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裡花

由於前一晚受到了驚嚇，秦時第二天是被老媽關懷了好幾遍才起的床，以至於他都忘記了他每天早上必做的手機小任務們。

上班后，秦時發現警局的同事們今天的眼神都怪怪的，他忍不住環顧自己，前幾天花了十塊錢剪的頭髮還是很帥氣的，腳上那雙打三折買的鞋子也擦的乾乾淨淨，似乎自己沒什麼問題啊。

這時隊長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秦啊，有個工作任務要交給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秦時立馬昂首挺胸跟著隊長走了進去：「隊長，有什麼工作任務您就說吧！」他心裡盤算著，無非又是收集整理資料之類的事情，隊長也不會派給一個新人什麼重大任務，反正先表個好態度，爭取給領導好印象，以後升職加薪才有希望嘛。

「咳，小秦啊，你談過女朋友嗎？」隊長似乎有點尷尬。

「啊？派任務還要有戀愛經驗？」秦時目瞪口呆，心裡直呼：這是什麼情況？

「是這樣的，這次任務比較特殊，需要假扮嫖客去一個黃色窩點辦案。有戀愛經驗的話應該會容易應付一點，這個，你懂的。」

隊長一臉的正經嚴肅，可是秦時彷彿從隊長的眼睛里看到了對童子雞的嘲笑。

「談過……」秦時說的非常沒有底氣，可是男人的尊嚴讓他從牙縫擠出這麼兩個字。回想過去的二十六年裡，如果五歲那年和隔壁家妞妞過家家時，扮演夫妻親的那一口算的話，他也是有過女朋友的。

「那就好，過會我讓古乖乖把案件資料拿給你，你了解一下行動內容，有什麼問題的話直接來找我。」

秦時走出隊長辦公室的時候，腦子裡已經開始想象執行任務的場景了，頓時感覺鼻子一熱。他趕緊跑到洗手間去擦了把臉，順便吐槽了自己一下：「不就是去搗毀一個黃色窩點么？怎麼這麼沒出息。」

出洗手間的時候，他似乎在擦肩而過的老趙眼裡看到了一絲同情？

秦時的疑惑很快就消失的一乾二淨了，現在他也開始同情自己了。

桌子上那幾張沒打馬賽克的照片是認真的嗎？不是黃色窩點嗎？怎麼看都是大型兇殺案好嗎？

伴隨著古乖乖在一旁難得溫柔心疼的眼神，秦時發自內心覺得這個任務的危險等級直逼SSS級。

過了幾分鐘，秦時顫抖著放下手裡的案件資料，敲開了隊長辦公室的大門。

「小秦，有什麼問題嗎？」隊長笑眯眯地問道。

「隊長，我可以拒絕這次任務嗎？」

「不可以，除了你局裡都是老面孔，不適合扮演嫖客。」隊長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我只是混口飯吃啊，不至於這麼玩命吧？」秦時幾乎要哀嚎起來。

「放心，我們會在周圍保護你的。」隊長說著眨了眨眼睛，「這次任務成功后給你記個二等功，獎金五千。」

「獎金可以再多點嗎？」秦時果然上鉤了，他的眼睛里已經開始折射出金錢的光芒。

「我個人再拿一千元現金作為獎勵。」隊長大手一揮，事情就這樣蓋棺定論了。

當晚，大家都穿著便衣三三兩兩地來到當地的紅色一條街。雖然小鎮當地經濟並不太發達，這條街的晚上還是華燈萬丈，只不過怎麼看都充滿了一股靡靡之風，幾乎每個營業中的門面里都坐著幾個妖嬈的女子。

有關部門一直在想辦法打擊這條產業鏈，可是這些黃色團伙經營多年，對付警方的檢查早已遊刃有餘，每次掃黃突擊都收穫寥寥，反倒是老鴇們氣焰愈發囂張。這不，有幾個眼尖的女子認出了隊長，立馬笑著走過來：「隊長，今天又來出任務啦？我們足浴店都是正經營生，隊長要不要來免費體驗一下啊？」

這邊隊長被女子纏住一時走不開，其他同事也都分散各處，儘可能隱匿了身形。秦時獨自一人穿過街道，走進資料上那家「夢裡花」洗頭房。

這家洗頭髮以前在這片地方並不出彩，相比其他家店都是年輕妹妹，這家店裡的基本上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失足女子，因此大多時候這裡來往的只有中老年的窮男人，為了價格更便宜一點才會過來。

最近這裡卻有點不尋常，據說新來了一個女子，據說是勾魂攝魄，功夫了得，不少人都好奇跑來一探究竟。

對於秦時來說，這裡最不尋常的地方就是，極有可能和碎屍案有關。

根據今天那份資料上的內容，目前至少已經有4個人遇害了，每具屍體都不完整，看起來是被兇手拿走了其中一塊。而這四個遇害者生前都曾來過這家「夢裡花」，死後的屍體也是在這條街外不遠的地方發現的，只是完全沒有任何人證物證。因此隊長等人分析，兇手可能就是新來的那個女子。但是沒有證據，也沒人知道這個女子是誰，因此才決定讓秦時來實地調查一番。

剛走進大門，就有一個阿姨級別的女人扭著腰肢走過來：「小帥哥是第一次來吧？看著面生，是不是也是來找我們家莫愁的呀？」

「莫愁？這名字一聽就想到大魔頭李莫愁了。」秦時在心裡腹誹著，臉上還是帶著笑意，「最近聽說你們家來了個不錯的新人，我就是來找她的。應該就是這位莫愁小姐了吧？」

「那你可得等會了，莫愁正在接客呢。要不我先陪你一會吧？」阿姨諂笑著靠過來，故作嬌俏地拍了秦時一下，差點兒把秦時的中飯給拍吐了出來。

「不用不用，我等著就好。」秦時慌忙擺手，趕緊找了一個小沙發坐下來。

阿姨也沒多說什麼，很是風騷地轉身去給秦時倒了杯水，然後接著攬客去了。

秦時這會兒閑著沒事，便四處打量這家洗頭房。這門面的裝潢看起來陳舊又老土，倒是很符合中老年的大上海品味，通往二樓的台階上有點斑駁的印記，在玫紅色的燈光下只能看到模糊的黑色斑點，屋裡的衛生倒是很不錯，看起來像是每天都有人把各個角落擦拭一遍。

忽然，一個男人從二樓走了下來，他似乎醉酒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四肢都綿軟無力的樣子，只是嘴裡還在念叨：「這小娘們真不錯啊，嘿嘿~」

走到沙發旁時，這男人剛好被秦時的腳尖絆了一下，整個人居然以一個極為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了一下，然後像是被人從高空中扯了一下一樣，迅速恢復了直立的狀態。

「這貨柔韌性和平衡感真好啊！」秦時此時還不忘吐槽，完全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等這男人走出去后，樓上隨之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下面的小哥，請你上來吧。」

秦時被這聲音喊得骨頭都酥軟了。這聲音及其溫柔，又帶了幾分魅惑，卻沒有絲毫風塵女子的浪蕩，真的讓秦時立馬就想到了「夢中情人」這四個字。

他起身朝樓上看去，只見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站在燈光的陰影里，朦朦朧朧中只能看出身段極好，年紀大約二十七八的樣子，鬆鬆挽起的頭髮流露出一股優雅成熟的韻味，具體的長相卻看不清楚。

突然秦時想到了昨晚的女鬼，身上頓時一個激靈，熱血立刻涼了下來：這特么不會也是個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