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魂系毒經 第2章 影後代言的「蒙學幼兒園」
盧珘從美夢中驚醒,好懸沒連人帶椅子向後栽倒,將將穩住便「噌」一下蹦了起來,咬牙切齒的沖秦為徑發飆:「圍巾,謀殺啊你!」
這一聲引來了哄堂大笑,小胖子張浩一捂臉,秦為徑則「哼」了一聲,把頭一扭,雖然傲嬌的表示了不想搭理,卻也沒忘了沖她指了指講台的方向。
於老師咬著牙隱忍的聲音從講台上傳來:「盧珘,待會兒你不用跟著出操了。」
「太好了!」不經大腦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盧珘也知道不好意思了,搔搔頭沖著黑臉的班主任陪了個笑,「我是不是又犯啥錯誤了,有錯您批評,我必定好好反省!」
這時候,喇叭里已經響起了出操的《運動員進行曲》,於老師也沒工夫跟她貧了,邊招呼大家趕緊排隊,邊撿個空檔沒好氣的沖她說:「你,是不是又給我闖禍了?趕緊去趟校長室吧,校長喊你了!」
作為這個年紀的孩子,會被請去老師辦公室的,不是優秀學生就是問題學生,可即便這麼一頭一尾的極端存在,自打入學開始直到畢業,也少有能光顧校長室的,某種程度說,盧珘這位小魔星在校內見秦校長的機會其實比身為親孫子的秦為徑小朋友還要多,只不過某人神經大條的根本沒當一回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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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熬過了一上午的糾結,又擺脫了無數次的好奇八卦、甚至是幸災樂禍的打探,盧珘連本來計劃好的要在某人腳踏車上多加一把鎖的計劃都給擱置了,終於熬到午休鈴聲的響起。
鄰桌的秦為徑還在埋怨某人之前的不識好人心,並且當眾喊出了他的綽號,因此一上午都沒搭理她。他本想著待會兒還需要「執行任務」,盧珘肯定得叫上他幫忙的,結果一等就等到了中午也沒有下文。也不知道她現在又打算鬧哪樣,看樣子好像連中午的食堂也不打算跟自己一塊兒了吧?
秦為徑這下子是真的憋屈了,他決定至少今天之內不會主動搭理她,除非盧珘能主動認真誠懇的給他道歉。不過在臨離開座位的時候,他還是刻意疑惑傲嬌的瞅了一眼獃獃愣愣、相當失常的某魔星。只不過,仍舊處在震驚與摸不著頭腦中的盧珘壓根沒有多餘的心思注意哥們兒刻意放慢了的步伐,直到對方徹底冷哼了一聲消失在教室門口,她才一個激靈回過了神。
「不行,我得趕緊回去問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盧珘嘴裡這麼咕噥著,也沒收拾課桌,手裡捏著從校長室拿回來的那張公函,出教室下了教學樓,在車棚里取了自行車,馬不停蹄的出了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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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珘住在田字格支路73號,離著田字格中心小學不算遠也不算近,騎車不到一刻鐘時間。這裡是一間商住兩用型臨街四合院,30平的倒座被改建成了經營區,盧珘的舅舅謝倚航在這裡開了間「燕歸來包子鋪」作為全家人的生計來源。
她把自行車停在路邊,才低頭鎖好,就見到包子鋪側面的小院門有一道匆匆離開的熟悉人影。她並沒有喊住人,也沒有走小院門,直接推開了通往包子鋪的玻璃門,這個時間段照例守鋪子的還是外婆。
這個外婆並不是盧珘的外婆,而是舅舅的岳母,表弟謝趓的親外婆,只是因為盧珘打小就跟著舅舅,所以也隨表弟這麼喊,時間久了,不是親外婆也格外的親近了起來。
這會兒沒什麼客人,外婆獨自坐在收銀台後頭髮呆,聽見門鈴聲才回過神來:「珘珘怎麼回來了?」
盧珘習慣性的回答:「今天學校吃紅燒大肥肉,不喜歡就回來了。」
外婆沒好氣的說了她一句:「你這孩子,不許挑食,紅燒肉不肥能好吃嗎?」
盧珘傻笑的搔搔頭,壓低了聲音問:「外婆,我剛才看見屠教授了,他都半年沒來了,我還以為他放棄了呢!」
外婆嘆了口氣:「屠教授真是個好老師,自己厲害就算了,還一直都很看好你舅舅,想提拔他,只可惜你舅舅心不在此,我看是要辜負教授的一片好心了。」
盧珘快手從蒸籠里摸出一隻菜包啃著,惹來外婆一句笑罵:「廚房裡頭留了飯的,小趓昨天不是吵著要吃我做的板栗雞和四喜丸子嗎,我早起做的多,你先盛一些吃午飯吧!」
盧珘聞言樂開了花:「真的呀,小鬼頭肯定迫不及待了吧!」
外婆聳了聳肩:「這小子看來是沒口福了,昨天羅園長開始教百家姓了,小趓回家光想著吃,就忘了背書,結果,今天被打了手心,晚上還要留堂陪園長吃蘿蔔乾飯。」
盧珘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羅天寧園長之前據說是一名高中語文老師,後來不知怎麼的辭職離開了多年,等再次出現在人前的時候,他已經是田字格中心小學的校長了。退休后,羅校長自掏腰包開了一間「蒙學幼兒園」,打著弘揚國粹的名頭,從4歲的娃娃開始,全面試點恢復了幼·童的蒙學教育。
盧珘就是這家專門以蒙學啟蒙的幼兒園的第一批受害,啊呸,是受益者,想當初,在快上幼兒園的年紀,就因為看了一部國內大滿貫影后羅宋宋主演的、打著關愛蒙學的旗號、實則就是為了宣傳蒙學幼兒園專門量身定拍的大電影。羅宋宋在這部片子裡頭扮演了一名溫柔善良美麗的幼兒園老師,瞬間打動了盧珘小朋友那顆不諳世事天真懵懂的娃娃心,然後接下來的三年時間,她算是徹底落入了羅天寧園長的魔掌里。
不好好上課戒尺打手心,當然,羅園長是很有分寸的,也就微微抽紅了一點點,主要還是靠沒完沒了的說教;不好好背書除了打手心,還要留堂陪著羅園長吃憶苦飯,也就是粗糧加他自家腌制的各種醬菜,主要以蘿蔔為主,俗稱吃蘿蔔乾飯,當然,吃飯的時候也免不了聽他的不懈說教。反正盧珘從4歲到7歲的三年時光,愣是從大字不識一個,硬生生的被磋磨著啃光了蒙學三件套,即《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的繁簡雙版,不但能背,還能默寫出來。
自己的三年蒙學培養算是被舅舅看進了眼裡,然後就輪到謝趓小朋友被坑去重複這段水深火熱的日子,盧珘不由得邊盛飯裝菜,邊幸災樂禍了起來。她端著碗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刻意張望了一番,沒看見想見的人,又回到前頭,問外婆道:「舅舅人呢?」
外婆嘆氣道:「他在自己房間里呢,你別去吵他,每次屠教授來勸他進實驗室之後,他總會消沉好幾天的。」
盧珘邊扒拉飯邊問:「屠教授那是什麼實驗室,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外婆也說不清:「我只知道你舅舅大學研究生都是念生物化學的,屠教授是他的導師,」見小傢伙一臉迷茫,外婆也覺得好笑,「反正就是研究很厲害的東西的地方,你乖乖把飯吃了。」
盧珘想著自己的事情,還是有些不死心,於是試探性的問外婆:「關於我念書的事情,舅舅最近有沒有說什麼?」
外婆皺起眉頭嚴肅著臉:「珘珘,你是不是又闖禍了,我都跟倚航說了多少遍,不能慣你這種惹事的性子。你這孩子……巴拉巴拉巴拉!」
外婆又要開始她連綿不絕的絮叨了,盧珘趕忙端著碗就跑,眼見著她就快追出來,門鈴「噹啷」一聲響,有客人來了。
盧珘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就聽見居委會錢大媽那標誌性的大嗓門:「是文嬸子呀,你家小謝呢,他兒子都已經上幼兒園了,可不能再耽擱了,上回我說的那個吳家閨女的條件不錯了,人算得周正,也沒有婚史,還自備了婚房,更難得的是不嫌棄咱們小謝帶著兒子養著外甥女,這樣的姑娘打著燈籠也難找……」
盧珘吃完了午飯洗了碗又小歇了一會兒,錢大媽要買的東西都已經裝好了,她還在那裡沒完沒了呢。盧珘也覺得怪沒意思的,從廚房裡摸出幾隻冷饅頭裝袋,出門的時候只用聲音跟外間的外婆打了個招呼,便直接從旁邊的小院門離開了。
遠遠的還能聽見錢大媽高亢的聲音:「你們家的謝趓和盧珘也都是懂事的孩子,肯定不會反對小謝再婚的,你也別愁小兩口將來再有孩子日子會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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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這個錢大媽來,盧珘和謝趓姐弟倆的心情都是悶悶的,尤其是更加敏感的謝趓小朋友,倆人還得在人前強裝出大度來。每每碰到這種情況,盧珘都會領著小表弟上田字格步行街主街的中心廣場上喂鴿子,似乎都形成了一種習慣。
今次就只有盧珘一個人,她找了個角落,把大白饅頭揪成一點點的小碎片,團了滿手,一口氣的拋灑出去,惹來廣場鴿紛紛衝過來亂鬨哄的一通哄搶。連拋了三四把,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可接下來拋灑鴿糧的過程出現了點小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