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再現未來

丁若夢不斷找尋著夢境與現實的平衡點，那是一種很奇特的狀態，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經歷，明明已經在夢裡了，卻還是能感受到外界的變化。

而陳醒天長期以來教給她的夢境清醒之法僅僅只是讓她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罷了，如果長時間沉淪其中，仍舊會被夢境吞噬，也就是進入深度睡眠。

說實話，陳醒天這種手段是很傷大腦的，睡眠是因為大腦經過長時間的運作，需要休息的表現，而夢境中保持清醒，本質上卻又讓大腦處於一種待機之上，開啟之下的狀態。這很不好，也就陳醒天敢天天這麼干，大多數情況下還是讓她沉眠。

丁若夢敢嘗試，也算一種新的進步。此時她已經基本構建出夢境，還是一片茫茫的花海，可眨眼間，夢境再次幻滅崩塌，她幾乎看見了阿力的黑臉。這樣下去她又得醒過來了。

睡眠不是說不停暗示自己就能睡著的，得需要放空心境，而在睡夢中保持清醒又需要暗示自己，兩者之間是無比矛盾的，似乎根本無法做到。

丁若夢一次次醒過來，又一次次睡過去，她能看到最佳的狀態，卻永遠抓不住，來來回回已經十幾次。

丁若夢急了，該死的，為啥總是抓不住呢？情急之下，她乾脆跑進了祭壇里，雙手抓住祭壇的核心——灰色石碑。那好像是一個類似陣眼的東西，她隱約聽陳醒天這麼說過，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又一次夢境崩塌，背景從天空和視力能及的最遠處開始幻滅，所有的花也不短枯萎，緊接著宮殿也消散了，接下來應該就是祭壇了吧。丁若夢有些失望，實在沒辦法，那就只能先在夢境里預言了，然後再把殘缺的信息帶出去。

丁若夢很快意識到不尋常，因為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但她卻能清晰地感覺到手裡抓著的東西。

她心念一動：「阿力，聽得到嗎？」

「聽得到！得到！到！」

從四面八方傳來阿力的回聲，雖然不知道原理如何，丁若夢鬆了口氣，她總算成功了。

「那好，我接下來用英語訴說的一切，你要一字不漏地記下來。」

「知道了！道了！了！」

心念沉入祭壇之中，丁若夢輕車熟路地啟動了祭壇，頓時，一條條金色紋路由石碑表面發出閃耀的光芒，這些金色紋路被一條條點亮，並朝著遠處不斷蔓延出去。

金色鋪得越來越遠，開始朝天空和縱深的方向點亮，直到構成了，一個球！？

沒錯，就是一個球形結構，丁若夢突然回過神來，這一條條矩陣紋路，說不定還真是陳醒天所說的某種陣法？

矩陣這種東西說起來玄乎，有點想玄幻小說里說大陣，可如果從另一個角度思考，比如說集成電路，每一條迴路都有其特有的功能，又比如說染色體，每一個片段都有其獨有的遺傳特性。

陳醒天他們現在接觸到的這些東西都是玄之又玄的，可如若帶入唯心主義的世界觀里，貌似也不是不能接受。

丁若夢專心盯住祭壇呈現的每一幀畫面，她看到了空空在和狼王廝殺，看到了空空身上傷痕纍纍，看到了陳醒天蹲在不遠處的樹梢上，鬆了口氣。

可下一刻，畫面陡然出現變化，整一副全息畫面被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是空空的屍體倒在地上，所有狼群也跟著陪葬。另一部分則是狼王被殺死，狼群對空空俯首稱臣。

丁若夢突然頭痛欲裂，徵兆越來越明顯了，預言者能看到的可能性更多，未來向來充滿無限可能，換句話說，他們可以一定程度上選擇自己想要的未來。

這可不是偷彩票信息的那種定量預知了，那種預知僅呈現固有的結果，而不干涉未來發展，而在最近，她都在或多或少地窺探未來走向。

難道是某種規則反噬？丁若夢艱難思考著，根本沒法集中注意力，她想到自己病痛時期只能在醫院病床上看書上悲慘過去。

或許，她本身就是受到詛咒的個體吧。

嗡！

意識清明了，丁若夢陡然回過神來，當她想繼續看下去時，畫面卻戛然而止了，但不沒有消散。

這又是什麼情況？

「唉。」

周遭傳來一聲嘆息，是一個女性的聲音，丁若夢不明所以，總不可能是陳醒天吧。

「我能感受到你想什麼，我不是他。陳醒天，還真是你的轉折點呢。」

那女聲在陳醒天和轉折點兩個詞上咬字很重，丁若夢更疑惑了。

「我是你，未來的你，當你找到自己的路的時候，會觸發我所在時間線的迴流，來提醒你一些事情。」

「你，是未來的我？

先不管這些，我的朋友現在在外面還有危險，我得先出去提醒他們，你能幫我繼續維持預言嗎？」

「你還真是，捨己為人呢。」女聲幽幽道：「也不知道自己在未來被賣了多少次，卻總是不離不棄地跟在他身邊……別急，時間流暫時被我暫停了。」

女聲好像在埋怨，看丁若夢還在干著急，這才提醒了一句。

「那傢伙是真無情，他在未來不會給你任何名分，就像一個孜孜不倦的探索者，一心鋪在真理裡面。」

「可是他最終沒放棄我，不是嗎？」丁若夢堅定道，這個所謂的未來的她好像想動搖自己的心神。

「呵，還真是倔，根本勸不動，活該你一直吃虧。」女聲吐槽。

「能別抱怨了不？我有急事，還請說重點，不然我就只能醒過來了。」

忽然間，四周的球形金色紋路開始朝著丁若夢身前的一塊空地彙集，構成了一個女人模樣。

這是一個白髮女人，身著一件白大褂，褂上有微不可察的金色紋路，還泛有一種極具科幻色彩的金屬光澤，一看就很不一般。

而白大褂的中央，則有著一個非常顯眼的星辰標誌，中間的巨大黑色球體和右上角的十字光輝，一些金屬環環繞在球體周圍，看上去像是某種勢力的標誌？

女人的臉上褪去了丁若夢少女般的稚嫩，只有成熟和穩重感，甚至隱約還透露出一絲滄桑。

「別看了，這些東西你還暫時接觸不到，知道的多了容易壞事，我只來提醒你一些事情。」

金色丁若夢頓了頓，上前摸了摸她的頭：「我們是時間的窺探者，遊走於時間，又可以操控時間，於是我們這樣的個體，天生受到一種不可抵抗的詛咒，無論稱之為神靈的東西，還是什麼宇宙底層意識，無論如何，像我們這一類人，多半會在不可抗力的情況下中途夭折。」

「可我活下來了。」丁若夢拍開她的手，有些不滿，她只允許陳醒天摸她的頭，就算未來的自己也暫時不能接受。

「所以需要另一種不可抗力來保護你的安全啊。」女人寵溺地看著她。

丁若夢有些失神，她又想起了以前那個被病魔支配的年代，痛苦不堪，輾轉難眠。可最終，她夢中的白馬王子救了她。

谷好女人又好像有些無奈：「這段時間線的你們，相比於任何一段重啟都更加奇特。你把感情放的太重，太依賴於他，而他因為舊時的遭遇太過憤世嫉俗，有些魔怔了。

你們都是極端的代表。」

丁若夢很迷茫：「什麼意思？」

「我們正在進行一場超越想象的戰爭，其中涉及到時間線和高維空間多個方面，此刻我們是在四維時間大循環里找一些變數，而你們是我們思考過後的一次新的實驗。」

丁若夢越來越迷茫。

女人看不下去了，要是陳醒天來多半就腦補出來了：「我們要把每個時期的自己撈出來，拿去充當苦力，行了吧？」

丁若夢思考了一下，艱難點了點頭，女人翻了個白眼。

「你們兩個都太極端了，所以我們才這麼早出來找你們，性格越是有特色，變數越大，但我們必須要給你們一個提醒，不要得意忘形。」

丁若夢終於有了一些反應：「你是說醒天的未來身也找過他了？」

「你還真是，胳膊肘拐到只有提及他才能思考了？」女人無力吐槽了。

丁若夢臉一紅，好像還真是這樣，這也是沒辦法的嘛，最近腦子燒地太厲害。

女人卻是沒再扯淡，一本正經道：「記住你現在的狀態，這才是預言啟動的真正方法，這些矩陣紋路不只是用來屏蔽干擾的，同樣也是來解決你們之前老遇到的問題——信息缺失的。」

丁若夢眼前一亮：「你是說，只要我以現在這種狀態開啟預言，就能避免信息丟失的弊端？」

女人搖了搖頭：「信息的接收是相對的，這只是讓你能接觸到的信息更完善了而已，況且，你也不可能做到全知。」

「那我能預言的次數怎麼算呢？」

「就和你剛才感受到的一般，會頭痛欲裂，因為在某種層面，天機可窺，但不可改，至少在陳醒天沒法和一些稱之為神明的東西交戰之前，不要篡改歷史進程。」

「那意思是？」

「一些未來的基礎信息，你可以反覆窺探多次，但盡量不要想著顛覆未來走向，嗯，以現在陳醒天的性格，他應該喜歡去探索悖論吧？告訴他，沒實力之前先不要卡bug，容易出事故。」

丁若夢深吸一口氣，鄭重道：「這我會跟他說的。」

「時間線既然可以向前窺探，那就可以向後窺探，不要陷入一種誤區，這對你們以後至關重要。」

丁若夢點了點頭，她意識到未來者對自己點撥的重要性了，這她和陳醒天確實都沒想到，不過，她也突然想起一點。

「那操控時間……」

「這你別想，毛都沒長齊就想上天，那屬於不自量力，先處理好你們當下的問題。」

「哦。」

「對了，我能看到這個時間線里發生的一些事情，未來的他似乎給漏了一些信息，我也不好得出面，你把這些東西代交給他吧」。

說著，女人手裡凝聚出一個金色光團，看上去包含著大量的信息，她直接丟給了丁若夢，丁若夢怔了怔神，腦海中猛然閃過無數畫面，但她瞬間又全部忘記了。

「那東西是一團意識信息包，只有念力師可以解析，你看不懂的，給陳醒天吧，我得走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丁若夢看著她，有些理所當然，又有些難以接受，她跟著陳醒天不算久，只有兩個多月，但見識卻在這這麼短時間內被擴寬了無數倍，可當她回過神來，突然發現，這世界的隱秘比她想象的還要多的多，現在這一切，又一次顛覆了她。

丁若夢複雜道：「未來的願景是怎樣的？美好，亦或是混亂？」

女人想了想：「包羅萬象，精彩至極，有美好，自然也就有骯髒，但向來不會一成不變。」

「那，我們的路該怎麼走？有你們這一類人的存在，不是道路早就定好了嗎？」

女人又摸了摸丁若夢的頭，這次她沒再反抗：「不是的，我們雖位於四維大循環，但總需要一些變數來抵抗千變萬化的局勢，我們的遭遇相同，同時又不相同，因為有我，循環可以打破，所以才會有千千萬萬個不同的世界和你。」

嗡！

金色世界彷彿被什麼牽引著一般，開始逐漸朝著更遠處的混沌飛去，連帶著白髮女人一起消失不見，只是傳來空蕩的聲音。

「你們有自己的路，但如果全靠你們自己走，多半還是會走偏，抓住陳醒天，引導他，不要怕自己某一天跟不上他的步伐，你永遠是他身邊最強的助力……」

丁若夢面色一變，因為她回到了現實，可是當她一回想，突然發現之前的記憶猶如看過千萬遍一樣，歷歷在目，銘刻於心，這大概是他們的手段了吧。

她開始著手執行接下來的計劃，空空的路，她大概也知曉了一些，有必要和陳醒天磋商一番。

……

四維空間夾層，一片破碎之地。

兩個投影呈現，發出了一些可傳遞信息的空間波動。

「東西給了？」

「嗯。」

「沒辦法，這小子走的路比我當時還偏，意識傳承中最傷人的手段也只是給到契約，要是我給他咒殺手段，他還不得翻天了。」

「你當時不也直接咒殺了一個文明？那小子跟你以前很像，屬於千萬時間段里最特殊的，小心和之前第3357個你一樣出問題。」

「那不是有你嗎，這段時空里的我引導你還算快，算是不錯的開局，繼續看看吧。」

那女人的投影吸了口氣：「他要是還敢把這個我當成工具人用，我遲早把他剁了。」

白髮老頭的虛影臉一垮：「別啊，我不就拿你去引誘了一下虛無，又把你扔進天球里了嗎？最後你還不是活著出來了？」

女人看著他，瞬間消失，老頭也想消失，不過好像沒能跑掉，只是又傳來幾聲跨維度都能聽到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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