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春節
「方導，方導。」
「幹啥？」方南轉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趙柱推了推臉快貼上汽車玻璃的方南：「方導，到地了。」
「到啥地啊？」腦袋抵在玻璃上的方南迷糊著。
趙柱無語，這人真是要睡死過去了，來背影廠門口拉人的事忘的乾乾淨淨。
「到北影廠門口了。」
一聽北影廠三字，方南瞬間驚醒，擦掉眼屎口水，轉頭一瞧窗外，外面是烏壓壓的人群。
人群中，一男孩和所有群演一樣，昂著腦袋透過大巴車的窗戶滿臉希冀的望著他。
醜態盡入他人眼底，方南也沒當回事，他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婦，就一糙漢子。
「下車，選人。」對趙柱說完，他自個點了一支煙，等尼古丁在腦子裡晃悠一圈后，強打起精神下了車。
「來200個長的一般的男的，20個女的，男的個頭175左右，女的165往上，都不要太胖，能支撐兩三天的，30一天。」
「導演，我172行不？」一男群演偷摸著往趙柱手裡塞了一包煙。
「導演在那，我是場務。」
趙柱沖倚在大巴車上的方南一指后，瞄了眼手裡的香煙，8塊的還成，小手一揮：「上車。」
「場務老師，我178，吃苦耐勞......」
趙柱撇了他一眼：「哪那麼多廢話，上車。」
「導演，你看我行不，我身子軟的很，你摸摸看.....」
方南冷聲道：「太矮了，上不了。」
女群演長發一甩：「哼」
「切」
方南不屑的吐了口煙。
他在《倚天》劇組每天面對賈靜汶、高園園這幫子美女，眼光早拔高到了幾十層樓的高度，女群演跑他這整騷浪賤，亮錯了表情。
女群演氣呼呼剛走，稍前昂頭看到方南醜態的男孩硬著頭皮走了上前：「導演，你看我行不？」
方南瞅了白白嫩嫩的男孩一眼，反問道：「你覺的呢？」
「我個子是有點矮，但導演我能吃苦，再累、再髒的活我也願意干。」男孩急切道。
方南打著哈氣，又掏出一支煙，剛要點，男孩不知從哪摸出個打火機打著了：「導演，我不僅能吃苦，我還會功夫，我6歲就在少林寺練武。」
「你最後一個上吧。」方南瞄了男孩一眼。
「謝謝，謝謝導演！」
男孩激動的當場給方南鞠了一躬，臨了還道：「導演，我叫王寶，你叫啥，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方南眉毛不自覺一豎：「算了吧，用不著。」
開啥玩笑。
他這輩子如果混的不如王寶，指望王寶報答啥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球了。
還要這具臭皮囊幹啥？
還要這鐵棒有何用？
趙柱來了，往方南兜里塞了包中華：「方導，三輛大巴人數夠220了。」
「回吧，把他也帶上。」方南撕開中華香煙包裝的同時，一指旁邊蹲著的王寶。
三輛大巴彎彎繞繞直奔門頭溝，最終停在潭柘寺不遠處的一處小山坳邊上。
往裡走走就到了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的拍攝場地。
「南仔，多少個群演？」
「221。」方南一邊向招手的賴清水走去，一邊喊道。
到了近前，他好奇道：「賴導，還有啥事？」
「你今天起大早，晚上早點回去，然後明天負責接待一下來探班的媒體記者，
帶他們去該看的地方看看，具體等會製片人會跟你講。」
媒體探班？
這差事，方南有些不太想接。
他最煩媒體了，這幫人編瞎話能力一流，同一句話經媒體一頓操作，能讓人看傻眼。
可惜劇組的事由不得他，就像今天起大早去拉群演似的，其他兩導演一句「年齡大」瞬間推了。
他連熬了一個星期，眼睛都充血了，賴清水一句「你年輕扛得住」硬把任務塞給了他。
「賴導跟你說了明天的事？」
方南托著下巴剛偷懶眯了會，製片人張璋幽靈般的站在了他旁邊。
「說了，具體流程沒說。」方南起身道。
「沒什麼具體流程，帶著拍幾張照片，安排主要演員接受採訪就成了。」
方南又問：「具體哪幾個演員？」
「就三個主演吧。」
方南乾巴巴應了聲：「知道了。」
兩製片人之一的張璋來了拍攝現場，方南不敢再摸魚，搓了搓臉，跑去片場外唯一一個帳篷內，看三個年輕人在那擺弄電腦。
「這是早上拍完加的特效？」
瞧著電腦屏幕上，蘇友鵬打鬥時身旁有道道旋風，方南蹲下好奇道。
「可不是嘛，方導，瞧瞧我們做的咋樣？」三年輕人中的一人低頭沖方南笑道。
方南擺出一臉驚嘆的模樣，道：「挺牛的，這玩意好學不？」
「不好學，國內懂這個的不多，我們都是費時費力慢慢摸索出來的。」
方南頷首表示認同，特效這玩意在他這也是高大上的玩意。
沒法子，比起好萊塢，國內這方面起步太晚。
東跑西跑混到傍晚，方南和馬玉成、賴清水打過招呼，哈氣連天、滿眼淚水爬上了回賓館的車。
上車一瞧，蘇友鵬、賈靜汶、高園園《倚天》三主演全在。
且都在滿眼淚水的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指著對方哈哈大笑。
進了賓館，方南問幾人：「想吃啥不，我去和后廚打個招呼。」
「啥也不吃，回去睡覺。」
賈靜汶抵著方南的後背，雙手搭在他的兩肩膀上，推著他向前，蘇友鵬、高園園也一臉無光的搖頭。
三主演不用伺候，方南自個更懶的開火，回了屋衣服一脫直接開睡。
他這一覺睡的天昏地暗，同房間的張德啥時回來都不清楚，不過效果也是出奇的好，第二天醒來，腦子異常清醒。
「我能吃下一頭牛！」嘀咕了一句，方南輕鬆的一個鯉魚打挺起身穿衣。
......
與此同時，一幢五層筒子樓中，苟林穿上了許久未曾穿上的黑色西裝。
他扭起袖口，戴上高達800度的近視眼鏡來到門邊，緩緩穿上那雙鋥亮的黑色皮鞋，開門，關門。
「咚咚」
丁直：「師傅，怎麼又回來了？」
苟林道：「證件忘拿了，去我房間拿過來。」
.....
渣浪娛樂，李麗。
金鷹傳媒，路天。
時光傳媒，苟林。
「苟林？」
看完苟林的證件，方南抬頭望著西裝筆挺，腦袋上下兩頭尖的中年人道：「我咋看你有些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