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禁衛忠骨
深夜,兵營中帥帳中被燭火照得通明,阿大坐在主位翻看著大量的卷宗,由於雙臂被廢還沒時間醫治,鼠無敵在旁邊幫忙翻頁,阿大看過後,再交由陳武和黃朝分類放好。
因為可以信任的人手實在不夠用,可憐的小鬼差再次被抓了壯丁,龍天翻看著阿大整理出來,覺得有問題的卷宗,一一拿給小鬼差指認,發現沒有做過標記的,小鬼差便會穿牆出去補上標記。
天阿雪端著一個托盤走進帥帳,托盤裡放著幾杯熱茶,由於軍營中不適合侍女出現,天阿雪只好親自動手,煮了些醒神茶送過來。
將托盤放在桌案上,分別將茶碗放在眾人面前,見小鬼差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天阿雪道:「你看什麼看,又喝不到,沒有你的份!」
小鬼差此時的表情「(ω)!……
「雪兒,給他一杯吧。」龍天插話道。
天阿雪只好把自己的那份給放在了小鬼差面前道:「小傢伙,喝不到饞死你,略略略。」
小鬼差伸手摸了摸茶碗,小手穿過茶碗什麼也沒碰到,不由得氣惱地坐在地上,哭鬧了起來道:「人家不幹了,我要回冥界,人間一點也不好玩。」
龍天莞爾,取出一個玉瓶,滴了一滴淡藍色液體在茶碗里道:「這是冥界母河之水,總不能叫你白幫忙,能吸收多少看你本事。」
小鬼差感受著茶碗中濃郁的冥界氣息,興奮地跳了起來,趴在碗邊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氣,沉醉地道:「哇,還有這麼好的東西,快多放點。」說完眼巴巴地看著龍天。
「小心撐爆你,這些你都吸收不掉。」
小鬼差也不啰嗦,端起茶碗一口就喝了個乾淨,然後晃晃悠悠地摔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龍天看著這個貪心的小傢伙,感覺也沒那麼討厭了,天阿雪也被逗得不行,其他人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多問。
天阿雪看向阿大道:「阿大,查得怎麼樣了,先把醒神茶喝了吧?」
天阿雪端起一碗茶水,遞到阿大面前餵給他喝。
阿大輕抿了一口道:「有勞公主了。」
龍天發現,阿大在喝下天阿雪喂的茶水后,身上的氣運正在緩緩恢復,這說明阿大得到了天阿雪的原諒后,消耗在她身上的氣運正在慢慢地回歸。
前世傷害過天阿雪的人死了不知道多少,阿大能夠傷她而不死,這要多麼雄厚的氣運支撐,龍天對他的身世越來越感興趣。
「基本上已經查得差不多了,不算突然多出來的那兩千人,有三百人已經可以確定是丞相安插的姦細,還有一些暫時不能確定。」
「至於可以信任的,大概只有兩千人左右,還有六十三人比較可疑,這些人大多都是紈絝子弟,生平非常的差,並不像是能在軍中吃苦打仗的人,不知道他們為何前來參軍。」說著阿大用手指了指堆放在獨一處的一堆卷宗。
天阿雪拿起幾本看了看,果然,裡面這些人,平常都是吃最好的,用最好的,整日花天酒地,不學無術,任誰也無法相信,這些紈絝可以上戰場和敵人拼殺。
天阿雪點了點頭示意阿大繼續。
「問題最大的還是那個叫符景崇的人,此人生在將門,軍令何等嚴謹應當了如指掌,卻刻意違抗,而且,其生平十分要強,可晚上被打后,卻哭著鬧著要回家休養,實在是十分反常之事。」
「符景崇……」天阿雪呢喃著這個名字。
正在思索之際,帳外傳來一聲大喝:「天阿雪,你給我出來,我符景崇不服!」
周圍營帳的人紛紛被驚醒,有好事者趴在軍帳門口向外張望,只見帥帳之前,符景崇左手持一桿長槍,右肩還背著個包袱,十分囂張地站在帥帳前叫囂。
門口侍衛見來者不善,忙進入帥帳通報道:「公主殿下,符景崇夜闖軍營,叫囂著要您出去見他。」
天阿雪本來十分看好符景崇這個人,見他如此不知好歹也是心中氣急,沉聲道:「叫他進來。」
侍衛轉身出去通傳,符景崇繳了兵器便要進入帥帳,侍衛伸手攔下道:「包裹也要交上來。」
符景崇沒有理會,沉肩將侍衛撞到一旁,閃身進入了帥帳,侍衛止住身形,忙追了進去道:「公主殿下小心。」
天阿雪揮手示意侍衛退去。
侍衛出去后,符景崇也不言語,直接跪在地上,將包袱雙手托舉,遞給天阿雪。
龍天擔心有詐,先一步將包袱接過,然後放在桌案上打開,裡面是六十四塊黑鐵令牌,龍天詢問天阿雪道:「這是什麼?」
「天魏國禁衛腰牌。」
天阿雪呼吸有些沉重,天魏國禁衛全都被天魏王帶在身邊,此時出現在王城的,只可能是當初被許照彪帶著接應自己的那一批人。
「無敵,出去警戒。」天阿雪道。
龍天打斷道:「不用了,破樓清理軍營。」
「是。」
破樓化作絲絲縷縷的霧氣瀰漫整個軍營,所有出來看熱鬧的人都昏昏沉沉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睡下。
當整個軍營都安靜下來之後,天阿雪問道:「你不是符景崇,你是誰,這些腰牌又從何而來?」
符景崇道:「我不是符景崇,但符景崇卻是我,公主殿下可知道成為禁衛需要哪些條件嗎?」
「出身清白,忠於王室,男子,自幼經過特殊訓練,並且達到標準戰鬥力,才可以成為天魏國禁衛。」天阿雪道。
「公主說得都對,但還有一條,那就是每一名禁衛,所選之人必須是雙生子,世人只知符景崇,卻不知我,因為我是天魏國禁衛,而他的使命,便是為我掩藏身份。」
「此後,我就是符景崇了。他回家后已經自盡,屍骨全無,從此,符景崇只是我一人,如果公主需要,其他人也隨時可以替換真身。」
天阿雪聽后非常震驚,這樣的機密,她身為天魏國公主都不知情,她從來沒想過,每一名禁衛的誕生,都要毀去另外一個人,天阿雪將一堆卷宗推到地上,顫抖著手,指著地上散落的卷宗激動地道:「不,我不允許你們這樣做,是他們嗎,他們風流乘興,他們花天酒地,他們扮成紈絝,都只是為了給你們掩藏身份,他們進入軍營,只是時刻準備著為你們替死,王權爭鬥真的就要這麼殘酷嗎?」
從摔在地上攤開的卷宗上面,符景崇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默默地將它們撿起,然後道:「公主不必如此,他們過著別人嚮往的生活,享受著別人享受不起的奢靡,如果我們戰死,他們便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但他們需要尊重,他們為王國付出的從來不比我們禁衛要少,哪怕只是記錄他們名字的一片紙張。」
良久,天阿雪整理好情緒道:「對不起。」說著,蹲下身去,將符景崇整理好的卷宗抱起,再次放到了桌案上。
「你起來吧,說說當初我逃走之後的事情。」
「當時統領與另外兩人戰鬥到最後,都已經爆發了全部的實力,我們已經插不上手去幫忙了,只能在周圍等待,然後赫連公爵的人馬趕到,他們的騎兵直接發起了衝鋒,統帥被亂箭射殺,禁衛也只逃出了我們六十四個人。」符景崇悲痛地講述了事情經過。
「赫連公爵。」天阿雪咬牙切齒地道。
天阿雪看著龍天,眼圈紅紅紅地道:「龍天,我要赫連家死。」
龍天是前世紫龍天的名,可以見得,天阿雪此時對赫連公爵的恨,她不想讓赫連家多活一分一秒。
龍天將天阿雪攬在懷裡,柔聲道:「雪兒,從他們在雪原害你的時候,就註定要死,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雪原?你是說赫連錦裕嗎?可是那不是夢嗎?」
「傻丫頭,誰會連續七年做一個不間斷的夢,那些都是曾經真實發生的事情,放心吧,赫連家不會有一個人活下去。」
「嗯。」天阿雪點頭。
然後對著符景崇道:「明天你對那些人進行特訓,然後由你帶領著他們,那些禁衛叫他們在城外待命即可,從今往後廢除雙生子才能成為禁衛的規矩。」說著指了指那些挑選出來,可以信任的新兵卷宗。
「演戲演全套,把你吊在帥帳門口一夜吃得消吧?」天阿雪又問。
「沒問題。」
龍天踢了踢地上睡著的小鬼差,小鬼差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然後站了起來。
龍天道:「別睡了,你去將這六十三人的標記換一下。」
小鬼差翻看了下那些卷宗,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能夠觸碰到人間的物體了。轉身跑開。
「彭」的一聲,撞在帥帳上彈回,跌坐在地上,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揉著屁股,齜牙咧嘴地道:「哎喲,疼死我了。」
「你突破了,穿牆自己控制一下靈魂力。」龍天提醒道。
「哎喲,不行,腦袋撞破了,要死了,再給我一點冥界母河的水。」
「你在想屁吃,帥帳是牛皮做的,要不要我幫你再撞幾下,看看會不會死?」
小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