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主人就這樣作踐奴嗎?
辰時,廷尉的人來了。隔著竹簾看向殿內,春光旖旎,暮雨朝雲,一絕美女子正在二公子之下輾轉承又欠。
廷尉笑了一聲「公子好體力」,便自行離去了。
巳時,黃門侍郎帶著皇帝詔令來了。許之洐被封為燕王,封國在乾朝東北一帶。
既封了王,也有了封國,許之洐不日便要就藩。先前這座府邸大門也換了「燕王府」的新匾。
姜姒便被囚在燕王府中。確切點說,是被囚在燕王許之洐寢殿的鐵籠子里。
令一個女人生不如死,對許之洐來說,從來不是難事。
他將她囚在籠子里,叫她無一絲衣履蔽體,踐踏她的尊嚴。但凡他回到寢殿,便將她從籠中拉出來蹂躪施暴。數日間無盡的欺辱強佔,姜姒渾身淤青,形容憔悴。
可她越是憔悴破碎,許之洐便越有征服感。直到見了許之洐,姜姒再無力反抗,任他強取豪奪。
可這樣乖順的姜姒,折磨起來便也沒什麼意思。
離開長安前,許之洐斜斜靠在榻上。他看著日漸消瘦的姜姒,像塊木頭美人一樣,赤身地蜷在籠子里。
他便道,「你如今可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了?」
姜姒一動不動,她一雙桃花眼原是極美極靈動的,此時黯淡無神。一頭烏黑的青絲也失去原本的光澤,凌亂地散在身上。
許之洐見她如此,心頭竟兀自湧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緒。脫口說道,「因為你,我差點死在宮裡。」
她已經是極度虛弱,聞言便問,「大公子還好嗎?」
許之洐笑道,「還挂念著你的大公子,他如今是東宮太子,春風得意,可還記得失去行蹤好幾日的你?」
姜姒笑著,眼角卻盈盈流出淚來。她的大公子還活著,也做成了自己想要做的事,一定很歡喜吧!不禁悵然說道,「那便好。」
他有一瞬的失神,「你既如此輕賤,便由伯嬴送你去營中做軍女支吧!」
她掙扎著起身,雙手撐著地突然倒下。這雙手自那日被縛在身後壓了一整夜,便酸軟無力,如今竟是連身子都撐不起來了。姜姒心裡一酸,「主人就這樣作踐奴嗎?」
「是你自己作踐自己。」
「奴何曾作踐自己?」
他眼神漸深,「你既是我的人,心裡想的卻全是許鶴儀。這樣的人,便不配做我的人。」
姜姒又抱屈又不解,她喃喃問道,「大公子救了奴,善待奴十一年,奴的心裡,不該想著大公子嗎?」
許之洐陰沉著臉,眉目之間一片冰冷,側過臉朝殿外吩咐,「取湯藥來。」
侍婢很快便取來一碗湯藥,黑乎乎的冒著熱氣。也不知是什麼葯,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那侍婢臨出門的時候,不過垂頭瞄了一眼姜姒。不曾想竟惹到了許之洐,他霍然直起身子,扔了一件袍子蓋在籠子上,沉聲道,「伯嬴,剜去雙眼,亂棍打死!」
伯嬴應了,便進殿將那侍婢拖了下去。侍婢大驚失色,尖叫著求饒,「燕王殿下饒命!燕王殿下饒命!奴婢再不敢了!」
忽又聽一聲慘叫,「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啊啊!救命!啊!」
緊接著很快便被拖走,遠遠地,又傳來亂棍混合著慘叫聲。不多時,哀嚎聲也漸漸聽不清了,那人/大概已經死了。
許之洐端起湯碗踱步到她身前,「喝了。」
姜姒問道,「這是什麼?」
「避子湯。」
她朱唇輕顫,接過湯藥。他——她的主人——已經是燕王了,身份尊貴,又豈會在她腹中留下子嗣?倒也好,喝了便能幹乾淨凈走,真是再好不過。
姜姒端起碗,她的手微微瑟索,仰頭便要喝下去。又聽他道,「喝了避子湯,這輩子你都不再會有孩子。」
姜姒心下悲涼,淚水奪眶而出。她搖著頭哀求,「主人......不要......」
許之洐接過湯藥,細細打量她凄凄然又憔悴可憐的樣子。一個月前,她還明眸朱唇,在燕王府里不過幾十日光景,竟就磋磨成這個樣子。
可她哀求他,不過是想要以後去給她那大公子生孩子罷了。這種低賤的女人,有什麼好可憐的?這樣想著,許之洐便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將一整碗避子湯連同眼淚都灌進她嘴裡。
姜姒嗆的咳嗽起來,她癱倒在地上,腹部很快就開始絞痛。她蜷起身子,面色慘白,只覺得自己又冷又疼,忍不住緊緊抱住自己。
許之洐眉頭微蹙,他大概沒想到避子湯的藥效這麼猛。他將袍子扯過來丟給她,她攥緊了袍子,渾身打著哆嗦。
「你怎麼了?」許之洐問道。
姜姒疼的說不出話來,直到玉杵之間流出殷紅的血來,染透了他的袍子。
許之洐愣住了,起身便命伯嬴急召醫官長雍進殿。
長雍急匆匆趕來把了脈,低聲道,「殿下,姑娘這是有身孕了。」
許之洐呼吸一滯,心頭竟然難以名狀,「嗯?」
長雍又回道,「臣配製的避子湯,除了大寒大涼的碎骨子、麝香,還特地添加了水銀。喝上這一碗,保管終生不再生子。」
這女人居然懷了他的孩子。
不,這個孩子現在已經沒有了。
*
姜姒是從燕王府里聽到關於宮變的消息。
三月二十六亥時大雪,宮裡有內侍持密信奔出宮門,被許之洐的人當場劫下。密信中言明皇帝病危,請大公子快馬進宮。
儲君之位千鈞一髮。
許之洐雖計劃星夜率兵進宮,但不過是引蛇出洞,誘使大公子入宮,好安上一個謀逆的罪名而已。如今宮門外著白衣埋伏,隱在皚皚白雪裡,竟然就截下密信。雖有蹊蹺,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當即宰殺內侍,率眾闖開宮門。
誰曾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許之洐才進大內沒多久,大公子便率親兵進宮。宮外人影幢幢,尚埋伏著趙大將軍手下的兩萬士兵。
宮內火光四起,刀劍錚然。
有內侍驚慌大喊著四下奔逃,「兵變了!」
皇帝的禁衛軍迅速出擊抵擋,許鶴儀的親兵又以清君側為名殺了進來。許之洐所帶白衣兵甲不過數百人,力戰不敵。若不是被人引著於密道中遁去,只怕不是當場喪命,便被拿下御前問罪。幸而提前在府里營造一副生辰宴飲假象,才能金蟬脫殼,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其餘白衣人被悉數拿下,但凡有口氣的,皆咬舌自盡。清理戰場時,許鶴儀的親兵與禁衛軍始終未發現許之洐的影子。禁衛軍統領丑時帶兵前去二公子府邸時,發現許之洐一夜宴飲,好不快活。
次日一早,廷尉的人再次前來府中探聽虛實,正撞見許之洐與一女子握雨攜雲,相得甚歡。
若是逼宮謀逆之人,早便逃走或以死謝罪。怎可能安然待在府里,甚至旁若無人行床笫之歡。
四處尋不得許之洐進宮的佐證,皇帝這才打消疑慮。一日之間,許鶴儀入主東宮,許之洐封為燕王,不但毫髮無傷,還白白得了塊燕國的封地。
至此,太子燕王勢均力敵,鼎足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