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沙漠

北陌並沒有顯得有不耐煩，反而是小女孩有些安耐不住，紅色裙擺無風自展，白色霜花蔓延開來。

「看來，有人不想我說的太多呀！」

北陌陰惻惻的笑著，推開一步，潮湧般的喪屍奔涌而來，

眼看災禍又要重演，蘇小北急忙掀起大黑傘，正要撕扯空間縫隙，一道紅色的身影撞碎窗戶玻璃跳了進來，

兩人皆是一晃，只見一個渾身血淋淋的女人踩著血腳印疾步走來，她迅捷如風，快如閃電，沒有皮肉的保護滿身渾身上下蠕動著嫩紅的肌肉和燦白的油脂，看上去有點噁心和恐怖。

「那是……小美？」

化身血傀的小美顯得很暴躁，像一頭狂暴的野獸，向著潮湧般的喪屍撲了過去，

與此同時，又是一聲聲撞碎玻璃的巨響，如法炮製的血傀撞碎玻璃跳了進來。明明有門可以走，他們卻像是可以營造這種出場方式，一時間玻璃碎片像雨點般紛紛揚落，嘩啦啦地撒在地板上。

一簇晨下從破碎的玻璃窗戶灑進來，預示著白天的帶來。

可是，血傀作為夜屠者血奘的傀儡，完全有悖夜屠者只在夜間活動的規則，成為血奘留在白天的力量表現。

「難怪血奘要把小美變成血傀，看來不僅僅是小美，他奴化了很多的人，這些都是他分佈到陽面的力量，」

想到林小曼曾經說過，夜屠榜前十中有至少三個人是可以參與白天，

而這血奘的這種參與遠不是斷影和歲末那種利用某種物體或是動物留下標記，他的血傀是可以代替血奘的武力意志參與其中，

也就是說，即便是在白天，血奘也可以通過某種媒介控制血傀，達到自己的目的。

「不愧是夜屠者，越往前，他們的能力就越顯詭異莫測。」

看到忽然出現的血傀，北陌像是並不意外，欣然自得的笑了笑道：「真是越來越糟糕了啊，白天都有這些討厭的東西了，像蒼蠅一樣揮之不散！」

「你該感到恐懼！」蘇小北借勢說道：「放了林小曼，我可以幫你對付夜屠者。」

北陌頭來怪異的目光，譏誚一笑：「就憑你？就憑你奪了玉如雪的黑傘就想與神樹抗衡？」

血傀與喪屍碰撞撕咬，在混亂中蘇小北高聲喊道：「我不是一個人，」

「看到了，你有幫手。」北陌不屑的瞥一眼小女孩，即便知道她石化的萬物的技能登峰造極，可想要對抗整個夜屠者，完全的不堪一擊，

「除非拿到第二或第三顆月亮碎片，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只可惜，兩枚月亮碎片都已經不在了。」

聞言，蘇小北與小女孩面面相覷，詫異的問：「第三顆月亮碎片不是在榕城嗎？」

北陌還不知道是眼前青年契合了第二顆月亮碎片，但她想必聽說了蘇城的事，知道有人契合了陽面，

但是第三顆月亮碎片也不在了嗎？

「妖月小姐姐你聽到了嗎？她說第三顆月亮碎片已經不在榕城了。」

小女孩面無表情，但眼眸之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失望。

她來贛江找北陌，本就是為了打探第三顆月亮碎片的線索，現在得知答案，是不免失落，

「告訴我，是誰。」

北陌目露古怪的看著他們，忍俊不禁的說：「好可笑，你們又要我交人，又問我是誰拿走的，難道你們真的不知道，第三顆月亮碎片曾經就在你們的身邊嗎？」

蘇小北腦子有點混沌，半響才瞠目結舌的問：「你是說林小曼？」

第三枚月亮碎片被林小曼拿走了？這怎麼可能？她看上去就是末世里的拾荒青年，身上最大的武力就是可以拍人的平底鍋，無論是資質還是天賦都若的掉渣，怎麼可能是第三顆月亮碎片的契合者？

「一定是搞錯了吧？」蘇小北咽了咽喉嚨又道：「大嬸你想清楚再說，不想交人也不至於編這種不合實際的事情吧？林小曼那丫頭有什麼能耐我最清楚不過了，你說她貪財好色我信，說她有城府會偽裝，我是一百個不相信，她有什麼事都要寫在臉上的，身上最大的秘密就是那枚金色戒指……」

想到金色戒指，蘇小北整個人為之一晃，

「難道是那枚戒指？」

北陌吟哼一笑：「白晝陰陽，神樹是整個陰面的精神契合者，而作為第三顆月亮碎片的獲得者，她又怎麼可能被我輕鬆的控制呢？」

「你是說，林小曼不在你這裡？」

說話間，一隻喪屍哇的一聲撲了過來，只見小女孩身形一旋，手中道人橫空一掃，一隻撥浪鼓從他的胸膛蹦了出來，鼓破屍衰，

場面一度的混亂，即便面對數量龐大的喪屍潮，血傀也很快就佔據了優勢，一隻只撥浪鼓被撕扯出胸膛，鼓破聲不絕於耳。

但北陌好像並不擔心，站在不受干擾的大貨車車頂，居高臨下般俯瞰一切，

「我也在找她，她太不聽話了，看見我派去的隊伍就跑了。」

恍然大悟，蘇小北回想起大坑前林小曼離開前的一幕，面具人隊伍只是前腳落地，她就自己話說金色光芒消失了，消失前還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好你個死丫頭，原來是你自己跑了。還害的我大老遠來贛江。」

蘇小北不忿，越想越氣，「虧我一次又一次的選擇相信她，你丫的，別讓我再看見你~」

小女孩卻冷靜的多，語氣淡漠的說，「她，沒有契合月亮碎片。」

「什麼？」

「她沒有契合月亮碎片的能力，」

小女孩說著腳步一旋，作為防護的石化技能無聲撤回，轉了個身淡漠說道：「走，」

「走？去哪？」

「榕城。」

「你是說，林小曼在榕城。」說完蘇小北又發現自己表達的不對，妖月又怎麼會在乎林小曼的死活呢？她所關心的，只有第三顆月亮碎片。

「你相信月亮碎片還在榕城？」

小女孩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說：「她沒得選。」

許久以後蘇小北才能明白這句沒得選是什麼意思，只是眼前面對北陌和血奘的傀儡，想要抽身離開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

「當初是我的一個疏忽才讓林小曼偷走了你，現在的你雖然被污染，但總歸是回來了，我又怎麼可能會讓你輕易就離開呢。」

北陌說著手掌一旋轉，明明沒有力量漣漪、明明只是一階殘民，可是她的動作毫無破綻的讓周遭空氣變得枯竭，

像是被抽離了氧氣，窒息感讓人脖子一脹，喉嚨里揉捏擠壓般難受，

就好比是被扔進了真空大包的塑料袋裡，肺腔憋悶，讓人一陣心慌。

「我艹，這是什麼能力？我快要憋死啦。」

控制空氣的流動，把方圓數十理的範圍變成真空層，這是北陌最先掌握的技能，運用起來雖然還不是很順手，可殺傷力一點也不遜色。

「蘇小北對嗎，你居然可以使用玉如雪的大黑傘和斷影的無形無形，難道你的技能是複製別人的技能？」北陌問著嘖嘖嘆息：「多好的本領呀，如果你沒有被污染，這本是屬於我的。」

一句話，似乎包含了很多的信息量。

蘇小北眼睛微眯，掃一眼屋子裡陳列的休眠艙，詫異的問：「你搜集休眠艙，就是為了獲得休眠艙里的人的技能？」

說完他又忽然發現不對，進入休眠艙的都是隔年前很普通的人類，不是異能者，也不是變異人，他們身上哪有什麼技能？

但北陌剛才的話分明就包含了這一信息，

「難道說，只要是休眠艙里蘇醒的人類，都會自帶某種技能，但必須是在特定環境下被拿走，反之就是所謂的被污染，就失去了價值。」

然而真空的環境讓人一陣陣的窒息，蘇小北只覺得腦子很沉，思維越來越混沌，肺腔里像是被塞了棉花般難受，每一刻對於他都是種煎熬。

「系統快想辦法，我就要死啦。」蘇小北只好向系統求助。

一個空靈而機械的聲音回道：【寄主身體死亡后將可契合陽面意志】

「陽面意志？什麼意思？」這話聽起來，怎麼像是在說，只要你是了，就能變成白天的主宰，那不就是世界意志嗎？

「系統你別開玩笑了，人都死了，我要那玩意幹什麼？」

【正式契合陽面意志，掌控整個陽面】

掌控整個陽面，只要是白天里的時間萬物都可以在自己的掌控里，就好像是上帝，可以控制一切、調配一切、擁有一切……

「還是那句話，人都死了，你就是讓我控制整個銀河系，我也快樂不起來呀。」

似乎是理解了蘇小北的意願，系統空靈的聲音又說：【檢測到三百米內有一百六十三項技能，是否抽取複製】

「一百六十三項？」蘇小北驚訝的四下看了看，不用說，屋子裡的休眠艙應該就有一百多個。

也就是說，北陌這個老病態盜取了他們所有的技能，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移動的藏寶閣，集合了一百多個可能參與到末世爭霸的能力。

想到這裡，蘇小北更加覺得這個北陌是魔鬼，要說末世的世界里夜屠者弒殺成性，那她就是喪心病狂。

蘇小北看著手心裡僅有的一張複製卡，猶豫了一瞬果斷往地上一砸：「我要複製技能，複製北陌控制空氣流動的只個技能。」

不是蘇小北沒有大的抱負，只是眼前肺腔憋悶，他實在是忍受不了了，迫不及待的需要空氣再流動起來，

【已成功調取對方真空大氣的技能，是否確定複製】

「複製~」

隨著蘇小北在心裡的一聲吶喊，無形的空氣像是被解凍了一樣，蘇小北似乎可以感應到空氣的存在，就連空氣中的氣體成分都看的清清楚楚，有多少氧氣含量、有多少氮氣含量、有多少二氧化碳含量……，

「我擦，這技能不錯呀，看誰不爽直接把他身邊的氧氣抽干，讓你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蘇小北大口貪婪的吸著空氣，小女孩好像沒有什麼影響，歪著腦袋好奇的打量著他：「你，掌握了她的技能？」

蘇小北賠笑一聲，擺了擺手說：「我也是沒辦法，差點死掉。」

對面的大卡車車頂上，北陌目光一凝，難以置信的問：「你是怎麼做到的？難道，你的技能真的是複製？」

如果真的有人可以隨意複製他人技能的能力，那簡直就是開掛呀，縱使他吸取再多的技能也根本不夠用。

「有點意思！」北陌嘴角漫起一尾弧度，笑了笑說：「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你不是要合作嗎？一起對付夜屠者，畢竟大家都是人類。」

「你還算是人類嗎？」蘇小北目光掃過眼前的休眠艙，搖了搖頭說：「你的行為簡直令人髮指，還什麼治理沙漠的好乾部，半馬人老爺子甚至為了不讓人侵害你用月筍作為交換，如果他知道你是這樣的好乾部，得有多失望呀！你辜負了廣大群眾對你期望你知道嗎，我都為信任你的那些質樸的人民群眾感到心寒……」

北陌背負雙手，睥睨眼前的青年深眸中閃過一絲憤怒與殺意。

「末世生存是有法則可言的，既然不能成為夥伴，那麼，只有今早的讓你消失，免得再見時，你成為了和他們一樣噁心的人。」

北陌說著左手一旋，忽然間地動山搖，一把巨大的石斧從地面衝出，帶起無數的磚石與沙塵，

蘇小北嚇了一跳，定眼看去，大地還在搖晃，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攥著巨斧伸了出來，緊接著是肩膀脖頸，然後是一顆光溜溜的腦袋。

一個光頭巨人從地下爬了出來，揚起巨斧就朝蘇小北砍了過去。

「我艹！」蘇小北絲毫不敢怠慢，顧不上小女孩的安危，當即撐起了大黑傘，

隨著空間縫隙撕扯開來，蘇小北出現在一個黃沙漫漫的沙漠里，看到一群漢子脫掉身上的軍裝正在挖井，沙子的流動性很強，挖一米就迅速填充半米，一個漢子抱怨道：「4236，我們能挖到水嗎？這都幾天了，我就快脫水死掉了。」

「都怪那個蘇小北，騙我們說是民俗開放的島國，卻把我們送到這個杳無人煙的大沙漠，騙子~！」

「蘇小北實在太可恨了，我要是再看見他，哪怕是拼上一死，也要拉他墊背……」

就在這時，蘇小北陡然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蘇……蘇小北？」

「可惡，又是海市蜃樓，別看了，繼續挖吧。」

蘇小北也是愣了半響才想起這些人，打了聲招呼：「嘿，大家還好嗎？過的怎麼樣？」

「我是熱中暑了嗎？都產生幻聽了，」

「不是幻聽，我也聽到了……海市蜃樓可以聽到聲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