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長明 第1章 臣恭送殿下歸天!

星河長明 第1章 臣恭送殿下歸天!

秋風蕭瑟,寒意正濃,屋外的枝繁葉茂瑟瑟作響,隨風而落,似有預兆。

公主殿內卻是一片的暖意,匍匐著的香煙繚繞,粉簾被清風拂起,桌前坐著一個披髮的女子。

雲灼的身前還蹲跪著一個修長的身影,男子伸出手捧住雲灼的臉,輕蹙起眉頭。

「公主殿下,你說我該怎麼辦?」

只是雲灼沒有說話,只是輕垂著眼眸,皇上要雲灼和親,去做鄰國殘廢世子的妻,方才她才接了旨。

還沒有等到雲灼說些什麼,外頭便是傳來了侍女頗為倉促的聲響。

「殿下,攝政王來了!」

雲灼這才抬眸看著眼前的顧衡卿,柔唇輕啟,「你且先回去,這件事本宮自有定奪。」

顧衡卿這才將自己的手放了下來,看了看雲灼后,戀戀不捨的便是翻窗離去。

皇宮眾人都知道,雲灼與大將軍顧衡卿關係斐然,頗受人猜忌。

空蕩蕩的大殿瞬時便是只剩下了雲灼一人,雲灼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站在門口靜靜的等待著推門而入的攝政王。

極盡奢華的紅牆金瓦外被帶刀的侍衛團團圍住,顧衡卿前腳剛剛離開,後腳身穿蟒袍的沈酒辭便是意氣風發的走了進來。

雲灼是雲桑國的公主殿下,雍容華貴,今日她化了精緻的妝,似乎是早有察覺,她斂眸看著自己腕上的手鏈,靜靜的等候著。

「吱呀——」

偌大的公主殿不緊不慢的走進來一個男子,身姿綽約,頗為俊朗,只是那一雙含笑的眸子滿是諷刺。

「臣見過公主殿下。」

溫潤的嗓音響起,卻是不帶一絲的溫度,他將手中的酒杯放到了桌面上。

「公主殿下,臣奉了陛下的旨意,來送你最後一程。」

雲灼微微一愣,「最後一程?」

沈酒辭微微頷首,「陛下說那位世子殿下乃是配不上我國的公主殿下,但是公主殿下與大將軍顧衡卿之間實在是算不上清白,為了維護我國清譽,還請公主殿下飲下這杯酒。」

大抵是明白了攝政王的意思,雲灼輕笑了一聲,「本宮不信。」

她不信自己的父皇如這般草率的便是將自己處死,她不信自己的故事會在這一夜終結,她不信!

可是攝政王只是笑的矜貴,「倘若公主殿下真的不願意的話,那麼不如求求臣,臣或許還有法子讓陛下收回成命。」

雲灼淡淡的看著眼前的沈酒辭,良久都是沒有說話的。

見雲灼猶豫,沈酒辭便是掀了掀自己的衣袍便是單膝跪了下來,拱手行禮。

「臣,沈酒辭,恭送殿下歸天,願公主殿下凜冬散去,星河長明!」

好一個凜冬散去,星河長明。

雲灼修長白嫩的手指將小小的酒杯捏在手中,她看著眼前的沈酒辭,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來。

「聽聞本宮出生的時候,天生異象,有人說本宮命格異常,日後怕是會弒父,因此自本宮出生開始便是待在冷宮,現在卻是送本宮歸天?」

可笑,實在是可笑。

沈酒辭看著雲灼彎出一個笑來,「殿下,該去了。」

夜裡,窗外的月影綽綽,滿園都是斑駁的影子,冷冷清清。

「就如攝政王所言一般,本宮死後尚能凜冬散去,星河長明,護佑我國長盛不衰。」

正當雲灼準備喝下的時候,沈酒辭卻是突然站了起來,他微微皺眉,似乎是為了雲灼的決絕而詫異。

「公主殿下,倘若你願意求臣的話,臣真的可以讓陛下收回成命。」

他怕雲灼不信。

雲灼只是莞爾一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毒酒已經端來了,聖旨也下了,就算是攝政王你也是不能抗旨不遵的不是?」

回顧自己這草草的一生,深居後宮,自認為將自己脫得乾乾淨淨,可是卻是從未離開過這朝政,只是身在混沌不自知罷了。

滾辣的酒水順著雲灼的咽喉流入腹中,只覺得胃中暖暖的,這毒酒的味道原來是這樣的。

看著雲灼的沈酒辭突然就樂了,「公主殿下從懵懂無知到如今的情根深種,實屬不易,看著殿下變化臣覺得難能可貴。」

雲灼沒有說話,想必沈酒辭是認為自己甘願飲下毒酒是為了顧衡卿吧。

這個世界顛倒黑白,人妖並存,混沌不堪,小國林立,精怪肆虐,人心難測,誰是披著人皮的妖,誰是披著妖皮的人,沒有誰說得清。

雲灼也笑了,「本宮只是擔心待本宮走後,你餘生凄苦,無人再與你爭鬥。」

「難道公主殿下真的不怕死嗎?」

「我不死怎麼星河長明?」

怕死?雲灼斂眸壓住嘴角的笑意,自己怕,但是不是害怕自己會死。

雲灼放下酒杯,便是緩緩的走到軟塌下坐下,她背對著沈酒辭,「攝政王殿下,待本宮死後,可否將本宮的屍體送到城外安葬?」

沈酒卿拱手行禮,「待公主死後,臣定會為公主守孝百日。」

守孝?這倒是大可不必的。

夜色漸漸明朗,東側似乎是有紅雲升起,破曉的光照亮了陰暗的角落。

雲灼只覺得全身酸痛,身體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灼燒,但是這陣刺痛感很快便是消失了的。

身體的沉重感也開始逐漸消失,雲灼緩慢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眼前的一切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熟悉。

怎麼會這樣?

雲灼緊緊地攥住自己的衣角,難不成沈酒辭端來的毒藥是假的?可是那毒發身亡的感覺來得真切,自己不可能會感受錯的。

正當雲灼捂著頭拚命回想的時候,一直陪伴自己身側的女使便是推門而入,她笑意盈盈。

「公主,您醒了?」

雲灼很想問問自己為什麼沒有死,為什麼還在皇宮寢殿之中,為什麼還是這般的安然無恙。

女使見雲灼呆呆傻傻的模樣,便是認為雲灼是睡昏了頭,便是笑著走了過去。

「公主你怎麼了?攝政王前腳剛走你後腳便是醒了過來,要不要我現在去通知攝政王?」

雲灼有些蒙了,「剛走,攝政王殿下什麼時候來的?在本宮的寢殿中呆了多久?」

女使不明所以,卻還是說道:「前些日子攝政王進了公主的寢殿便是沒有在出來了的,我們都不得入內,今早他才離開的。」

雲灼微微皺了皺眉,所以說沈酒辭守了自己好幾日?

倘若沈酒辭端來的毒藥是真的,自己應該已經好好的出現在城外才對,難不成……

女使擔憂的問道:「殿下,你和攝政王之間,沒事兒吧?」

雲灼微微擺手,「無事,你先下去吧。」

等到女使離去,雲灼無力的便是斜靠在軟塌邊緣上,自己擁有不死的能力,這樣的能力應該是天生就有的吧。

只不過自己也是在後宮中屢次被殺之後才知道的,畢竟一般人不能在水中反覆的淹死,復生,淹死,復生,然後再淹死……

自己那日在寒潭待了五日,死了許多次,最後後宮侍衛找到自己的時候,滿臉驚愕,他們的公主殿下失蹤了五日卻是在寒潭出現。

所有人都在說雲灼幸運,被侍衛發現得及時。只有雲灼知道,不是幸運,這一切不會是意外。

沈酒辭昨夜莫非只是在試探自己?意欲何為?

雲灼捂著自己的心口的位置,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卻是瞧見沈酒辭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是走了進來。

「喲,公主殿下終於捨得活了?」

雲灼的身子一愣,只是冷冷的說道:「攝政王,沒有想到本宮的寢殿你倒是來去自如,也不怕被人敗了身份。」

沈酒辭卻像是沒有聽見雲灼所說的話一般,只是自顧自的在雲灼的身前坐下。

「臣昨日還在想著,倘若今日公主還不醒來的話,臣便是要說公主殿下不服陛下旨意,服毒自盡了。」

雲灼微微斂眸,「本宮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呵,本王便是慢慢同公主殿下講講吧,殿下曾失蹤五日,被人救起時明明毫無脈搏,卻是在第二日驚醒,這是宮中奇聞第一件。」

「只不過是太醫誤判罷了。」

「那這一次呢?本王可是瞧得清楚。」

雲灼咬了咬唇,臉色有些蒼白,果然是知道了嗎?

雖然現在的這個世間不乏擁有部分修行能力的人,但是這樣的人少之又少,且修行抵不過一隻普通的精怪,卻又常常覺得自己異於常人,頗為不受待見。

但是倘若要是自己的能力被暴露的話,指不定會鬧出多大的事兒來,說不定還會被自己的父皇被當做妖女處死。

誰讓自己自幼便是背負著所謂弒父的命運呢?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眼前的男子翹著二郎腿笑的矜貴,「公主殿下不日便是要遠嫁了的,可又捨不得皇宮,捨不得大將軍?」

「倘若公主是捨不得的話,臣倒是有一個法子可以為公主殿下排憂解難。」

雲灼向來便是不喜歡猜測人心的,「攝政王殿下想說什麼直說便是了,這不必這般的彎彎繞繞。」

沈酒辭撐著自己的半張臉,顯得有些慵懶,「公主殿下可是願意捨棄自己榮華富貴的生活,護佑顧衡卿無憂?」

「你什麼意思?」

「哦,對了,想來公主殿下應該是還不知道顧大將軍的事兒吧。

陛下派遣顧大將軍帶兵出征,此次一去凶多吉少,何時能歸,未成定數。」

他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桌面上的茶杯,「公主殿下,不如隨著臣離開這個皇宮,離開公主府好了,說不定臣還可以為顧大將軍做些什麼的。」

呵,這是要挾,赤裸裸的要挾。

不過是思量了片刻,雲灼便是莞爾一笑,「好,本宮答應你,只是本宮若是消失了,誰將代替本宮前去和親?」

沈酒辭微微挑眉,「那就是陛下的事兒了,就不勞公主殿下過分勞心了。」

也不去說自己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麼,沈酒辭便是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長發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沈酒辭乃是京城中難得一見的美男,是多少少女千金擠破腦袋扎小人都想要見上一面的男人,可是那些人卻是不知,這位殿下實在是腹黑狡詐。

「等一下。」

雲灼看著停住了的背影,微微遲疑,「倘若你不確定,昨夜本宮真的死了,怎麼辦?」

可是沈酒辭卻是答非所問,「公主殿下還是早些將一些不必要的習慣改掉吧,免得日後生出諸多麻煩來。」

雲灼微微頷首,「我知道了。」

後來的幾日,雲灼沒有再看見沈酒辭的身影,只是聽說顧衡卿一切安好,一切都是那般的寧靜。

只有雲灼的心中在惴惴不安著,她時常夢見顧衡卿在戰場上被敵軍團團包圍,那些人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蟻群,上前將顧衡卿撕碎開來,滿身都是血污。

自己還夢見沈酒辭這個傢伙掀開衣袍便是在自己的身前跪下,聲音洪亮,中氣十足,「臣,沈酒辭,送殿下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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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爺非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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