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物競天擇
就像是一個特殊的符號，在你的心頭烙印下恐懼的印記。
看著那一珠珠翠綠，蘇小北目露惶恐。分明只是普通的植物，有著油亮的葉片、褐色的鬚根、帶刺的莖蔓。可當你注視它的時候，腦海里浮現的是一個女人的輪廓，她拿著黑傘，深靴長腿，詭邪地笑著朝你走來……。
似乎是為了排擠掉不適的情緒，蘇小北轉換話鋒對蜥蜴人說：「原來龍潮是玉如雪的傀儡，難怪會被你輕輕鬆鬆的殺死，這東西的戰力不行呀！」
「龍潮並非戰力不濟。在覺醒的變異人里，他可算是佼佼者呢。」媚骨姐妹說話時發出酥麻浸骨的笑音，在空曠靜謐的地下世界里跌宕迴旋，讓人頭皮發麻。
「只可惜，他被玉如雪收服成了傀儡，失去了意識，在白天，沒有夜屠者的參與自然不堪一擊。」
蜥蜴人莫哀一是的眨了眨眼，說道：「難怪我揍他的時候，他都不怎麼還擊。」
聽到這裡，蘇小北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眼看天就要黑了，天黑之後，夜屠者就會憑空的復現，到時候玉如雪發現她辛辛苦苦收復的傀儡被人給殺了……
「這梁子算是結大了呀~！」
手扶電梯往上走是一個迴廊，迴廊被倒塌的建築物覆蓋了一半，身後是一整面的牆壁，無窗無門，看上去像是一個死胡同。
媚骨姐妹腳步一頓，揚起精緻的臉蛋，如水的眸子中閃過一縷電芒，在幽暗中顯得詭異莫測。
「姐姐，你看到它了嗎？」
媚搖了搖頭，嘴角蘊起漫不經心的笑意，柔曼的說了句：「很好玩的樣子呢。」
說完，媚骨收回目光，看向右側的大花貓。
只見花貓慵懶的拱了拱腰，踩著高貴的步伐來到牆壁前，抬起毛茸茸的小爪子，
貓爪在牆壁上輕輕的一按，厚實的混凝土牆壁像是風化了一般，發出咔咔咔的聲響，裂開一道道毫無規律的裂紋。
裂紋像是霜花一樣在牆壁上蔓延，厚實的牆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掉陷，最終，在眾人的眼前崩塌出一個十米寬的窟窿。
像是整一面牆都塌陷了，一瞬間，寒風撲面，帶著漫天灰塵，
逆著風，可以看到樓閣與街道，柏油馬路上停放著車子，紅綠燈立在十字路口，對面的街道有超市，有藥店，有麥當勞，
除了沒有人、沒有霓虹燈、沒有生機盎然的喧鬧與嘈雜，眼前的一幕彷彿回到了隔年前的夜都市，頭頂上是被海水撐起的拱形沙殼，隱隱約約可以透過沙層看到外面的閃電。而又有誰能夠想到，沉沙之下竟還藏匿著一座保存完好的城市建設呢。
蘇小北隔年前來過這座城市，對眼前的街容寰宇似有熟悉。
「我記得對面是健康路小學，這裡是環球商貿城？」
簡單確定了一下自己的坐標位置，蘇小北開始沒來由的感傷。當繁華與落敗同時出現在眼前，你的世界將只有白雪茫茫。因為，只有經歷過滄桑巨變，才會有眼前的曠世而震撼。
地下城市中沒有燈火，卻因為一種舔舐礦物質的熒蟲輪廓分明。
蘇小北看到馬路上停留著大巴和消防車，沿街有整齊的垃圾桶和報刊亭，梧桐樹均已腐爛，汽車和樓棟反而比裸露在外界的城市廢墟要完好。
可能海水來的太突然，這裡的一切還來不及覆滅，就被填充淹沒，又歷經一百年的滄海桑田，在沉寂的砂礫形成內部空腔同時，也把整座曾經輝煌過的人類文明保存了下來。
「這就是隔年前的樣子？」
媚骨姐妹沒有經歷過那場巨變，對人類文明一無所知。
媚意味深長的說：「我聽說，隔年前一座城市的人口可達十幾萬呢。」
蘇小北搖了搖頭：「你說的那是三線城市。像蘇城這種大都市，少說也有大幾十萬的人口……」
「哇~！」骨舔了舔舌頭，迷之嚮往的咽了口吐沫：「那麼多好吃的呀？」
這裡沒有林小曼，蘇小北不用再避諱什麼，冷哼一聲道：「城市的繁榮在你們看來就是有多少吃的嗎？別忘了，你們也是人類生命的延續體。」
媚骨姐妹輕一聳肩，蠻不在乎的說：「大自然的法則告訴我們，新物種可以代替舊的物種。一棵參天老樹倒塌后，它的體乾和根系都將化為泥土和養分，被新的植物吸收，物競天擇。」
也不知道為什麼，媚骨的話雖然有點拆強人意強詞奪理，但蘇小北竟一時找不到反駁的方法。
「哥哥，我們都是新物種，又或者說，是新人類呢。」
蘇小北趕緊劃清界限，擺了擺手糾正道：「我和你們可不一樣，你們是變異人的後代，『變異』在我們那個年代可是貶義詞。」
媚骨還想說什麼，未能開口，就聽大花貓發出喵的一聲嘶吟，然後往前一躍，從塌陷的大樓窟窿處跳了下去。
商城的樓層不多，但層高足有六七米，這麼一躍就是十來米的高度。
蘇小北看到大花貓載著白色布偶跳進了混暗的街巷裡，看似平靜的街道暗潮洶湧，淅淅索索可以聽到零散的腳步聲。
「這裡有別人？是夜屠者？」
蘇小北警覺地盯著腳下的街道，光線不濟，大花貓落地后就難覓身形，入眼處隱隱灼灼一片幽暗。
蜥蜴人拿出一塊手錶，豎向眼瞳眨了眨道：「還沒有天黑，可能是殘民。」
蘇小北拿怪異的眼神看向蜥蜴人，心想你自己不也是一個殘民嗎？怎麼說這話的時候就跟自己高出一等了似的？
「你這手錶，是林小曼看中的那條OMEGA？」
蘇小北說著伸手去要，蜥蜴人警覺的轉了個身，避而不談的說：「我的大貓掉下去了，我去把它撿回來……」
說罷，蜥蜴人就把手錶往口袋裡一踹，迎著牆壁窟窿跳了下去。
十幾米高的樓層，說跳就跳，蘇小北站在一旁有些傻眼。
他頗感擔憂的看向媚骨姐妹，心想這輛丫頭不會也選擇這種快捷的方式下去吧？真要是這樣，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