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局*****
就在弩矢『射』入煙霧的瞬間,一道急影也是沿著相同的反向『射』來——對『射』擊類兵器的使用和反殺,來自星際的陸戰隊是最有經驗的。
兩顆子彈『交』錯而過,黑皮衣人那枚弩矢箭頭是火屬『性』魔晶製成的,箭桿微雕了聚縮和引爆的符文,魔法矢一刺入雲團就炸裂開來,把雲團內部炸的紅光閃爍。而同一時間,那顆反擊的子彈也擊中了黑皮衣人的肩膀,衝擊力並不是很強,但還是撕裂了皮衣上附加的堅韌禱文,黑皮衣人微微後退一步,感到肩膀一陣刺痛傳來,立刻使用治療禱文止血,不料一股更加強烈的劇痛傳來,傷口處感到一種異物蠕動的觸感。黑皮衣人毫不猶豫拔出匕首,連衣帶『肉』削去一大塊。定睛一看,落到地上那塊血『肉』上,一顆種子似的東西正嵌在皮革里,許多綠『色』的小觸鬚正從『肉』里伸出來,很快將那點點血『肉』吞噬殆盡,而那種子也伸長成了一蓬『亂』舞的宛如美杜莎腦袋一樣的植物。
「走路草?大食『花』?不……都不是……」黑皮衣人默念著自己所知道的幾種危險的魔『性』植物,不能確定的時候,忽然一個矮身向後一個翻滾,躲過了嗖嗖幾發種子子彈。黑皮衣人瞥了一眼下方街道上,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默念著重生禱文,將發著神術光芒的手按住肩膀上那個深可見骨的傷口從建築另外一邊跳了下去。
一對蝙蝠似的翅膀忽然從霧團扇出,卷攜的狂風一下便吹散了那沉沉的『迷』霧。四米多高的巨大惡魔收攏了被炸黑的膜翼「大人,那個凡人的血『肉』看上去非常可口,讓我吃了他吧。」
站在一個巨大的『陰』影之下,面前收起的膜翼,空氣中滿是硫磺的氣息,讓皮膚都微微刺痛的『混』沌氣息。茶茶一動也不敢動,表情僵硬著,身體顫抖著,『胸』部開始不受遏制的一陣陣起伏,呼吸從『激』喘逐漸變成『抽』噎。
「不,稍等……茶茶,我問你……」一個身影從背上傳來,一隻手輕輕撫著茶茶的脊背,似乎要平復她的恐懼,但那隻手的主人比那近在咫尺的更讓茶茶害怕,『女』孩張大了嘴,卻不敢發出哭聲,任憑淚水順著臉頰滑落。「那三個人是什麼組織的?你有頭緒么?」
「我……我……我」茶茶『抽』噎了兩聲,大腦卻無法運轉。就在這時,腦後傳來了呼吸的感覺……那個人湊到了茶茶的後頸,他的聲音彷彿觸鬚般深入了茶茶的靈魂與思維,人馬『女』孩瞳孔失去了焦點,眼睛黯淡的彷彿木雕的木偶,她的脖子無力的垂下。
「告訴我……你所知道……」一個聲音在蠱『惑』著,茶茶覺得自己彷彿置身雲端,靈魂在虛無之海漫無目的的起伏飄『盪』。
「不知道……但是很像……我只聽說過……他們……大概是審判庭巡禮官……可能……和之前……那個死掉的巡禮者有關。」茶茶低著頭,彷彿夢囈般。
聽到這個答案,馬背上q17面無表情,唯有雙眸一片妖異的血『色』,他的臉離開了茶茶的後頸直起身子,發著紅光的眼眸冷冷的瞥了一眼一旁毫無作為束手而立的扎爾吉:「我還以為你會保護我」
「我的忠誠只予一人。你只是你。」
「他就是我」紅眼的q17厲聲道
「但你不是他。」扎爾吉木然以應。
「……哼,那可真苛刻,我只是一瞬間的靈感迸發而已。」紅眼的q17冷笑一聲,「也罷,那商量一下,借我一顆腦袋。」扎爾吉沒說話,從腰間解下一顆人頭扔了過去。q17伸手接住,抬頭看向巨大的惡魔,一個眼神遞出,被契約束縛的惡魔顫動了一下,躬身點頭,身體逐漸朦朧起來……最終化為一道飄渺的氣霧鑽入了那顆猙獰的人頭中,人頭開始動彈起來,兩眼圓瞪齜牙咧嘴,下巴張合,頭皮乾枯崩落如腐臭的殭屍,一個『混』沌八角星的污穢徽記浮現在了猙獰的人頭上。q17展開了左手的「向日葵」汲屍器,猛的籠罩在了那顆人頭上,嘴角浮現出『陰』刻的笑容。
……
「喂,走啦!」腦袋上被輕輕拍了一下,茶茶回過神來。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忽然找到了腦袋裡最近的記憶,好像是三個黑『色』皮衣的人……她不由驚叫起來「那!那個黑衣服好像是審判官……唉,人呢?」茶茶茫然的看向屋頂,就在這時候,一隻手狠揪了一把她腦袋上豎立的兩隻馬耳朵,疼得她叫了一聲。
「愣什麼,快跑啊!」q17湊著她馬耳朵喊道,茶茶一回頭,看見之前被扎爾吉吸引過來的聖庭護教軍騎兵正從街角衝出來,「想被抓住么!」
人馬『女』孩嚇壞了,隨著q17狠狠一夾馬腹,立刻拔『腿』飛奔了起來。旁邊的剛從渾渾噩噩中醒明白的涅特也嚇得大喊起來,他的馬剛才已經被小白的龍威嚇癱了「別丟下我……哎喲」扎爾吉彷彿拎起一隻貓般把他抄了起來飛奔。
「吁,停住,停住,……」護教軍騎兵衝進了這處長街之後不由拉住韁繩停了下來,看著滿地的馬匹和傭兵騎兵的屍體,特別是那麼多無頭的屍體,不由的寒意頓生。護教軍只是神聖教最基礎的武裝,雖然挑選的時候都是挑選的最高大英俊的信徒擔當,裝備也是頗為華麗瀟洒,但更多的還是充當『門』面的作用。沒錯,就是常年站在神殿大『門』口兩邊好像石雕般擺poss的那種衛兵,偶爾也在神殿廣場上乾乾緝捕小偷,驅逐醉漢,或者上『門』收取十一稅之類的幹活,這種『門』衛『性』質的「軍」戰鬥力和戰鬥意志是可想而知的,大概僅僅比信徒自發義軍好一些。
之前神殿廣場上有人謀害了巡禮者,還搗毀了洗禮河上的聖橋,神殿直屬的護教軍自然直接被派出來追緝兇手,結果那貨賊人實在兇悍,竟然反殺了一個百人隊長,還被龍威洗了一遍(雖然被房子遮擋了大部分),這群常年沐浴在聖神光輝下的『門』衛現在看到這些滿地屍首,已經撐不住了。
大家拉著韁繩你看我你看我,最後看向了那個臨時擔任百人長的文樞牧師(他平時負責組織護教軍士兵祈禱和加buff),那個有些圓胖臉的牧師吞了口唾沫:「賊人兇悍,要不……呃……我命令,其他人先跟著,我先回神殿請求鐵十字騎士團……」
「你可知,人死後,他的勇氣和虔誠會被放在至高神的天平一端。我看你的天平另一端放上羽『毛』都會下沉。」一個聲音『陰』測測的響起。
「誰,我可是……」圓胖臉的牧師漲紅了臉抬頭,當看到房頂那個黑『色』皮衣的人的時候,不由臉『色』煞白如紙,「審……審判官大人!」
「我乃是審判庭的巡禮官。」那人冷冷的道,「在我收回聖神賜予你的生命之前,你有什麼可辯駁的么?」
「我……我是正職牧師,我要去審判庭自辯,你沒有資格審……」牧師尖聲驚叫,拉著馬韁就要轉身的時候,一聲火銃聲炸響……一具穿著華麗腦袋開瓢的屍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周圍的護教軍騎士一陣『騷』『亂』。
「當然,我沒有資格審判你,審判庭也沒有,那是至高神才有的神權,而我的職責,就是送你去見他。」黑皮衣人吹了吹銃口的青煙,看了眼『騷』『亂』的護教軍,不由眉頭一皺,高吼道:「肅靜!」同時默念寧靜禱文,隨著光環的落下,『騷』『亂』起來的騎兵們有序起來,連那些馬匹都平靜了下來。士兵們一個個面帶恐懼的看著那個黑『色』皮衣的人,怕他一個不順眼就把他們統統送去見聖神了。
「……真是群烏合之眾,罷了,看來聖神沒給我多少選擇。」那人從房頂跳下,正落在死牧師的那匹馬背上,探手入懷猛的都開一張羊皮卷,那金軸羊皮卷見光即燃,瞬間化作一團熊熊烈火。
「以神之名,聖戰!」
一圈金『色』的光環擴散開,被光暈籠罩的士兵立刻一顆『抽』搐,隨即兩眼中透出淡淡的金光,『胸』中彷彿一股無盡的烈火在燃燒,他們的表情開始猙獰而狂熱,眼白充血。
「以神之名!」「聖戰」「聖戰」「聖戰!」騎兵們披頭散髮高舉著武器,一起發狂的喊叫道。
……
風聲在耳邊呼嘯,q17緊抱著茶茶的小蠻腰,腦袋貼在她的後背上,另一隻耳朵聽著那如同打鼓般迅猛有力的心跳,看著身邊飛速後退的模糊背景,不由感嘆人馬族的速度真是快的不可思議,都趕上輪式摩託了,靈活和轉向能力上更是不可比擬。
但隨即,風中傳來了一群野獸般的狂呼,q17回過頭,看見那群本來若即若離跟在身後的護教軍騎兵已經不管不顧打馬狂奔而來,每個人都是張著嘴齜著牙大呼大吼,表情好像嗑了什麼『葯』似的。領頭那匹馬上正是那個剛才被荊莖絞藤削掉一塊『肉』的審判官。
茶茶也聽到聲響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牙一咬,上半身向前一傾,q17感覺到速度又快了幾分。
「聖戰!」
「什麼!」茶茶好像喊了什麼,q17沒聽清。
「是聖戰!」茶茶迎著風大喊道。
這個名字之前「參觀」各神殿的時候,茶茶和q17說過,就在q17嘲笑那些神殿『門』衛的時候。茶茶告訴q17,如果需要,廣場上每個參拜的信徒都能成為悍不畏死的死士。
無論魔法還是神術中,能改變人的思想和『性』格的法術都是少之又少,而「聖戰」禱文正是其中最為聲名顯赫的。可以強制把聖神教的信徒心中的虔誠無限放大,將他們強制變為不怕死不怕疼絕對無所畏懼不知道後退的狂信徒戰士。冷兵器士氣最重視的就是士氣,這種強制鎖定士氣的神術簡直是bug一樣的存在,對敵方的士氣打擊更是致命的——面對野獸般瘋狂無視死亡的瘋子,誰都要發憷的。當然,這種神術的後遺症也是巨大的,受術者大半在戰鬥結束之後便死於『精』神衰竭,倖存者百不存一。
q17在馬背上向後看去,抬起右手『射』出一排荊莖絞藤,護教軍的護甲,普遍都是華麗大於防禦,作為巡邏的輕騎兵,鎧甲更是比不得『門』衛那光鮮亮麗的板甲,立刻被『射』翻好些。但q17立刻見證了聖戰咒文的強悍之處,那些胳膊四肢被莖藤撕裂的士兵要不就是完全無視『肉』體中瘋長的觸鬚,要麼就是舉刀砍了手之後繼續瘋狂的追擊,動作沒有一絲猶豫。那些墜馬的士兵,即便被摔得骨斷筋折,乃至被後面的騎兵馬蹄踩癟『胸』腹,身體中長出植物觸鬚來,仍然在地上用僅存的一手或一腳向前爬著,臉上依舊是狂熱到食『肉』喝血的可怖表情直到死亡將他們的猙獰的樣子凝錮成血『肉』的雕塑。
咔嚓,天空中忽然傳來碎裂的巨響,巨大的魔法天幕被白龍打破,q17感到自己緊抱的那具嬌軀忽的一『抽』,動作有些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