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還債
「呵，小夥子，你知道你去的是什麼地方嗎？那是青樓！青樓女人的話你也信，活該你被騙，這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啊？。」大漢拍了拍他的臉，似乎覺得他有點天真。
「別再廢話了，今天到底還不還錢？不還錢的話，我們就把人拉走了？不然就把你小女兒押給我們春風樓，雖然小了點，但看著是個美人坯子，養大了也不算賠本。」
餘三柱一聽，臉色更加蒼白，「爹，救救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下次再也不去了，您就救救我吧……」
餘三柱越發恨自己，怎麼就輕信了別人的話，，他只覺得自己就要死了。至於小妹，小妹那是全家的心肝兒，他這三條腿肯定都比不上小妹一根小指頭，家裡那麼多男娃。
見余老頭不說話，餘三柱又轉頭看著余老大和余老二，「大哥，二哥，你們幫我求求爹啊！我以後再也不會踏進哪裡一步了，我看見她們就跑，你們幫我求爹救救我啊？」
本來余老大就憋著氣了，餘三柱這一求，直接挑起了余老大強壓著的火苗。余老大上手就揍他，「我讓你喝花酒，我讓你喝花酒，家裡日子剛好一些，就被你敗完了。」
餘三柱邊抱頭大哭邊求饒。
桃寶小嘴巴抿得緊緊的，她還不知道喝花酒是什麼，於是小腳就悄悄往右邊挪兩步，小聲地問旁邊的大妮，「大妮，喝花酒是什麼呀？」
大妮本來也是一知半解的，只知道是看姑娘，她想應該跟唱戲差不多吧。「小姑，就是唱戲，三叔他去看別人唱戲，還吃別人的東西，不給錢。」
桃寶蹙著小眉毛，「唱戲啊，去看唱戲好貴啊，要十兩銀子呢，還要被別人追債。我以後也不能去看別人唱戲了，三哥沒錢，我也沒錢的。」
旁邊的大妮和二妮一聽，也連連搖頭，她們也沒錢，她爹她娘也沒錢，她們也不會去的。
不然的話，就要像三叔一樣被追債了。到時候家裡沒錢，肯定就要賣她們了，像她們村裡面的大丫一樣，大丫就是家裡面沒錢了才被賣了的。
余老頭看向周氏，「你去點點，家裡還有多少錢？」
周氏抹了抹眼淚，拉著小女兒進屋了，她擔心那些人把小女兒強搶了去。
「娘，家裡還有多少錢啊？夠不夠還三哥的債啊？」
「你小孩子家家的，問這個幹什麼，你三哥這個蠢東西，生他還不如生塊叉燒，儘是給家裡惹事。」周氏又忍不住抹了抹眼淚，家裡還有多少錢她不數也清楚。
桃寶沒出生前，建這房子就用光了所有的錢。桃寶早產出生后，體弱多病，又經常吃藥，家裡這點錢還是去年桃寶身體沒那麼虛弱之後才存下的。
周氏眼淚也流得差不多了，換過氣來，走到床邊，從床底下拉出個箱子，用鑰匙打開。
裡面還有一個小箱子，周氏把小箱子拿出來，從裡面拿出所有的錢來放在床上。
只有兩塊小碎銀子，還有幾串銅板，周氏數來數去，加上銅板也就只有三兩銀子，這連一半都不夠啊。
「桃寶，你去找你大嫂和二嫂進來，就說娘有事找她們。」
桃寶從打開門，探出個小腦袋，「大嫂，二嫂，娘有事找你們。」
李氏和許氏大概也想到是什麼事了，皺著眉想到，這些年來，肯定是家裡的錢不夠了，可是自己的小家也沒存下什麼錢啊？
許氏和李氏相繼走進主屋，周氏看向兩個兒媳，兩個兒媳都是她選的，雖然不是十全十美，但都是心性善良的性子。
「家裡只有四兩銀子，老三欠了十兩，還差一些。你們小家裡還有多少錢，跟老大老二商量一下，先拿出來吧。」
周氏也沒想白要兒子兒媳的私房，說罷又補了一句，「就當是老三借你們的，等老三度過這回難關，我就讓他出去做幫工，直到還完你們的錢為止。」
「可是，娘，我們手裡也沒多少啊，這還是不夠啊？」許氏苦著臉說道。她們還沒分家，婆母雖是個良善的，但是大頭也都是要先交給家裡的。他們大房孩子最多，她這些年也就存了那麼幾百個銅板而已。
「我也知道，先籌一籌吧，不夠的話，我跟你爹再想辦法找族裡親戚們借點。」周氏嘆了口氣，無奈地說著。
許氏和李氏一聽到要去族裡借，臉色也不好看了。要知道現在還沒分家，欠的債到時候可是要一起還的。
周氏看著兩個兒媳難看的臉色，大概也知道她們在擔心什麼，唉，都是窮鬧的。「行了，這債以後是老三欠的。以後分家了，也是老三自己還，我和老頭子不會讓他拖累你們的。」
「唉，娘，那我出去跟豆子他爹商量一下啊。」聽到周氏這話，許氏也安心了。不是她小心眼，而是她聽到要借外債就害怕。
農家以種地謀生，一年到頭也沒個生錢的活計，這冷不丁的借了外債，是實在擔憂還不起啊。何況她一想到娘家以前的光景，再想到要還外債，這心就不由自主的提起來。
許氏是隔壁縣杏花村的姑娘，娘家有五個姐姐和一個弟弟。她娘一口氣生了六個女兒之後還沒認命，愣是借遍了村裡人家，也要去看大夫吃藥生個兒子出來。
為了生個兒子，許父不惜欠下族裡大量的債。然後為了還外債，爹娘又把三個姐姐都賣給了大戶人家當丫鬟，許氏至今都沒再見過三個姐姐。
許氏和李氏出去后，周氏坐在床上捂著胸口喘氣，直瞪著兩隻眼睛，這往後家裡又要窮下來了。
她轉頭看了眼倚在她身邊的小女兒，這兩年好不容易才把桃寶養好點了。現在發生了老三這事，肯定要往族裡借錢的，以後又要苦了她的桃寶了。
不大會兒，許氏和李氏就回來了。手裡拿著都拿著個荷包，前後走到周氏旁邊，「娘，這是我和二弟妹存的銀子，你先數數看還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