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上可有神明否
世上可有神明否？
這是一個困擾了無數人一生的難題。
哪怕是最虔誠的信徒，也都會在某個特殊的時間點，為這個問題所困擾。
白木俊也曾如此。
前一世的他，是天朝的一名普通程序員。
朝五晚九，熬夜加班，壓力過大，讓他得上了名為脫髮的絕症。
整天尋醫問葯，但卻苦求無解，鬱鬱寡歡。
絕望之際，他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虛無飄渺的神明身上。
雖然沒啥用，頭髮該掉還是掉。
但當最後一根頭髮落地時，奇迹發生了。
他沒有變強。
他穿越了。
穿越到了平行世界的霓虹國。
平行的非常厲害，永不相交。
這個世界的他，名叫白木俊，是天集神社的一名神官。
提起神社，人們腦海中就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許多人物形象。
法力高深的神主，絡繹不絕的信眾......
清純可愛的巫女，溫柔可人的巫女，高嶺之花的巫女......
以上這些，白木俊還沒見過。
目前，整座神社的在職神職人員只有他一人。
就連當地都很少有人知道，平雄山裡竟然還設有一座神社。
當時得知這個設定時，白木俊毫不意外，甚至還有些竊喜。
這不標準的爽文開局嗎！
按照劇本，接下來就應該是他與其餘大社神宮進行殘酷的角逐，歷經困苦，最後將神社發揚光大的故事。
這個想法，維持到他來到本殿，見到自己供奉的神明。
第一眼，他就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
會有連自己身份都忘記了的神明嗎？
而且，還一副不想努力了的樣子。
這合理嗎？
果不其然。
身為神社神官，白木俊不但不用主持什麼隆重的祭祀活動，乾的最多的事反而是幫神明錄深夜動漫。
白木俊有些擔憂。
不難想象，如果這樣下去，自家神明的下場會是如何。
沒有神格、沒有信眾、沒有威望的三無神明。
被高天原的各路大神指指點點，作為神明的反面教材流傳於世......
至此，他幡然醒悟。
原來將神社發揚光大隻是條副線。
拯救神明，才是主線！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白木俊決定，要走一條勤奮刻苦的正路，感動神明，讓她明白努力的難能可貴，將其帶回正軌。
那日起，白木俊開始以極強的意志約束著自己的行為，磨礪身心，刻苦學習，一舉一動都充滿著正能量。
以凡人之軀，感化神明！
所謂一分耕耘，一分收穫。
在穿越的第一年，白木俊以偏差值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了日本排名第一的秀之院高中。
算是意外收穫。
面對白木俊的努力，神明也非常驚訝。
「白木神官，你......」
「傻了嗎？」
收效甚微。
為什麼沒起到效果呢？
直到現在，白木俊也還在思考。
如今，心中已經有了個模糊的答案。
是他的心意還沒有達到感動神明的地步。
他穿越到這個世界才三年。
只不過是生個哪吒的時間。
想要感化神明，起碼也需要做好西天取經的準備。
直到最近，自家神明又搞出來個大新聞。
東京都地產大亨，須賀房屋工業的業務部找上門來，出示了一份簽字畫押的土地協議書。
上面白紙黑字的寫著「如天集神社十年內參拜人數不足十萬，則將該處土地使用權歸還須賀房屋工業。」
而今年，正是第十年。
對此，自己家的神明表示「本神不清楚」、「不是本神簽的」、「這種事本神哪還記得呀」。
......
「廢社？」
神明不安的聲音將白木俊的思緒喚回。
「廢社的意思是，天集神社要消失嗎？」
看著氣勢一下子頹靡下去的神明，即便有些不忍心，白木俊也不得不開口。
「是的。還有最後三個月，我們或許就要從神社搬出去了。」
他瞥了一眼神明。
對於任何神明來說，這應該都是無法接受的吧。
畢竟，神社可是神明的根本啊。
果然，聽到這話，神明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眸，她緊緊抿著嘴唇。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對方的合同編寫的非常縝密，我已經看了很多遍了，沒有漏洞。」
「這樣啊。」神明憂愁的嘆了口氣，垂下了眼帘。
「白木神官，如果真的要搬走的話......」
「PS4，本神可以帶走嗎？」
白木俊沉默了。
比起神社的安危，PS4的安危更加重要嗎？
「吶？吶吶？」
看著滿眼期待的神明，白木俊知道不能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隨即開口道。
「神明大人，我該出門了。」
「晚飯熱在微波爐里，不要忘記吃。」
「啊咧？是有人拜託你去祓除嗎？」神明好奇的問。
「沒錯，和僱主約在九點見面。」白木俊回答。
所謂祓除，指的是除災去病，洗清邪祟的活動，也是天集神社的主要收入來源。
畢竟單憑神社那微薄的奉納，滿足二人的溫飽和神明的個人興趣都十分勉強。
為了賺取自己的學費與生活費，白木俊早早的以神官的身份，活躍在祓除界中。
聽到這個回答，神明並不意外，她的身子開始下落，足尖輕輕點在榻榻米上，跪坐下。
拍拍自己身旁的墊席，示意白木俊過來。
「在那之前，先讓本神檢查一下身體。」
白木俊點頭，走了過去。
神明口中的檢查身體，不是醫學意義上的體檢，而是另一種含義。
這個檢查，主要是檢查白木俊體內的法力是否充足。
畢竟是祓除，不可避免的要與靈異鬼物打交道，如果沒有足夠的法力，很容易陷入危險之中。
每次白木俊出門祓除時，身體檢查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怠惰歸怠惰，神明對她唯一的神官可是非常關心的。
關心的程度，大約是可以讓她放棄兩集正在追的新番的程度。
什麼，放棄三集？
不、不行。
三集太多了。
白木俊躺在神明身前，閉上雙眼。
少女柔軟的身子前傾，她輕呼一口氣，雙手置於白木俊的頭兩側，手指輕輕點在他太陽穴上。
一股溫暖的光芒從她指尖匯聚，化作無數瑩白光點躥入白木俊身體中。
片刻后。
神明收手，臉上浮現出一抹疲憊。
填充完成。
天集神社沒有什麼信眾，沒有信眾就沒有願力，這讓身為神明的她法力也非常孱弱。
如果她的法力再多一點，能提供給白木俊的法力也可以變得更多，但眼下能提供的法力，少的可憐。
不過應對一般的小鬼物應該是足夠了。
察覺到法力湧入體內，白木俊睜開眼。
正好與神明看對眼。
神明低著頭，瑰麗的雙眸注視著他，嬌小的身軀隱隱散發出一種威壓。
她語氣嚴肅。
「白木神官，說實話，本神還不想從天集神社搬出去。」
「所以，拜託你了。」
聽到這話，白木俊一笑。
這才是神明該有的樣子。
「嗯。」
「我出門了。」
隨即起身，推開殿門，走入夜色中。
本殿內，神明伸出自己的雙手，翻來覆去的看著。
俏臉擺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為什麼每次檢查白木神官的法力，都是消耗一空的狀態呢？
難道這點法力對他來說有些太少了？
嘛，這世道神不好當，能分出這些來給他，自己也已經很努力了。
不想了，玩遊戲玩遊戲。
神明哼著歌，一屁股墩回屏幕前，放棄了思考。
......
正在夜色中行進的白木俊同樣有所感觸。
他抬起雙手，有規律的深呼吸，調整著自己體內的法力。
白木俊觀察過，每次神明輸送過來的法力，會自動在他體內分成二十份，隨著血液循環輸送到全身各處。
如果將每一份算作一點法力，那就是二十點法力。
穿越過來這幾年，神明幾乎每次在他外出祓除時都會做同樣的事。
白木俊猜測，這法力，或許是一種生命力的表現形式。
因為每次提升完法力之後，他都能感到神清氣爽，渾身充滿力量。
在祓除時受到的小傷，要不了多久就會痊癒。
而危及性命的重傷......
還沒遇到過。
甚至，就連預防蚊蟲叮咬都有奇效。
多虧了這法力，白木俊夏日都不用點蚊香，一覺悶頭睡到天亮。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
這法力給他帶來了祓除鬼物、正義執行的力量。
調整完畢。
白木俊放下手，面露微笑。
嗯，這次也和往常一樣，提升了二十點法力上限。
離三萬法力又近了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