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給你說個故事吧

白眉道人從蘭飛鴻手上接過千靈參草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株三十年份的參草成色上佳，品相也頗為完美，是絕佳的煉藥靈材，也不知能煉出多少顆聚靈凝氣丹。

白眉道人端坐在丹爐旁，雖然丹爐房距離蘭飛鴻所住的雜物房只有一牆之隔，不過他卻極少進這間屋子，這時才正真看清煉丹爐的模樣。

這丹爐和香爐頗為相似，要比正殿外的那口大銅香爐小上一號，更像一口圓形寶鼎，只不過上面配了蓋子，底下有個凹槽應該是點火添柴的地方，兩側分別有一根引火口可使得丹爐內受熱均勻，如此煉出的丹藥才能保證品質，不至於成為廢丹。

「其他的輔助藥材也已經備齊，為了保證藥效，為師這便開始煉丹，這裡無需你打下手，你先出去吧。」白眉道人扭頭說道：「此番煉丹需三七二十一日，你在外替為師把關，不要讓任何人打攪。」

「是。」蘭飛鴻答應一聲關上房門退了出去，心中暗暗有些咋舌，什麼丹藥需要煉製二十一日如此之久？不過既然師尊如此說了，他也不必多問照辦就是。

房中，白眉道人仍然端坐並未有任何動作，他閉目養神彷彿在等待著什麼，當正午的太陽升到最高點白眉道人才睜開雙眼，往丹爐底下添了些柴木，然後單手托在身前，口中噴出一道火焰將柴火點燃，隨後盤膝而坐，眼皮微垂，不躁不急靜靜等待…

如今師尊閉關煉丹，蘭飛鴻倒是清閑無事了，不過他向來自律，早課時讀書習字，閱讀經卷並未落下，待幹完雜活便修鍊起周天吐納術和菩提心經，十分勤勉。

這二十一日時間安然度過，紫陽觀中並無特別事情發生，這日午時，煉丹房中亮起一道火光，蘭飛鴻大驚還以為是房中著火正打算推開房門，那火光卻暗淡了下去了，一股從未聞到過的清香之氣從裡面傳出來，只聽到屋內的白眉道人開心大笑：「哈哈，終於成了！」

吱嘎！

煉丹房的大門從裡面被推開，一股氤氳霧氣從門縫中散出來，那股香氣更加濃郁，蘭飛鴻面色一喜看來此番師尊煉丹頗為順利，便迎了上去，看到白眉道人一隻腳邁出大門便拱手賀喜道：「恭賀師尊順利出關！」

「呵呵！」白眉道人笑著從屋中走出，有些灰頭土臉，不過仍然難以掩飾他的激動心情，手中托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精緻漆盒，裡面擺放著六枚龍眼大小的紅色丹丸，隱隱可見上面還冒著熱氣兒。

「這便是師尊煉製的丹藥么？」蘭飛鴻好奇的湊上前，略微好奇地問道：「怎麼顏色有深有淺，難道不是同一種丹藥？」

白眉道人微微一笑，解釋道：「是同一種丹藥，只不過品質不同。」

「何為品質？」蘭飛鴻歪頭問道。

「此次煉丹運氣還不錯，一爐出了六顆且沒有廢丹，其中有兩顆算是中品丹藥，品質較高藥效也會更好。」白眉道人將手上漆盒伸到蘭飛鴻面前指著其中的兩顆顏色較深的丹丸說道：「其他四顆顏色偏淡的是下品丹藥，不過條件簡陋也極為不易了。」

聽白眉道人一解釋蘭飛鴻才明白過來，原來丹藥還有這些學問，更是激發了他的求知慾望。

將六顆丹藥裝入玉瓶之中，白眉道人便去洗漱了一番，換了身新的道袍，將蘭飛鴻喚到跟前，開口道：「為師要檢查你的修鍊進度，看你是否懶惰荒廢。」

蘭飛鴻聞言絲毫不緊張，師尊給的功法他日夜修鍊，從無懈怠。

「來，演示一番給為師瞧瞧吧！」白眉道人淡淡道。

蘭飛鴻慢慢盤坐在蒲團之上，大吸一口氣，讓氣流順著周天吐納術上所說的經脈運行路線運轉了一個周天最後沉入丹田之內，當他演示完畢，小腹位置突然一彈，體內的那股涼涼氣團再次出現，順著經脈傳導遍全身的每一處，讓他不由打了個寒顫。

「咦？」白眉道人口中驚訝，連忙將一隻手搭在了蘭飛鴻的小腹位置，另一隻手則把住了他右手臂上的脈搏，良久，白眉道人微微張開嘴巴，面色震驚地轉頭望向自己的徒弟，內心狂跳：「這股氣是靈力，絕不會錯的！」

「你何時修鍊出的靈力？」白眉道人緩過神來，急問道。

「什麼靈力？」蘭飛鴻一臉懵：「師尊不是說我體內的是真氣么！」

白眉道人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徒弟一開始修鍊出的便是修仙之人才能掌控的靈力，但從未聽說有人能在兩個月時間體悟到天地靈氣的存在並將它吸入體內轉化為靈力的，可真是邪門了！

再次看著眼前這個不滿十歲的孩子，白眉道人陷入了沉思，隨後終是輕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也罷，為師給你說個故事吧！」

看著白眉道人，蘭飛鴻隱隱感覺自己的師尊心中有些惆悵，不知他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只能輕點了頭洗耳恭聽。

白眉道人慢慢抬頭目光望向屋外天空，似是在回憶往事，緩緩開口道：「三十年前，為師還未來到這紫陽觀，我乃是東勝神州一修仙家族中一名普通弟子，本名周樹清，我周氏一脈在上一輩時還人才濟濟，不知為何到了我這一輩卻再沒有天賦卓絕，福緣深厚之人出現，為師也是因為功法毫無寸進遲遲不能築基而被宗門流放…」

「師…」

蘭飛鴻還沒說完，白眉道人便猜到他要說什麼，打斷道：「聽為師說完。」

緩了口氣，白眉道人繼續說道：「我並非只是你眼中的一位隱士清修的武者，而是一個…修仙者！」這修仙者三個字他是一字一頓從嘴裡說出來的，彷彿耗費了他莫大的氣力。

「當日你母親蘭氏前來求救，說出飛鴻二字，我便跟她說你與我有緣。」白眉道人低頭看向蘭飛鴻：「記得當時我外出遊歷回宗之時，曾遇到一高人，他為我作一批言：半生歸隱匿紫陽，枯木枝頭露新芽，拾得雛鳥喚飛鴻，豈知九霄任馳騁。」

「我被宗門劃出宗譜流放之後，無意中來到此地，便建了這紫陽觀歸隱山中。」白眉道人嘆了口氣，其大半生的過往在這短短几句話中便概括了去，不由唏噓道：「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為師的命運還沒結束。」

白眉道人所說的一些陌生辭彙和命理豈會是一個從小生長在山裡的孩童會知曉的，蘭飛鴻根本聽不懂師尊所說的大半，修仙一詞更是從無聽過，只得愣愣地望著白眉道人。

知道自己的徒弟不會理解，白眉道人領他走出屋外，單手掐決，喃喃自語，從嘴中噴出一團熊熊火焰，憑空自燃，蘭飛鴻被師尊突然的這麼一下嚇得跌坐在了地上，雙眼瞪得錚圓，不知師尊是如何做到的。

火焰消散，白眉道人扶起蘭飛鴻道：「為師修鍊的並非真氣，而是靈力，這便是修仙之人的神通。」

蘭飛鴻艱難地點了點頭，白眉道人為他打開了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門。