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長明 第8章 救命之恩,當牛做馬。

星河長明 第8章 救命之恩,當牛做馬。

皇城的夜色總是撩人的,習習的清風總會透露出一絲的寒意,清朗的月光肆意的傾斜而下,將整個皇城照得無比的通透。

兩人一前一後的腳步踏碎了遍地的清冷,雲灼也不敢多言,只得盯著沈酒辭的雙腳拚命趕上。

平日里瞧不出來,沈酒辭也就是比自己高出了一個腦袋,只是沒有想到腿竟然也是比自己長出那麼多,自己只以為他是脖子長罷了。

正在腹誹之時,跟前的沈酒辭卻是忽的停下了步子,雲灼也急忙停下,「到了?」

沈酒辭不曾言語,只是立於一所酒樓跟前,微微點頭。

雲灼嗅了嗅,空氣中都是酒水的香甜味,她看著緊閉的屋門,還有門前的大紅燈籠,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提起裙擺便是要闖進去。

可是步子還沒走出幾步,便是硬生生的停住了。

她回眸奇怪的看著揪住自己衣領的沈酒辭,「你攔著我作甚?不是你要來抓他的嗎?怎麼到了現在反而是不願意的了?莫不是怕了?」

沈酒辭微微鎖眉,頗為無語的看著雲灼,「你可知裡面是個什麼情況就往裡鑽?不怕被吃了?」

妖和一般的精怪是不同的,精怪乃是萬物修了百來年才獲得了一點點的靈力,神智未開,未化人形,修為也低,對人族造不成什麼傷害。

精怪不被妖族認可為妖,便是在人妖兩域肆意橫行。

而妖則是不同的,妖修為高,神識頗高,可自由幻化人形,人族對妖而言只不過是隨手可以捏死的螻蟻。

而雲灼絲毫聽不出沈酒辭語氣中恐嚇的意味,只是無辜的眨了眨眼,「被吃了的話……應該還可以拼起來的吧?」

朽木不可雕也!

看沈酒辭的模樣實在是生氣了,雲灼也就不再言語了,只是退一步到了沈酒辭的身後,順便伸出雙手做了一個你請的姿勢。

沈酒辭輕嗤一聲便是毫不客氣地拎住了雲灼的衣領子,兩人便是朝著後面走了過去。

到了後門,看著鐵鏈鎖起來的大門,雲灼抿了抿唇,還不如走前門呢。

但是想著沈酒辭可能也是第一次,業務並不熟練,自己還是不要這般斤斤計較了。

她便是出聲安慰道:「沒關係,下一次,下一次他們一定會把門打開等著你的,說不定還會洗乾淨了等著殿下您來呢!」

明明是想要安慰沈酒辭不要灰心的,這一次猜測失誤了還有下一次不是?

誰知道越是這般安慰,沈酒辭的臉色便是越發的難看,他緊緊地盯著雲灼的臉,一個念頭忽的浮現了出來。

自己能不能把這個人的嘴給縫上?什麼叫做洗乾淨了等著自己?

自己有病?

但是殘存的理智還是讓沈酒辭沒有做出什麼衝動的事兒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你這般吵吵嚷嚷的,裡面的妖精早就跑了。」

雲灼點了點頭,「沒關係,反正裡面的不是妖。」

沈酒辭將手放在鐵鏈上,只是輕輕一用力,粗大的鐵鏈便是硬生生的被扯斷。

在寂靜的黑夜裡嘩嘩落地的聲音是格外的明顯,讓人的心頭一顫。

「你怎麼知道了裡面不是妖?」

雲灼則是一臉凝重的看著被扯斷的鐵鏈,良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沈酒辭問了第二遍的時候,雲灼這才反應過來。

「沒什麼,只是直覺而已,妖域平穩,怎麼會輕易進入人域?」

「你倒是對妖域極其的信任。」

「我不是信任妖域,只是信任妖王,想來妖王總不會是一個軟柿子。」

沈酒辭看著雲灼的眸子有些深邃,「這些也是顧衡卿同你講的?」

雲灼沒有說話,只是覺得自己的後頸一涼,思緒飄遠,沈酒辭的力氣竟是這麼大的,要是下一次拎著自己的時候一用力,自己還能活著嗎?

分神的雲灼自然是沒有聽出沈酒辭的不對勁,只是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跟在了沈酒辭的身後。

「是。」

跟著沈酒辭直接走進了一間屋子,裡面燭火搖曳,什麼都有些看得不清楚。

唯一讓人一眼就看清的便是只有軟榻上奄奄一息的嬌娘子,和正在寬衣解帶的青年男子。

男子雖是衣冠不整,但是還是讓雲灼一眼便是記住了,倒也不是因為俊朗,著實是因為那張臉獨具一格。

男子的臉上是毛茸茸的,兩側的耳朵也是尖尖的,這個樣子倒是像極了君暝喝醉后的樣子,只是君暝醉后的那一雙眸不似他這一般猩紅。

看到突然闖進來的一男一女,男子明顯是驚愕的,他的身子還震了一下。

隨即便是張開嘴巴露出尖尖的白森森的牙齒,張牙舞爪的,就連手指也彎曲成了猛獸的樣子。

他的聲音也是沙啞難聽的,「我還以為今晚我還要出去重新找人,沒想到你們自己送上門來了!」

雲灼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凶凶的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也許是第一次看見將要被自己吃掉的人還是這般的淡定,男子的動作也是一頓。

「你們不怕我?」

沈酒辭滿眼都是寒意,「看你的樣子,應該只是一個異人吧,還是一個尚未融合完全的異人。」

雲灼在沈酒辭的身後探出了自己的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這副不人不妖的模樣是因為沒有融合完全啊。」

總有的人貪心四起妄圖獲得妖族的能力,便是吞食精怪的內丹,卻是又沒辦法與之融合,沒辦法控制妖性,倒是成了一種禍害。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雲灼還是沒能管住自己的嘴。

「這樣的東西稱不上異人吧,異人可沒有他這樣醜陋的東西。」

嗯,字字誅心,刀刀見血,雲灼又成功了。

本就在暴怒的男子此時狂吼一聲便是沖了上來,那架勢似是要將眼前的兩人生吞活剝了。

見狀,沈酒辭便是想要伸出手將雲灼推到門外去,避免待會兒誤傷了可就不好了。

可是自己的手伸出去卻是落了一個空,回眸去看,雲灼早早地便是退到了屋外幾丈遠的地方,還笑著沖自己招手。

「殿下,不用擔心我,我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沈酒辭忍不住的冷笑了幾聲,她是怕自己的血濺到她身上吧……

「砰!」

不知道哪裡吹來了一陣的怪風,雲灼便是眼睜睜的看著那道房門在自己的眼前關上,便是只看見了沈酒辭站在原地不曾動彈的身子。

她趁著皎潔的月光睜大了眼睛,可是裡面卻是安靜得出奇,那一道門似乎隔絕了所有。

不過一會兒雲灼便是失去了興趣,自己還以為會有鮮血噴濺在窗戶紙上,然後再傳來一兩聲凄厲的慘叫聲。

很快雲灼的注意力便是被院子角落裡桌上的西瓜吸引了過去,她歡快的便是跑了過去,將屋中的兩人拋在了腦後。

「哇哦。」

她吃力的抱起一個最大的西瓜,隨即便是喜滋滋放在了桌面上,一雙手摸來摸去,眼中盛滿了笑意。

沒想到自己大晚上不睡覺還是挺有意義的,這不,獲得了大西瓜一個!

她又愛不釋手的敲了敲,嗯,聲音清脆,至於好不好吃自己就不知道了。

她看了看桌子周圍,不滿的撅了噘嘴,竟然是連一把刀都沒有的。

「你在幹什麼?」

突然從身後冒出的聲音嚇了雲灼一跳,她吃力地將西瓜護在自己的懷中便是閃到了一邊。

當看清身後的男子時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她笑呵呵的說道:「你看,西瓜誒!」

看著雲灼那副快誇我快誇我的模樣,沈酒辭就覺得一陣無語。

嗯,自己在裡面打架,這個人竟然是跑出來抱著西瓜想著怎麼吃,還真的是……不錯……

雲灼怔怔的看了看沈酒辭,隨即便是將西瓜遞了上去,「快打開它。」

扯斷一根鐵鏈都是輕輕鬆鬆的,打開一個西瓜應該也是不成問題的吧?

看著雲灼雙手將西瓜遞了過來,沈酒辭內心很拒絕,但還是伸出一隻手去接,只是他的身子忍不住的一顫,連忙伸出另一隻手幫忙托住。

這西瓜的分量並不輕啊,她竟然還一直抱在自己的懷裡?

再然後就是雲灼站在沈酒辭的身後噗嗤噗嗤的啃著大紅的西瓜,沈酒辭則是滿臉寒霜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男子此時已經變成了普通人的模樣,臉上也滿是淤青傷痕,看上去蒼白憔悴了不少。

而君暝也是趕了過來,便是準備拉著男子回去了,這樣的事並不少見,還是要讓皇帝見見的。

要是真的誤會了妖域那就真的不好了。

君暝走的時候不忘順走了雲灼的一塊西瓜,但是雲灼倒也只是大方的擺了擺手,反正自己一個人也是吃不完的。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屋中一直昏睡的女子便是醒了過來,撲倒在沈酒辭的身前哭得梨花帶雨,一個勁兒的說要報答沈酒辭。

女子掩面而泣,「小女子無以為報,下輩子就算是當牛做馬也要還殿下的恩情。」

一邊吃瓜一邊看戲的雲灼不滿的嘖了一聲,似乎是對女子的說法並不滿意。

沈酒辭和女子的注意都因為雲灼這一聲嘖被吸引了過來,雲灼問道:「姑娘,你覺得你的救命恩人長得如何?」

雖然不知道雲灼為什麼會這麼問,但是對上沈酒辭的臉,女子的臉還是一陣漲紅,便是連忙低下頭去。

的確是一個未出閣的嬌羞的大姑娘。

「殿下……殿下乃是人中龍鳳,玉樹臨風,自然是長得極極極好的。」

聽著女子連用了好幾個極,想必也是很喜歡的吧。

雲灼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朝前走了幾步,「這就對了嘛,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遇到不好看的救命恩人自然是要下輩子當牛做馬的報答了的,但是遇到好看的救命恩人自然是無以為報,以身相許了啊。」

女子一下子便是漲紅了臉,驚愕的看著雲灼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臉色風雲變幻的還有自己身側的沈酒辭,他直勾勾的盯著雲灼,似乎是想要將雲灼的身上盯出幾個洞來。

雲灼得意的仰了仰頭,一副不用感謝我的模樣。

但是看著沈酒辭越發難看的臉色,雲灼便是覺得自己似乎是說錯話了的。

倘若這個姑娘真的以身相許了的話,那麼花樓里的花錦怎麼辦?豈不是會傷心難過的?

但是轉念一想,雲灼又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假若沈酒辭應了的話,便是不能再去花樓見花錦了的,那麼自己這個時候去安慰花錦的話,豈不是可以趁虛而入?

雖然聽上去有些有違常理,但是架不住自己喜歡花錦的那張臉呀!

沈酒辭:!!!

最後雲灼還是被一臉鐵青的沈酒辭拎回去的,他的腳下生風,走得飛快,害的雲灼險些沒有抱住自己懷裡剩下的一半西瓜。

而哭得梨花帶雨的妙齡女子獨自在月色下瑟瑟發抖,哭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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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爺非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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