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不寒而慄

這一切，都被蘇小北像個旁觀者看在眼裡，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卻能像拉動播放條重放一樣，在眼前重演。

蘇小北看著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議的同時，也在設想它的實用性。

「這東西好呀！如果再一覺醒來眼前出現92張兌換券、林小曼又死不承認，我就可以返回去看一看真相……」

想到這裡，蘇小北又有些遺憾：「如果是在隔年前就好了，我可以拿著它去買彩票……」

剛這樣想，蘇小北又發現不對，重返的歷史時間中，他可以直接參与嗎？

答案顯然是不可以的。

幾分鐘前發生過的事情，雖然可以看見，但是沒辦法參與或是改變。

這樣就讓逆時鐘的用途大打折扣了，甚至有些雞肋。

蘇小北又嘗試著扭動指針，發現只能逆時針往前推，卻不能順指針旋轉。而且退返的時間也只有12個小時，指針逆時針旋轉一圈后，就會回到起始點。

「這算什麼神器？要是有『順時鐘』就好了！」想著，蘇小北試著在心裡莫問：「系統，有可能兌換到順時針嗎？」

蘇小北只是譏誚一問，參考這個半吊子系統的歷史性政績，他會回答才怪。

但出乎意料的是，就在蘇小北不抱希望的時候，一個空靈且器械的聲音回復道：

【版本暫不支持】

「版本不支持？」「也就是說，的確有『順時針』這個東西，只是要等系統版本升級才有機會兌換？」

忽然就對系統有了期待，在心裡吶喊：「你倒升級版本呀！我要順時針，不要這個沒什麼鳥用的逆時針……」

蘇小北內心抓狂，漫無目的的扭動著懷錶里的指針，

這時，指針指向了三點鐘的方向，鬆開的手的剎那，晴朗天空忽然化作黑夜，滂沱大雨嘩啦啦的灑下，眼前一片雨霧朦朧。

逆時鐘的可控範圍只有12個小時，此時的三點鐘就是昨晚凌晨三點。

蘇小北無意來到這個時間段，密稠稠的雨水打的他睜開不眼睛，正要伸手去扭動指針，忽然一道人影衝出雨霧，急匆匆的奔向自己，

來者是一個抱著包裹的老婦，穿著濕漉漉的花襯衫，頭上挽著髮髻，右腿上拖著一條斷裂的鎖鏈，鎖鏈在泥濘中拖出長長的痕迹……

蘇旭小北一愣，忙低頭看一眼老婦死去的地方，這便意識到，他是回到了案犯現場。

「我嘞個去~，這玩意原來可以破案呀！」

可以重現12個小時內發生的事情，剛好看到老婦是怎麼死的，這要是在隔年前，可是破案神器呀。

夜雨朦朧，老婦鬼鬼祟祟，懷裡抱著一個包裹，鼓鼓囊囊且都是些瓶瓶罐罐。

她女很警覺，在雨里抬頭看一眼樓棟的窗戶，904的窗戶是亮的，有微弱的火光在跳動。

但老婦只是看了一眼，就警覺的攏了攏懷裡的包裹，沒有絲毫猶豫的轉身，像是避諱見到生人，目光惶恐。

但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人哭著衝出單元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蘇小北你個渣男，欺負女孩子~……」

林下曼傷心欲絕的站在雨里哭，忽來一道閃電照亮天空，也照亮了城市輪廓中那個躲藏的面孔，

林小曼沒有看到老婦，但還是害怕的攏了攏冰涼的臂膀，哭聲越來越小，最後膽懼的不敢哭出聲，抽泣著環顧四周。

「死蘇小北，我可是世界上最後一個女人，攆走我是你的損失！」

「算了算了，為了人類文明之延續、為了重建地球新家園，我就紆尊降貴，給你一個道歉的機會……」

像是說服了自己，林小曼驀一轉身，朝著樓道跑去，黑暗的樓道里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

直到林小曼離開的數十分鐘，老婦才謹小慎微的探出腦袋，攏著包裹乾澀的咽了咽喉嚨。

轟隆隆，雷聲帶著閃電映亮蒼穹，老婦的面部輪廓清晰可見，

看著眼前的女人，蘇小北危險的眯起了眼睛：「她不像是變異人，也不是夜屠者，難道和我一樣，是從休眠艙里爬出的人類？」

老夫很警覺的觀察四周，試探性的邁出腳步，可還是被發現了，

只見她身體一晃，本能的轉身，對著黑暗的樓巷恐懼而悲慟的央求：「我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

蘇小北看向黑洞洞的樓巷子，除了嘩嘩的雨聲，那裡什麼都沒有，

但老婦的眼瞳中卻充宿著恐懼與絕望，身體顫抖，像是面對窮凶極惡的歹徒，不停的後退、不停的哭求。

「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再回去，我不要、我不要……」

老婦魔怔般搖著頭，滿臉的恐懼與抵觸，像是逃出地獄的囚徒，正在央求鬼差的仁慈。

但是她的面前空無一物，

天空劃過閃電，雷舌舞動雲層，照亮了殘破的大地。

幽深的樓巷裡，青石路汪起水澤，一粒粒雨珠濺起朵朵旖旎，油亮的青石磚在雨水中沖刷的乾乾淨淨，

整個樓巷也乾乾淨淨，除了滂沱的雨，什麼都沒有！

「難道這個大娘有精神病？」

無論怎麼看，都像是瘋子對著空氣哀求。老婦甚至跪在地上磕頭，磕著磕著，忽然她身體一僵，驀地抬起臉問：「真的嗎？我真的可以不用回去？」

她的面前空無一人，卻像是聽到了別人的寬恕，喜不自勝。

但下一瞬，老婦的臉色陡然一沉，來不及恐懼和閃躲，就一把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蘇小北看的真切，是老婦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頸，另一隻手無力的掙扎反抗、雙腿亂蹬，可掐著脖頸的手臂好像失去了控制權，就這樣眼睜睜的，自己把自己給掐死了。

「我嘞個去~，她是自殺的呀？」

「不過這種自殺方式……」

自殺的姿勢萬萬種，可從來沒見過自己把自己掐死的！這不是毅力和忍耐力的問題，而是普通人根本辦不到呀！

不僅辦不到，也很不科學。

設想一下，當你快要把自己掐死的時候，意識模糊的你還能控制雙手嗎？一鬆手，你不就死不成了嗎？

所以當蘇小北看到這波操作時，先是驚訝，后又覺得匪夷所思，仔細想了想，又感到光怪陸離，

「哪怕是失心瘋，也不該自己掐死自己的。難道……」

蘇小北警覺的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是逆時鐘對某種特有力量的規避還是存在其它原因，蘇小北可以感知有另一個人在現場，可是卻看不到他。

這種感覺很奇怪，很可怕，讓人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詭譎陰森的雨夜，老婦的死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