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雨夜破廟

「轟隆隆！」天空中烏雲密布，一道道閃電雷蛇在天空中若隱若現。

一場肉眼可見的暴雨將至。

這是趙暮暮離開快活林的第三天。

趙暮暮一路向北往著終南山而去。為了儘快渡過長江，逃避快活林情報網的跟蹤，他在附近的縣城中買好馬匹，這一路都在快馬加鞭。

但如今正值三月春季，江南多雨，道路泥濘不堪。

趙暮暮方走了兩天，便又遇上了雷雨天氣。

「真晦氣！」趙暮暮穿著蓑衣一邊淋著雨，一騎在馬上快馬加鞭，想找個地方避避雨。

就在他想著的時候，前面出現了一個破廟。

趙暮暮騎著馬看著那破廟，內里漆黑一片，像一個怪物張開血盆大口一般。

而趙暮暮看見那廟裡的黑暗后，心裡不由得一抖，但隨即又定了定心。

只見他翻身下馬，將馬匹牽進廟中。

趙暮暮走進廟中，看著前門的磚瓦皆已是破舊的發灰白色，廟門立柱上更有著無數的蜘蛛網隨著風雨的擺動而飄搖著。

而門上的牌匾更是掉落了一半，上面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使人看不得清楚。

「轟隆隆！」隨著一道驚雷劃過，在電光的照映下，趙暮暮才看清楚廟門牌匾上寫著「三清觀」三個大字。

趙暮暮將馬匹拴在廟門立柱上，自己則是一個人走進了廟中。

廟裡漆黑不見五指，雨水順著廟頂破爛的磚瓦滴落進來，在地上滴答作響。

風在外面呼嘯著，雷聲越發大聲，電光也越來越明亮。

趙暮暮將身上的蓑衣脫下后，自身前的包袱中的一個油包里取出火石和火摺子。

憑藉著電光明晃的瞬間，趙暮暮雙眼掃視著整間破廟裡面的情況。

廟裡非常破舊，什麼可以說的上是破敗。

三清雕像上也是遍布塵埃與蛛網，雕像下的供桌上，還有著半隻未燒盡的蠟燭。

甚至他還在牆角處發現了幾塊不懂是橫樑還是什麼的木頭。

趙暮暮一邊拿著火摺子和火石，一邊去撿起那些木頭。

三月份的天氣還是有著些許寒冷，雖然練武之人不懼寒暑，但這兩天接連暴雨不斷，趙暮暮身上的衣物早已濕了個透。

將木頭堆好后，趙暮暮廢了一些勁才緩緩將火給生起來。

隨著木頭噼里啪啦的燃燒，火焰所傳遞出來的溫暖，使得人心也為之一暖。

趙暮暮將身上濕透的衣物給放在一旁烘乾，又從馬上將一個小鐵鍋取下來。

找了幾塊石頭和木頭后，趙暮暮便將石頭圍在火堆邊上，隨後把鐵鍋架在了石頭上，將馬匹上拿下來的水囊中的水倒入鐵鍋中。

接著他自包袱中的油包里取出了一份肉脯，幾個燒餅。

肉脯、燒餅、熱水下肚，趙暮暮原本有些飢餓還有些發冷的身子瞬間變得暖洋洋的。

「這走江湖當真不容易，風裡來，雨里去的。」趙暮暮一把撥動著燃燒的木頭一邊暗自想道。

自從離開快活林的這兩天，連番暴雨也就罷了。這兩天趕路的時候，他還見到不少的難民、流民。

他還問了一下他們是從哪裡來的。

這不問還好，一問才知道，北邊又打起來了。

原來盛朝雄據中原，但周圍外敵環伺。

北邊有著遼人、金人、蒙古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南邊百越之地民風彪悍，時常發生叛亂。

而東邊東瀛倭寇時常上海作案，掠奪沿海。西邊吐蕃、西夏亦是經常趁火打劫，進犯邊境。

今年開春，遼人夥同金人一起南下侵犯邊境。

北邊守關將領玩忽職守，竟然被遼人、金人一夜奪了城關。

就此，金、遼兩國大軍鐵蹄開始在中原大地燒殺擄掠，致使北地百姓流離失所，整片北地陷於戰火之中。

北地無數武林人士紛紛湧現於遼軍、金兵一戰，其場面之壯烈，甚至於讓北地的大雨都下了三日三夜都沖刷不盡那血跡。

當今天子盛怒非常，當即命張須陀統兵剿賊，禮部尚書宇文化及之子宇文成都為先鋒大將，唐國公李淵為隨軍參謀。

而且趙暮暮一路上都看到不少武林人士紛紛向北而去。

在他買燒餅的時候更聽到了「金風細雨樓」樓主蘇夢枕與「六分半堂」總堂主雷損暫時罷兵言和，兩大勢力紛紛支援北地戰局。

「看來不論在什麼時代，大家對外的心都是一致的。」趙暮暮撥動著火堆，心裡暗自想著。

此時，天空中再度傳來了「轟隆隆」的巨響。

而廟外的風雨更是加劇。

與此同時，在雨中傳來一聲聲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很沉重，沉重到在這風雨聲中都顯得清晰可聞。

趙暮暮自然也聽到了這聲音，他瞬間站起身來，手上握著鐵劍，臉上的神色凝重。

這時，電光劃過，照映出一道身影站在廟門處。

那身影走了一步，但隨即便是「噗通」的一聲傳來。

那道身影倒下了，倒在雨水之中。

趙暮暮手裡握著劍，他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向外面。

他看著那倒在雨水中的身影，那把雨水染紅的血水，不由得雙目一眯。

此時，那道身影卻突然抬起頭，露出了一張驚艷人世的面容。

電光明晃間，趙暮暮看見了她的模樣。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龐？她美的讓人心動，甚至是有些衝動。

蒼白的面容，宛若柳葉的細眉，櫻桃小嘴，嘴角還有著一道點綴的緋紅。

而她那雙宛如黑珍珠般的眸子，彷彿能看透世上的任何事情。

她的嘴唇輕動，便又再度垂了下去。

趙暮暮站在廟裡看著她的身影。

兩個人，一個在廟裡，一個在廟外。一個火堆前，一個在風雨中。

雨勢越下越大，趙暮暮的腳步卻沒有半分挪動的痕迹。

直到天空巨響一聲后，他才慢慢邁開步子。

趙暮暮的步伐邁的很慢，他很小心，因為他知道小心一點總是能讓自己安全一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來到那女子身邊，他的身上原本有些幹了的衣服又被雨水淋濕了，他的手一直放在劍柄上。

又過了一會，趙暮暮才鬆開緊握劍柄的手，然後扶起她走進廟裡。

而在黑暗中，一道充滿殺意的眼睛正在死死的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