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你爸要上吊了
可以說,他後來的種種悲催際遇,都是打這兒開始的。
見佟奉全陰著臉不說話,二奎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聲嘶力竭哀求道:
「爺,求您放過小的,我以後就是您的一條狗!」
佟奉全心中暗笑:
「狗?你倒是狼心狗肺,還是條養不熟會咬主人的狗。」
眼見佟奉全要轉身離去,二奎揉了揉紅腫的雙眼,死死拽著他袖口。
佟奉全一把推開了他。
心不狠,站不穩。
當年的他,就是吃了心軟的大虧。
這一世,他絕對不會再犯這種幼稚錯誤。
二奎知道佟奉全已鐵了心,自己多說無益。
他抹掉了眼裡的貓尿,惡狠狠咬著牙,瞪著佟奉全,不再吐一個字。
他眼裡跟藏了刀子似的,如同要把佟奉全給生吞活剮了。
「啪」,警察在二奎臉上扇出一道紅印,「小子誒,敢這麼瞪著佟爺,找抽是不?」
接著,警察拱手對佟奉全說道:「佟爺,那我們哥倆先走了。」
佟奉全點了點頭。
警察押著二奎出了屋子。
這年頭,有錢甭說讓鬼推磨,你讓鬼挑大糞都成。
這倆人之所以對佟奉全這麼恭敬,全是因為收了他的錢。
回到店裡,佟奉全對夥計福山說道:
「福山,打今個兒起,你就是泛古堂的大夥計了。以後機靈著點,多跟爺我學點真本事。」
福山有些疑惑問道:「爺,二奎他,他不幹了?」
佟奉全輕描淡寫說道:
「二奎偷了店裡的銀票和古董,已經被抓進局子了。」
福山先是一愣,然後張大嘴驚嘆道:
「爺,我正準備跟您說這事呢,咱店裡的那塊和田玉不見了,感情是被二奎給順走了呀。」
佟奉全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福山,只要你老老實實幹,爺我不會虧待你的。可能要不了幾天,就有家店要交給你打理。」
福山有些詫異問道:「爺,您這是準備要開分號了?」
佟奉全沒有回答他,只吩咐道:「把店看好了,爺我出去有點事兒。」
佟奉全來到了福山的保人家。
他很清楚,二奎之所以敢卷錢跑路,全是因為他的保人快要病死了。
人心隔肚皮,所以他一樣得防著福山。
他將福山的來歷打聽得明明白白,包括他老家住址,家裡都有些什麼人。
路過沈松山的鋪面時,佟奉全瞅見燕居閣關了門。
他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直接來到了沈松山家的後院。
沈松山的兒子看到佟奉全,頗有些疑惑問道:「佟掌柜,您怎麼到我家後院來了?」
佟奉全直截了當回答道:「來找你爸。」
沈松山的兒子臉色微沉,「佟掌柜,您該不會是嫌那三足奩賣虧了吧?」
「跟三足奩沒關係,我是來救你爸命的。」
沈松山的兒子聞言頓時眉頭一皺:
「佟掌柜,您這話什麼意思,擱這兒咒我爸呢?」
佟奉全面無表情回答道:「快去找你爸吧,晚了,你可就見不到他人嘍。」
沈松山的兒子臉色一陰,準備張口罵人。
忽然,他想起老爸回來時垂頭喪氣的樣子,又聽說老爸跟東洋買家的生意談崩了,頓時心頭一顫。
他快步跑到老爸房外,趕緊敲著門。
屋內沒有傳來回應。
沈松山的兒子又敲了幾下,焦急問道:「爸,您在裡面嗎?」
這時,佟奉全也趕來了,語氣冷淡說道:
「甭敲了,門已經從裡面反鎖了。你要是現在撞開門,興許你老爸還有的救。」
沈松山的兒子將信將疑瞅了佟奉全一眼,然後猛地一腳踹在了門上。
果然,屋子的橫樑上吊著一人。
正是沈松山!
沈松山的兒子頓時急得哇哇大哭起來:
「爸,您這是怎麼了,什麼事兒想不開呀?」
他趕緊將老爸的軀體抱下,平放在地上,猛地掐著沈松山人中。
他一邊掐,一邊痛哭流涕:
「爸,您要是就這麼走了,那欠昌盛源票號的錢可怎麼辦呀?」
佟奉全站在一旁,淡淡說道:
「你這麼掐是沒用的。給他解開衣扣、腰帶,放在通風的地方,然後將他下巴向前提,按壓他胸口,對著他的嘴吹氣。」
沈松山的兒子趕緊照做。
好半晌,沈松山才緩緩睜開了眼,一臉的煞白。
當他看到自己兒子時,竟伸手要打兒子的臉。
可惜,他已沒了力氣。
他表情異常痛苦,一邊咳嗦,一邊怒斥道:
「你個逆子,誰,誰讓你救我的?」
沈松山的兒子抹了一把眼淚,又喜又悲說道:
「是,是佟掌柜。得虧他,要不是他說您有危險,然後給我說救您的方法,這會兒子就見不著您了!他是咱家的大恩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