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開在陽間的壽衣店
站在門外，我把之前經歷的事簡短說了一遍。
聽我說完，芳姑跳下牆頭道：「我還以為什麼事，原來是撞靈了。」
我忙問他什麼是撞靈。
芳姑告訴我，撞靈就是撞到靈魂了，人死之後，有的變成鬼，有的則是形成靈，所謂靈就是不人不鬼的東西。
這種東西沒有鬼氣，但是也沒有人氣，就被稱為靈了。
馮一西趕忙問道：「芳姑，您有沒有辦法讓我們擺脫靈？」
「有哇。」芳姑啃了一口黃瓜，「這事很簡單，五十萬，我幫你解決。」
聽到五十萬，我愣了一下，哀求道：
「芳姑，我們都是上班族，哪能湊出五十萬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就幫幫忙吧。」
章梓渝拉著我小聲道：「周扒皮之前不是給了我們幾十萬獎金嗎？」
聽她一說，我眼前一亮！
對啊，我贏的獎金少說也有二十萬了，湊五十萬豈不是輕輕鬆鬆。
沒想到芳姑耳朵挺好使，他看了我兩眼，悠悠開口：「那錢不能花，是死錢，哦，就是你們俗稱的冥幣。」
什麼！
我大吃一驚，趕緊掏出手機道：「芳姑，這怎麼可能，這錢都在我銀行卡里呢。」
「信不信隨你吧。」芳姑說完就要走。
我趕緊拉住他道：「五十萬就五十萬，我們湊一湊還是有的，您什麼時候幫我們解決這件事？」
他眼前一亮，黃瓜也不吃了，大聲道：「錢到手，馬上就辦！」
說實話，我總感覺芳姑是騙子，可現在除了他，我還真不知道找誰了。
我一咬牙看著同事們道：「都聽到了吧，湊出五十萬來，芳姑幫咱們解決這個麻煩。」
「要給你給，反正我沒錢！」
剛說完，張蓉抱著胳膊走出來道。
「王陽，難道你看不出來他是個騙子嗎？」
我瞅了芳姑一眼，發現他正蹲在石頭上逗螞蟻，壓根就不看我們。
「萬一要是真的呢？要不這樣，我們幾個湊錢，這件事要是解決了，你再掏你那份錢行不行？」
「不行！我憑什麼出錢，你以為我願意搞出這種破事嗎，再說了，這麼多人呢，你幹嘛老讓我出錢！」
看著張蓉炸毛的樣子，我恨不得甩她倆大嘴巴子。
這分明是死活不願給錢了。
我脾氣也不好，聽他一說，血壓「噌」的就上來了。
「你不掏錢是吧？行！現在哪來的你回哪去，到時候你惹了麻煩別找我們！」
見我動了肝火，宋偉元扯著嗓子罵道：
「你們都他媽要錢不要命是吧？行！咱們回去，我他媽就當白跑一趟，等你們都死了就高興了！」
他這麼一說，不想交錢的幾人一下子就軟了。
等我們商量好，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看著天都快黑了，我急忙道：「芳姑，錢我們湊齊了，您幫幫我們吧。」
「著嘛急，跟我進來吧。」見到有錢掙，芳姑臉上掛著笑意，帶著我們進了小院。
剛進小院，我內心一驚，院子里滿是紮好的紙人和棺材。
一旁的牆角還堆著不少花圈和折好的元寶。
「你們等著我。」芳姑丟下一句進了屋子，沒多久又走了出來，手裡拿了一個pos機。
看到這，我嘴角猛地一抽，現在風水師也這麼趕時髦嗎。
規規矩矩刷完卡后，我賠笑道：「芳姑，您什麼時候帶我們去抓靈啊？」
「抓靈？我啥時候答應你們抓靈了？」
聽他一說，脾氣火爆的宋偉元嚷道：
「大師，拿錢消災，您這麼辦事不地道啊。」
張蓉更是急的去扯芳姑衣服：
「你還我錢來！」
我趕緊拉住他們，客氣道：「芳姑，您別耍我們了，您就說怎麼辦吧。」
芳姑看了我一眼道：「你小子挺懂事，我這個辦法也簡單，請個鬼就行了。」
請鬼？
我愣了一下，以前聽說過請神請仙的，這請鬼我還真是頭一次聽說。
難不成要讓我請鬼上身？那特么這不是引狼入室么……
「你想多了，請個鬼幫忙而已，不是讓他上身。」
見我愣在那，芳姑笑道，「靈非人非鬼，不怕人，但他怕鬼啊。」
「芳姑您別見怪，這些事我也是頭一次聽說，您跟我講講在哪請鬼吧？」
說著話，我摸出剛買的香煙遞過去。
芳姑看了看煙盒，眉開眼笑道：「行，你跟我進屋，其他人在外邊等著。」
我囑咐了一聲，跟著芳姑進了屋子。
屋內光線昏暗，剛進去我還不適應，微眯著眼瞧了片刻，才發現主堂供著一尊雕塑。
這雕塑不是佛不是仙，有點像藝伎娃娃，起先我看著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小子，別看了，過來！」
芳姑遞給我一百塊錢道：「你拿著這錢去村口壽衣店買點紙元寶燒了，那些鬼聽到你的訴求，自然就會出現了。」
我連忙推辭說我有錢，芳姑卻道：「你那是陽間的錢，花不了。」
聽他一說，我腳底一軟，差點摔地上，敢情那壽衣店不是陽間的玩意啊。
我又問芳姑去哪裡燒元寶，芳姑不讓我多問，只說買了元寶就知道了。
我揣著一百塊錢戰戰兢兢的辭別芳姑，出門后還看了兩眼鈔票，暗想這跟陽間鈔票沒什麼兩樣啊。
張蓉見我拿著鈔票看來看去，譏諷道：「多大人了跟沒見過錢似的，也不嫌丟人。」
我沒心思跟她吵，很快我們來到村口，在村口果然有一家壽衣店。
奇怪的是，來的時候我明明記得這邊什麼都沒有啊。
村口對面就是馬路，大邊坨這個村子又緊挨著市區，所以道路兩旁全是繁華的KTV、飯店這些建築。
唯獨這個壽衣店旁邊是一個老樓，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黑色的大門緊閉，想來有幾十年沒有住人了。
壽衣店沒有招牌，只是在門外擺著兩個紙人，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坐在店裡看著馬路發獃。
剛走到壽衣店門口，不等我們說明來意，老婦人看了我一眼道：
「後生，你一個陽間娃娃來我這陰間店鋪做什麼？快走快走，我這是死人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