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水到渠成

013 水到渠成

咚——咚——

咚——咚——

趙未然剛睡著,愣是被門外接連不斷的敲門聲吵醒,

不用想也知道門口的人是誰,她煩躁地胡亂罵了句,拿被子捂住耳朵,也不管外頭的動靜。

半晌過後,門外的人仍不作罷,甚至越發急躁,捶門聲愈漸激烈。

他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呢?

趙未然一個翻身對著牆面,閉上眼視若罔聞,暗說幸好自己早有防備,睡前鎖上了門窗,你這會兒就是把門敲穿了我也只當沒聽見!

「砰——」

正這當,那扇她自以為固不可摧的房門竟硬是被來人給撞開了,插銷上的橫木生生折斷,左一截右一截摔落在地,兩扇沉重的木門被餘力震得顫動不止。

趙未然一臉驚愕,剛從床上翻身而起,便見穆淵疾步走了過來,

他眉心緊鎖,眼神尤是寒厲,脖子上縱橫凸起的青筋看著有些嚇人,

這眼神看來委實有些不對勁。

見穆淵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架勢,趙未然心頭咯噔一下,正欲拔腿開溜,對方侵略的氣息已然臨近,伸手攬住她後頸,

穆淵出手沒輕沒重,趙未然順勢往他胸前一撲,當頭一撞撞得意識渙散,

回過神來甚是錯愕,只覺他身上分明沒有酒氣,怎麼跟醉了一樣?

穆淵俯身埋在她肩側,身子隨即軟了下去,像在嗅著鼻尖教人痴迷的滋味,呼吸尤是悶重。

「喂,你怎麼了?喂!」

趙未然用力搖了搖他肩膀,見穆淵側過臉,薄唇近乎貼在她耳邊,喃喃說:

「本王被……下了葯。」

葯?那種葯?

她瞳孔一縮,突然回憶起來,原著里,有段情節是……

趙未然正想著,猝不及防被穆淵推了把,小腿撞上床沿,正磕在麻筋上,腿一軟,險些失去平衡跌倒下去。

「熱,好熱……」穆淵扯了扯衣領,似乎有些難耐。

「喂,你清醒些!」

趙未然艱難地掰開穆淵胳膊,又一點兒沒心軟的狠狠踹了他一腳,趁著對方吃痛之際掙脫束縛,拔腿就往外跑,

「趙未然你,你敢踹本王?」

穆淵驚覺她一個弱女子,力氣雖不算重,卻也真敢對他拳腳相向。

「誒你別過來,過來我拿東西砸你了啊!」

趙未然說著順手抄起桌上的紫砂壺,警惕地看著他。

「你……你好大的膽子……」

藥力發作,穆淵扶著床頭,頓覺天旋地轉,渾身如有火灼。

被折磨成這樣想必很難受吧?

看他痛苦難耐的樣子,趙未然輕輕搖了搖頭,其實有點兒暗爽。

「呃~」穆淵扯著領子,已是熱汗滿身。

見狀趙未然警覺地後退幾步,心想自己看什麼熱鬧,還是先跑為妙!

她剛要走人,想了想,還是人性地回頭問了句:

「王爺,要不我去嵐湘殿,喚秦側妃過來一趟?」

「你!」

她這是在嫌棄誰?

穆淵攥緊拳,「不必。」

「真不用?你能忍得住嗎?」

「不用!」穆淵咬著牙道:「本王自己解決,你,出去吧!」

餘光看著她清瘦的背影躍出視線,穆淵終於沒了意志力,仰面癱倒在床榻上。

只覺藥力催使下,慾望彷彿被無限放大,像從地獄伸出的魔爪,抓心撓肺,摧毀他的理智,撕扯他的靈魂,

感官似乎開始衰退,身上的「熱」卻愈演愈烈,

真是教他好生體驗了一回烈火焚身之感!

穆淵滾燙的身體幾近燒成灰燼,後頸卻觸到枕下一塊冰涼的物什,意識短暫清明了幾秒,他於是伸手一摸,

是……那塊和田桃花玉,趙未然特地放在枕下的?

不是對他不上心嗎,為何又將他送的東西視作寶貝?

這個人,真是越來越教他捉摸不透了。

穆淵煩亂地閉上眼,思緒一片混沌,

他扯過被褥蓋住自己的臉,卻嗅到那上面淡淡的,屬於某個人特別的味道,讓他聞著,心竟然安穩了下來,

不多時,便入了夢……

穆淵著一件輕薄的裡衣,漫步在水榭樓台,雖不知此為何地,卻是如夢似幻,宛如仙境,

眼前一片偌大的碧水瑤池,水汽氤氳,滿池的小舞妃花葉飽滿,嬌嫩欲滴,這般幻夢之景,極目遠眺,望不到邊際。

穆淵負手端立在亭台,正沉醉在這美景之中,陡然望見那瑤池中一個女子的背影,

見她長發披散,肩頸線條緊緻流暢,光滑的皮膚猶如羊脂白玉,此刻不著寸縷,一半暴露在天光之下,一半沒入水裡,真是道教人心動的背影。

穆淵心覺非禮勿視,卻又禁不住多看了幾眼,不料她忽然轉身,頓時春光乍現。

果然是她!

又為何會是她?

見前人出水,筆直朝自己走來,穆淵眼不敢直視,下意識想轉過身去,雙腿竟瞬時僵住了,半點也不能動彈。

不假片刻,女子已走近他身前。

「你怎會……在此沐浴?」

穆淵故作鎮定,卻眼神閃躲,臉頰不自覺漫上一抹緋紅。

「王爺,我在等你。」

「等我何事?」

「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之事。」

女子話落,臉色潮紅,穆淵卻似乎比她更羞,

好熱,為何這般燥熱?

他抬眸一望,見一輪熾烈的紅日正當空……

.

「主上,您……」

聽衛殷喚他,穆淵倏然回過神,才發覺自己盯著手上一本摺子,已經盯了將近半個時辰。

他於是合上手裡的奏章道:

「本王有些累了,你也下去吧。」

「是。」

穆淵閉上眼,疲乏地揉了揉眉心,體力透支似的一臉倦容,

昨夜竟做了場……那般不可言說的夢。

他既覺得荒誕,又不得不承認,夢裡的畫面眼下回味起來,也依舊教人悸動無比,然而這般矛盾的感覺又讓他的心備受煎熬。

所幸衛殷的聲音適時讓他從這場心裡鬥爭中抽離了出來,

「主上,王妃來了。」

穆淵眉心動了動,

「讓她進來。」

門外,趙未然不安地咽了口唾沫,走進來見穆淵正低頭專註看著手頭上的摺子,

他頭也沒抬不冷不熱地問:

「你來做什麼?」

做什麼?她當然不會閑著沒事兒跑來看人臉色,還不是因為……她的玉,那塊和田桃花玉竟然不見了!

她連睡覺也要放在枕頭底下的寶貝,還指望拿這玉去換大錢呢!說不見就不見了?

想來昨晚上就穆淵待在她房裡,東西丟了不找他還能找誰?

趙未然垂下頭,本以為,穆淵昨夜在她面前那般失態,這些天對她想必也會稍微客氣一點,看來還是她想太多了。

「王……」

她抬眼被嚇得心頭一梗,沒想到穆淵這會兒居然離開案桌走到了她面前,

「王爺,不知您昨晚,……有沒有……不小心帶走了……某樣東西?」趙未然吞吞吐吐道。

「什麼意思?」

「就是……」她戰戰兢兢說:「就是王爺您送我的那塊桃花玉,我放在枕頭底下的,今早上您走之後就找不著了。」

「你懷疑,是本王偷了你的東西?」

「我……」

我怎麼敢?

趙未然連搖頭道:

「怎麼可能呢,是我犯渾了,對不住王爺,我先走了……」說著急忙轉身開溜。

「等會兒!」

穆淵叫住她,將那塊桃花玉從袖裡取出來,提著繩子在趙未然面前晃了晃,

「你說這個?」

還真在他那兒!

「我的玉佩!」

趙未然剛想伸手去抓,穆淵就一抬手臂,將那桃花玉舉過頭頂,趙未然這個子是如何都扒拉不到的。

「王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臉色倏然沉了下來,變臉是比翻書還快。

穆淵側目看了眼一旁的棋盤,不緊不慢道:

「跟本王下一局,贏了就還給你。」

什麼!還得下棋?

東西不是明明都送給她了嗎,怎麼還有送出手了再拿回去的道理!

趙未然咬咬牙,「我這麼菜,怎麼可能贏得了王爺呢?」

「嗯?」

「我是說……好吧。」她沉了口氣,心想:

人嘛,多少還是得抱有點兒僥倖心理不是?

趙未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全神貫注盯著棋局,穆淵則單手托著下巴,姿勢十分隨意。

兩人相對而坐,穆淵每落下一顆棋都要抬頭看她,看她沉思時候緊鎖的眉心。

窗外天光正好,明媚的陽光傾灑在身,帶來些許倦意,只覺此刻沉下心來,摒棄所有紛擾,頗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穆淵落下一顆黑棋,抬眸笑盈盈看著眼前的人,

「看來,你要輸了。」

「是你要輸了吧。」趙未然面不改色,捻起顆白棋往棋盤上一放,

「我吃掉了你的子,你沒有氣了。」

穆淵一時錯愕……方才沒注意,竟被她抓住機會反殺了。

「小瞧你了。」

趙未然眉開眼笑從椅子上站起身,心想原著里女主也會同他下棋,只是每回都故意輸給他,穆淵這會兒才會這樣輕敵,

她愉快地沖對方攤開手掌,「願賭服輸,東西給我吧!」

「自己來拿。」穆淵狡黠笑道:「搶到就給你。」

「你!」

不要臉!

她心下暗罵,趁穆淵坐著比她高不了多少,趙未然一下撲到他身上,瞎撲騰亂翻一陣,去找那塊桃花玉。

前人猝不及防突然欺近,穆淵一個沒坐穩險些被她撲倒,

見趙未然離得這般近,額頭險險貼著他的下巴,穆淵不禁垂眸看著她,心跳竟又有些加快了。

總算將玉佩從他腰間取下來,趙未然如獲至寶,抬眸見穆淵正看著自己,那雙許久也不見笑意的桃花眼跟浸了酒似的,眼角弧度簡直要彎到人心裡,

趙未然驚覺他這雙眼睛,似乎越來越勾人了。

倏然她又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壓到他了?

「不好意思!」

趙未然連忙起身,想著此地不宜久留,邊後退邊說:

「我先回去了。」

她剛要走出門,想著穆淵這個混蛋剛才這麼捉弄自己,忍不住回頭挖苦一句,

「王爺,說句實話,你棋技真不怎麼樣!」

見趙未然說完拔腿就溜,穆淵笑了笑,喃喃道:「還不是本王讓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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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主專治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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