要不惜一切代價打擊這個惡劣的種族。
清白這種東西她應該半點不在乎。
可為什麼會緊張?
她眉頭微蹙,手上捏著的一方素帕不自覺被絞起來。
這動作並不隱蔽,秦謨慎有些好笑地看著,眉梢泄出自己都沒察覺的一抹柔色。
這是他的宴姝,簡單純粹的宴姝。
上一世他察覺得太晚,沒能阻止那個讓他痛苦欲死的悲劇。
既然蒼天有心給他機會彌補,這次他一定會好好護住她。
種族對抗又何妨?
這一輩子,他只為了宴姝而活。
「今天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他說完又將人抱回床上。
眼見女孩嬌俏容顏紅透,他卻像什麼都沒察覺一般,顧自從柜子里拿了一床薄被鋪在地上。
「你這是?」宋虞心中忐忑至極,咬著牙,糾結著開口道。
他不想圓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