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求合夥,同開商鋪謀後路
「你可知道這個奶茶的成本?」
代玉搖搖頭。別說她了,這賈府里的公子小姐,知道物價的怕是也沒有幾個。
薛寶釵嘆了口氣,不知是該笑林黛玉天真還是異想天開,隨即又耐心說道:「如今一升牛乳大概半兩銀子,再加上茶、炭火、人工、糖,往少了算就算半兩銀子一升,你總得賺錢吧,不能半兩成本半兩賣啊。」
「好姐姐,一升有多少啊?」代玉笑嘻嘻的看著薛寶釵,搞的薛寶釵無奈的戳了一下她的額頭。
「你呀,真真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
薛寶釵指著屋裡的茶壺說道:「一升大概合四個。」
「就算五百文一升,那一壺奶茶也就一百二十五文錢啊,還是可以的吧,咱加到一百三十文是不是也有喝的?那這樣的話就是一升五百二十文。」
「這是沒加上鋪子錢呢,再說了這東西也不是什麼秘方,一旦推廣出去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有人效仿,到時候利潤就更低。還有就是……」
「就是什麼,好姐姐你快告訴我。」
「你知道牛乳之所以貴,一是牛貴重,要飼養需朝廷批准;二是不知為何,喝牛乳會使人腹瀉,因此牛乳也多用來做些糕點,甚少有人拿來直接飲用。」
「啊,是乳糖不耐受啊……」代玉一拍腦門,怪不得她總覺得自己有些東西沒想到。
「什麼?什麼不耐受?」
「沒什麼,就是牛乳里有些東西我們克化不了,就怎麼進去怎麼出來,就會腹瀉。」
代玉交代的模糊,薛寶釵也沒有進一步追問。
「姐姐你說,羊乳行不行?」
「這我怎麼知道,我也沒做過呀。」
代玉只知道羊乳里的乳糖分子比牛乳小,很好吸收,所以致人腹瀉的可能也很低。
「那我改天試試?若是行再找姐姐?」
「好。我看你是鐵了心要做這個了?難道缺你錢花了?」
「姐姐,你該知道,握在自己手裡的,才是最重要的。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應天府所謂的『護官符』?」
「護官符?」
「都說,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薛寶釵念叨著:「這說的是……」她看著代玉,然後代玉在她疑問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姐姐你可信我?」
「這話怎麼說的,我為何不信你?」
代玉形容嚴肅起來,「姐姐可知皇上最怕的是什麼?」
「皇上?」
「就不說皇上了,且說這一個大家族裡,族長最怕的是什麼?」
具體是什麼薛寶釵說不出來,但模模糊糊的也脫不出權與錢這兩樣。
「若一個族長,發現家族裡下人們抱成了團,實力比自己還要大,族長會怎麼想?若這個人是掌天下大權的皇帝,又會怎麼想?」
「你的意思是?」
「咱們這四個家族,就像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己家有什麼事兒我不說姐姐也是清楚的,如今的繁榮只不過是表面,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咱們如何傍身呢?」
「你!你這想的也太多太遠了!」薛寶釵在四月底里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是沒察覺到家裡已經大不如以前,只是從沒想到有這麼嚴重。
「我是相信姐姐才與姐姐說這些話的。姐姐若是覺得我危言聳聽,大可告訴老太太、太太去,到時候我也不過是被當做一個瘋子,不是被關在院子里就是被趕出去。我還求之不得被趕出去呢,到時候發生什麼都牽扯不到我身上。」
「你、你別生氣啊,我也沒有說不信你。只是你今日說的話太過於讓人震驚了,我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姐姐可知道昔日送我進京的恩師姓賈名化的,曾官至應天府尹,這回從蘇州回來又遇上他回京述職,待補京官。」代玉見薛寶釵已經有些信了,便決定再誇大描繪一番,就算不能嚇得薛寶釵跟她一條心至少也不能讓她礙事。
「賈化?」薛寶釵仔細思索了一番,想起來當年哥哥犯事時便是此人斷的案,她不知此人善惡,只知道哥哥是從此人手下逃過一命,此人可靠的印象便先入為主了。
「因他是我恩師,又受家父恩惠,對我便無隱藏。我來外祖家是父親與老祖宗的決定,他一個外人無法插手,但也不願見我受到牽連,於是在回來的路上便找機會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我一個外姓人,這四個家族的家譜里怎麼找也沒有我,只要找個人家嫁出去,就算不嫁,到時候走了,與賈家也無甚干係。我只是可憐咱們這些姐妹,所以才告訴姐姐,想著從微弱處下手,看看能不能為自己以後提供一份保障。」
薛寶釵之所以心存疑惑,便是覺得林黛玉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兒,去的地方還比不得她多,怎麼會忽然有了這樣的見識,如今聽到是從應天府尹那裡聽來的,幾乎是要深信不疑了。畢竟在她心裡,混朝堂的比她們這些女兒家見識是要多的。
「那他未曾說過補救之法?」
代玉搖搖頭,「姐姐是糊塗了嗎,如今這光鮮亮麗的,誰會信一朝大廈傾呢?除非是四族族長共同決定,可是誰捨得這富貴呢?」
薛寶釵點點頭表示贊同,雖說家裡骯髒污穢,可明面上確實富麗堂皇,沒有人願意聽真話的。
「所以我才說要從細微處著手,趁著現在家族裡的名聲還好用,慢慢的建立起咱自己的後盾,哪怕以後咱明面上一無所有了,心裡也不慌,對不對?」
「那……只有咱們嗎?」薛寶釵雖從小耳濡目染,可到底沒有自己經手過,心裡也是沒有底氣。
「其實,連咱們都不能有的。」
「什麼!那還做什麼生意?」
「姐姐是薛家的人,若以後嫁給寶玉也是賈家的人。是姐姐的便是薛、賈兩家的,又如何能隱藏的起來?」
「那到底該如何做?」
「自然是讓別人出面,咱在後面了。」
「找誰合適呢?」
「我的奶娘,王嬤嬤一家,此次也跟著我一起回來了。你放心,他們一家身契都在我手裡。過段時間我會找機會將他們明面上放出去,這樣在別人看來就與我們沒關係了。不過……就算讓他們瞅見,他們也不會猜到咱倆的。」
薛寶釵想了想也是,誰會懷疑兩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呢。
「那就只開這個什麼奶茶鋪子嗎?」
代玉對於經商是真的不太懂,便又與薛寶釵商量了好久。薛寶釵被拉入伙,心動之下決定回去問問家裡人。
「那你可小心點,別叫人發覺了。」
「你放心。再說了,不是你說的嗎,誰會相信咱倆要做生意呢?」
「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那是自然。你放心。」
二人自此敞開心扉,又聊了片刻,看時辰賈寶玉那邊也該開宴了,便相攜同去。眾人見薛寶釵與代玉關係比之前要親密,自是好奇。就連賈寶玉也記掛著想問問到底是為何。
只是當天壽星喝多了些,第二日早上起來還沒想起來去問便接到了秦鍾要不好的消息,便匆匆回稟了賈母,往秦家去了。
秦鍾在賈寶玉去后沒多久便魂歸西天,賈寶玉傷心不已,很是沉默了幾日,只是傷心歸傷心,秦鍾臨去前勸賈寶玉立志功名、榮耀顯達的話早就忘到了腦後去。
薛寶釵還在打聽著經商的事情,代玉也不是無事可做,她在練字,而且是很緊迫的練字。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學生,代玉只在學校的書法課上寫過毛筆字,雖然她期盼著奇迹讓她原地繼承林黛玉的一手好字,可惜奇迹並沒有發生。
倒也不算完全沒繼承,肌肉記憶還是有的,只是在排布和筆力上與之前可是相差甚遠了,再加上代玉對繁體字是能看能讀但是記不住,所以這段時間是在努力的補課中,別的不說,賈元春省親時要做的那幾首詩,可得翻來覆去的背熟,不然萬一觸發劇情更改,她自己可做不出詩來。
五月中,賈母見賈寶玉鬱鬱不樂,又見新建的園子景緻上已經完工,只待屋舍里填充擺設,便讓人帶了賈寶玉去逛園子散心。
「姑娘,姑娘,寶二爺去園子了。」
雪雁比代玉還小,如今也才十來歲上,最是活潑,代玉便教了她有時間就去前面跟琥珀、鸚鵡、翡翠那幾個賈母跟前的大丫頭討教,反正她年紀小,賈母也是嫌她不能穩妥伺候林黛玉才叫紫鵑過去的,她便正好借口跟姐姐們學,在姐姐們跟前當個小丫頭。
而實際上,雪雁已經妥妥的成了代玉打探消息的小靈通了。
一聽到賈寶玉去逛園子,代玉立即就想到了他會在園子里碰見他的怨種老父親,然後嚇得跟個小雞仔一樣,在驚嚇與炫耀之中提了許多的牌匾、對聯。
賈寶玉心靈有沒有受傷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賈雨村好像會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