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周小爺很聰明
周慕聽著他那蹩腳的借口都覺得晦氣,「真能扯。」
分明是放心不下阿澄才跟來,還非要說什麼樂於助人,他鄙視姓陳的!
蘇澄嘁了一聲,「看完了?」
陳祀:「看完了。」
蘇澄雙手環胸:「那你就回去吧。」
「……」
陳祀嘴角一抽,瞅著並肩站在一起的周慕和蘇澄娘,他轉不過身。
憑什麼他們繼續待在這兒談天說地,他就要先回家?
陳祀道:「仔細想想,家中也沒有什麼急事,我可以等你一塊兒回去。」
為顯自己大度,陳祀還特地擺擺手說:「你不用擔心,我不急,你們可以繼續慢慢談。」
蘇澄看了他一眼,陳祀願意在這兒待她還不願意呢。
「早談完了。」蘇澄轉身對周慕說道:「你也早些回去吧,天天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你也不嫌累。」
可周慕眼巴巴地望著她,活像一隻等待投喂的小狗。
「阿澄……我今日飯都沒吃就來找你了,你看我……」
周慕摸摸自己癟進去的肚子,好像再過一會兒不給他東西吃他就能餓死在路上一樣。
不遠處的小烏聽見了都翻白眼。
合著路上那兩個有他臉那麼大的肉餡餅,那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為了和阿澄姐多待一會兒,他家少爺真是什麼話都說的出來!
他看少爺功課雖然過了,但那些聖賢道理是一點也沒記在心裡。
可這一招蘇澄受用呀,她看著周慕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怎麼也說不出讓特地來給自己送地契的周慕滾的話。
「鄉野里都是粗茶淡飯,你要是能吃得慣,就跟上。」
周慕雙眼放光,霎時像是打了雞血,「吃得慣,吃得慣,阿澄做的東西我就沒有吃不慣的!」
兩人一道兒掠過旁邊的陳祀,周慕好像個遊戲贏了的玩家,驕傲地沖陳祀做了個鬼臉。
陳祀一口氣堵在胸口,鬱悶地跟在他們身後。
這晦氣的周小爺成日沒點正事幹麼,竟三天兩頭地往清源村跑!
這時他忽然覺得有一道視線落在他們身上,陳祀下意識往後一看,卻又沒發現什麼奇怪的人。
男人的眸光一沉,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等一行人離開以後,陳祀剛才看的方向的樹后才走出來一個家丁。
家丁拍拍胸口,心有餘悸。
嚇死他了,差點就被發現了。這人的警惕性怎麼這麼高!
不過這時候家丁的心思並不在陳祀身上。
好不容易弄清楚周小爺最近都往哪兒跑,他得趕緊回去和小姐報信。
回到家,蘇澄給飢腸轆轆的周慕煮了兩碗清湯麵。周慕倒真不挑食,捧著破舊的面碗,吸溜吸溜地全吃了個精光。
陳祀一言不發地坐在一旁看著他,「現在吃也吃飽了,可以走了?」
周慕不滿地撇撇嘴,就知道他不會讓自己久留。
但他眸子一轉,突然計上心來。
「阿澄,你剛才說的事情我都想過了,地我是為你留的,你想怎麼辦我都接受。」
蘇澄眼底透出幾分詫異,這麼快就考慮好了。
「不過我不要地租,我想要其他的東西抵債,你看行不行?」
蘇澄心底生出幾分疑惑:「是什麼?」
周慕:「以後我每隔一段時間來你這裡吃一頓飯,就拿餐費抵債了,你看怎麼樣?」
「啊?」
「不行!」沒等蘇澄考慮完,陳祀就直接否決掉了這個提議。
他那是想來吃飯嗎?
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他的澄娘!
本來周慕就沒什麼名頭往這裡跑,要是澄娘答應下來,更給足周慕理由了。這小子之後還不知道鬧出什麼事。
蘇澄想了想,也覺得這個提議不大妥當。
「你一個公子哥天天往鄉下跑,傳回去也不好聽。算了吧。還是算錢明白。」
周慕:「可我不想要錢!你看我像是缺錢的人嗎?」
蘇澄思忖了片刻:「那不如……你入股啊!」
陳祀和周慕都是一愣:「何謂…入股?」
這詞他們都沒聽過。
蘇澄說:「你爹不是總瞧不上你么,覺得你不務正業,是個紈絝子弟。」
聽她說到這裡,陳祀打量了一眼周慕,「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他要是周老爺天天看到兒子往村裡跑,惦記著別人媳婦,定然也這樣覺得。
蘇澄一噎,連忙說道:「但我們現在是要改變你爹對你的成見!」
周慕冷哼哼了一聲,這成見都伴隨他十來年了,哪可能說改就改。
他橫豎是不抱什麼希望。
蘇澄說:「你借我的那幾畝地就當資產入股,你也不需要出什麼力氣,來年若是我種東西有了好收成,便分你三分之一。你爹橫豎對你拿走這幾畝地不抱什麼希望,若是一年後你拿著實打實的收成給他看,說不定他還高看你一眼。」
周慕怔了一會兒,彷彿很有道理啊!
爹對他什麼期待都沒有,到時候自己只要隨便拿出點成就,爹都會覺得他了不起。
可是……
這樣一來他便和阿澄沒有什麼接觸的機會了。
周慕偷偷看了蘇澄一眼,心底怪不願意的。他又不是真圖什麼了不起的成就才來這裡。
須臾,周慕神情認真:「你說的很有道理,男兒郎總要有點事業在身上。那不如就按你說的辦!那這麼說以後我還會時常來清源村,看看租借給你的那幾畝地用得怎麼樣。」
小烏掃了他一眼,少爺這話他都沒耳聽下去。
少爺那是圖事業么…玩套路的心都臟!
少爺不純粹了!
陳祀更是毫不猶豫地翻了個白眼,轉身走回屋裡怒斥了一句:「不要臉!」
一直趴在窗口往外望的元仁似乎從陳祀的表情里捕捉到了一絲情緒:「爹,你吃醋啦?」
陳祀驀地扭頭:「怎麼可能?」
他是什麼人,怎麼會因為些許小事吃醋。
「我是看不慣他的作風。」
一天天不幹正事,光想著怎麼接近澄娘,實在可惡。
元仁瞪大了眼睛,「可是他用什麼作風很重要嗎?」
陳祀扭頭,「不重要嗎?」
陳元仁說:「可他在乎的是阿娘,不管什麼手段,阿娘喜歡不就行了,其他的重要嗎?」
如果他在乎的是名聲,用什麼作風就重要。
可是他覺得周小爺好像只在乎他阿娘,那作風清奇又如何?
陳元仁陳懇地道:「反正我覺得周小爺很聰明。」
陳祀的臉色里顯著地露出幾分陰鬱:「他哪裡聰明了?」
不過紈絝子弟的做派!
陳元仁從窗沿邊收回視線:「他一看就喜歡阿娘,為了喜歡的人勇敢又直白地接近。這還不聰明嗎?私塾附近的小公子們用這一招可討姑娘們喜歡。」
陳祀的心忽然咯噔了下。
他下意識往外看去,周慕不知道正和蘇澄說什麼,逗得蘇澄笑靨如花。
可那樣的笑容在陳祀眼裡卻顯得有些刺眼。
過了一會兒,周慕終於走了。
陳祀坐回床上,長長的手臂耷在腿上,整個人看起來很有幾分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